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几人各怀心机,一路开奔到鼎香楼,却谁知热脸贴了了冷屁股,鼎香楼门口看门的仆役冷着个脸子,竟然不让他们进去。
“去去去,一边去。一棒子穷鬼,鼎香楼也是你们来的?半大小子,毛都没长齐,还学人家壮阔泡马子,简直没天理了。大爷今儿个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要是再敢腆着脸子往里钻,当心大爷发飙……”
那门口仆役正自滔滔不绝,唾沫星子乱飞,说得痛快,突然脖子被卡住了似的,一点儿声都不出了。
裘叔陵的手中,稀里哗啦的玩着一大把的银币,斜睨着眼睛,冷然道:
“你这瞎眼的老狗,狂吠什么?”
那仆役变脸变的飞快,立马脸上飞起来两朵小红花,点头哈腰,“贵客上门,几位少爷小姐,里面请哪。我这条老狗,眼睛瞎了,少爷千万别责怪。”一边说,一百年打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啪啪的响,那叫一个打得实在。
丘魏雪冷哼一声,“狗眼看人低。”当先昂头而入。裘叔陵笑眯眯的让大胖吉米先进,自己和妃丽最后走,一边走一边问道:
“我记得你宿舍就三个人一起住吧?”
“是啊。”
“新宿舍也是这样吗?”
“两个。住了两个人。”
哦。裘叔陵点点头,没有再问。妃丽满心眼里倒想问问裘叔陵怎生弄了恁多钱,却张不开口。既然进得来鼎香楼,自当热热闹闹搓一顿。可惜虽然门童放行,到底没要到雅座,连大厅里靠窗的桌子都没有找到。裘叔陵大叹店大欺客,竟然如此小瞧客人。这样的店家,以后非得破产倒闭不可。一边厢非议,一边厢却流水般点菜不停,足足点了十个大菜,两个汤。虽才五个人,却满满当当的上了一桌子。小二上齐了菜便伸手要钱,细算下来,不多不少,四百八十八个大钱。
“八十八,发上发。好彩头。给你四百九,余下的,小费。”
“哼,才俩大钱的小费,还说的那么理直气壮,真是……哼。”小二满心不悦的走了。裘叔陵回过头入席,却见妃丽,吉米,大胖三个热,眼睛一个比一个睁的大。尤其是大胖,简直都跟上牛眼那么大了。哎,这仨人今天是故意给我上眼药来的呀,也太不给我裘叔陵长脸了吧?才几百大钱,就惊讶成这样了?果然山里孩子,就是没见过世面啊。
“喂喂喂,看啥呢?开吃哇。不就花了几个小钱吗,一个个都不舍得动筷子。太也夸张了吧?”
裘叔陵低声说了一句,然后笑着向丘魏雪说:“姐姐可还满意?先吃着,要是一会有什么不足,咱们随手再点?”
丘魏雪点点头,却饶有兴趣的看着大胖几个人。裘叔陵拿起筷子,笑着说:
“今天在座的,都不是外人。今儿咱头一遭来到鼎香楼,甚规矩也不懂。那是因为这是咱们的第一次。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大家就慢慢的熟悉啦。好了,我先郑重的跟大家报告一个好消息。”
所谓的好消息,自然是丘魏雪要引荐他进入无极宗了。
“不就买下了房子啊,路上都说了,也问了好几遍了,还用再特意说一遍吗?真是的,也不替我留个房间。”
大胖嘴快,小声又抱怨起来。吉米急忙拽了大胖一把。
“三哥说话呢,你别打岔。”
大胖鼻孔里哼哼了两下,裘叔陵朝他一瞪眼。这小子,还是个愣头青啊,什么场合都不分。
“房间没有。你有钱租吗?那几个房间人家一年给我一千钱啊。三家就是三千钱。有这三千钱的租金,你们几个一个学堂里的花费就够了。大胖,我说你脑子里是不是都是肥油啊,怎么说话就不过脑子呢?你要住是吧?可以啊。挣钱去,挣钱来交租,我让你住。不然,你休想。”
裘叔陵训了大胖一顿,才慢慢的说道:
“三老把咱们四个人送到青川,费了多大的心血,想必大家都比我还清楚呢。你们三个呢,不管好歹,至少都有落脚的地方,有发展的去处。我呢,虽然侥幸弄了个四合院,无非是想给咱们兄妹弄几个零花钱。我姑姑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总不能把自己饿死了吧?咱们人小,不能喝酒,就以水代酒。这第一杯酒,敬三老,敬独山村的亲人们,希望我们,无论走到哪里,都要牢牢记得,我们是独山村的孩子,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裘叔陵端起一茶碗水,一饮而尽。
“好了,第二杯酒,敬丘魏雪小姐。在此之前,我隆重向大家介绍丘魏雪小姐。丘魏雪小姐师出无极宗,乃名门高弟。如今出来,行走江湖。我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才认识丘魏雪小姐的。相见之后,承蒙不弃,丘小姐不顾在下连玉壁测试也没有通过,决定给我一个引荐名额,使我可以拜入无极宗门下。诸位听清了啊,我裘叔陵,我裘叔陵有机会拜入无极宗了。这都是托丘小姐的福。敬丘小姐。”
裘叔陵这番话,一石惊起三重浪,登时妃丽吉米大胖纷纷发问,关注之极。妃丽首先