“服,大胖怎么敢不服呢?可……可三哥你总得给个理由吧?”
裘叔陵恶狠狠的说:“没有理由。”他突然想起,三哥似乎并不是一个多好的称谓。又补了一句,“以后别叫我三哥。”
大胖傻眼了,貌似自己没说错话吧?怎么好像三哥发大脾气了?难道,是因为有丘小姐在,三哥觉得落了面子?哎呀,都怨自己不分场合,这回得罪三哥得罪的狠了,不定怎么整治自己呢。
妃丽没有开口,却踢了吉米一脚。吉米硬着头皮说,“大胖不是那意思,他就是想问个明白。大胖就那脾气,管不住自己的嘴,三哥你还不知道他吗?他不是有意的。”
裘叔陵冷声冷气的说:
“真要理由,行,我就给你们理由。就一句话,你们仨,都还太嫩。住在这里,被人家卖了,还咧着嘴帮人家数钱呢。”
这下打击面太广,三个人全扫了进去,一个不落。大胖固然摇头否认,妃丽也满脸尴尬,连吉米也抗议起来,“我们没有这么差吧?”
“是吗?你们连学校里的事都摆不平,还想掺和社会上的事?”
裘叔陵此话一出,三人谁也不说话了。妃丽张了张嘴,想说“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把房子交给我管。”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三人脸上神色不同,又都不说话,自然冷了场。丘魏雪见势不妙,急忙打圆场,责怪裘叔陵说话太冲。裘叔陵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脸上却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面对着三人,尤其朝妃丽多看了几眼,才说:
“我知道你们不服,怪我说话难听。可我说的只是事实而已,并无夸大,也无虚构。所谓丁是丁卯是卯,虽不是分毫不差,却也差不到哪里去。想必这么难听的话,也就今儿个听听了。明儿个我要拔脚一走,你们想听,也听不到了。妃丽,我之所以将房子交给你管理,就是因为你冷静,稳妥,心细,有分寸。我希望自己没有看差。”
妃丽的脸红红的,讷讷无语。裘叔陵接着说:
“你们啊,出了独山村就进了学堂,基本上没大经历过大事。不像我,在北城街头上混了好几个月,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好多事情,想一想都触目惊心呀,不忍告诉你们罢了。你们几个,都要多个心眼,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别让自己吃了亏,受了委屈。若真那样,还真说明了你们不适合在城里生活,还不如都回到独山村去。尤其是妃丽,你固然有前面我说的优点,可你从小就心软,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意委屈别人。我本来觉得你这性子挺好,容易不生事端。但有些时候,你不惹人自有人来惹你。一味的忍让,到最后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妃丽低头不语,大胖和吉米也各自沉思。裘叔陵拍了拍手,说:
“今晚你们几个就别回学校了,都在这儿睡吧。我有些事,趁着天还早,需要出去办一下。晚上就不回来了。有什么事情,丘姐姐你替我巴望着些。”
丘魏雪眉头一皱,“这么晚了,你要上哪?”
裘叔陵说:
“找乌黑去。我让乌黑去约鱼肚帮的几个人,一天没有回话,也不知他办成什么样了。你也知道情况,我不能轻心,必须去一趟。你呢,借这个机会,不妨给他们讲讲江湖上的一些事,让他们开开眼界。”
虽如此说,到底裘叔陵给了丘魏雪一个暗示,暗示她不要把自己的“底”给露了。他倒不是因为难为情,而是怕吓着这三个小伙伴们。丘魏雪给了他一个懂的眼神,裘叔陵便踩着雪,咯吱咯吱的去了。
裘叔陵当然先去找乌黑,不过可不是只找乌黑一个人。他找乌黑,更多的是询问一个学堂管女生生活老师的事情。一见到乌黑,乌黑就跟见了亲人似的,噗通一下就给他跪下了,哭着磕头说他自己知道错了也坚决认错,随他怎么处置,全盘接受。只求裘叔陵能不能少派几个人。他不反对派人盯他,一点也不反对。可家里人还是需要安静生活的,若家里人受不了闹起来,他也没法安抚。
裘叔陵一头雾水,叫过赖利头来才知道,大疤眼拿着鸡毛当令箭,憋了半天,憋出来个馊主意,要在乌黑每一处的家里都安上十个八个的“密探”,摆明了吃乌黑的,喝乌黑的,用乌黑的,一句话,吃定乌黑了。乌黑倒不敢反对派人,但是不满派人太多。尤其是本家,大老婆说话腰比乌黑还粗,弄进一两个小厮还好,多了,大老婆闹将起来,他没法承担。
裘叔陵骂了大疤眼一通,这不仅是个馊主意,而且简直坏的不可救药了。真要这么做,一拍两散,还玩个屁。而且,他们根本就没那么多人。这件事,摆明了大疤眼吓唬乌黑的。虽然手头没几个人,为了监视乌黑,总要放几个的。乌黑本家暂时不放人,其他地方,放上明暗各一。明着放一个,暗地里再放一个。人手更好调配,效率也高,更主要的是,这样安排人手才刚够用。而且,还不易引起乌黑的反感来。
裘叔陵大骂否了疤眼的主意,乌黑感激涕零,对裘叔陵所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上至那生活老师的祖宗八代,下至生活巨细,但有所知,无不一一道来。
乌黑说的嘴快,一时没有刹住,把管生活的恐龙女老师鲍卞不喜欢男人,只喜欢女人事也抖了出来。还洋洋得意的说,鲍卞尤其喜欢小女孩,学堂里的小雏子,更是鲍卞的最爱。但凡她看上的,无不先打着关爱的幌子,逐步靠近,不知弄了多少不明事理的小雏子上了她的床。
裘叔陵听得背后冷汗直冒,奶奶的,事大发了,要出大事。没料到妃丽的身边隐藏着一个祸害,大祸害,大大的隐患啊。鲍卞若真是那样的人,妃丽岂不是时时刻刻都处在危险之中?原来只当寻常的打架事件,如今看来竟非比寻常。不然,几个女生打架,怎么连衣服都给撕烂了?还换了宿舍?新宿舍里人还少了?要是再有打架的行为发生,宿舍还会不会再换?再换的话能换到哪里……裘叔陵越想越觉得头大,不行,这事必须快刀斩乱麻,尽快解决,消除隐患。实在不行,怎么也得让妃丽搬出来。将妃丽置于那中年恐龙女老师鲍卞的雌威之下,……,喔,简直不能想下去了。裘叔陵照着乌黑的屁股便是一脚。
“你胡说八道吧?打破天你也就是个小包工头,你哪里知道的这么清楚。”
乌黑指天发誓。“高天在上,我乌黑要有一句假话,就让我乌黑烂了喉咙。裘爷您要不信,我可以试给你看。真的。有几回我就是通过那鲍卞,找了几个学生来玩,什么事都没有。真的,只要给钱,鲍卞什么都能干。”
啊?事更大了,料更猛了。鲍卞不但自己玩,而且还……这不是活脱脱的一个老鸨吗?老鸨管生活?管的还是女生?吓……裘叔陵眉头越皱越紧,火烧眉毛迫在眉睫呀。这等事连乌黑都知道,一个学堂里的其他人不会不知道吧?一个学堂的上级不会不知道吧?那鲍卞充其量不过就是个管宿舍的老妈子罢了,能有多大的能量?可这样的事儿就这样活生生的存在着,岂不明着告诉所有人,这水很深,深的看不到底,深不可测?
裘叔陵深吸了一口冷气,好像自己已经搅进了一个冰冷的泥潭,无论怎么挣扎,都拔不动脚。
裘叔陵一把抓住了乌黑的脖子。
“乌黑,我知道你这孙子蔫坏。可真没想到,你到现在还不死心,竟然还想着害我?”
乌黑不敢挣扎,可怜巴巴的求饶道:“没有,绝对没有。小的命根子都让裘爷您给攥着,哪敢啊。裘爷您可要明察呀。”
“那我问你,你不过区区一个工头,却公然嫖宿学堂女学生,还通过鲍卞拉皮条。嘿嘿,你应该知道一个学堂是哪里办的吧?你哪来的胆子?谁给你的胆子,说。”
“我……这,这……我,我说的真是实情呀。那……那个鲍卞,反正只要有钱,就能弄出人来……”
“好,你现在给我弄一个,成吗?”
“行,绝没问题。裘爷您要什么样的?”
乌黑胸脯一挺。裘叔陵倒怪了,嘿,瞧这样子,简直三个指头捉田螺,十拿九稳的事啊。还要什么样的,什么样的都能约出来吗?等等,妃丽同宿舍的两个叫什么来着,一个是管……管心萍,另外一个,是叫类延辉。这两个,虽没见过,但妃丽好歹提了多次,都还有印象。妃丽宿舍里总共住了三个人,跟妃丽打架的两个女生,肯定就是这两个。那么,让乌黑出面,如此如此……
想到这里,裘叔陵微微一笑,说道:
“看来你信心十足啊。好吧,我记得有两个女生长的还行,一个叫管心萍,一个叫类延辉。这两个人,无论哪一个,你今天晚上给我约出来,我信你的话。你要办得到,我说话算话,先给你撩在这儿。东大街的铺子,我多分你半成干股,你家里,也不给你安人了。因为你说实话,我开始信你了。可要是办不到,嘿嘿,后果你懂得。”
“明白,没问题,一定办到。裘爷,您瞧好吧。”
乌黑胸脯擂的山响,“可有一点,裘爷。行里规矩,学堂里领出来的姑娘,都只能在西弄口客栈里。那客栈,有鲍卞的份子。”
“行,就去西弄口客栈。赖利头,你陪着乌大爷走一遭。大疤眼,走,咱们先西弄口客栈开房间去。”
“行唻。裘哥,真想开荤了?”
“呸,开你妈个头。我说疤眼,你能不能别恶心老子?上一次老子救你,就是因为你摸了人家婆娘的屁股吧?你给我老实点,再搞风搞雨的,老子可就不管你了。”
“嘿嘿,嘿嘿。”
大疤眼嘿嘿冷笑中,乌黑雄赳赳出发前往一个学堂,约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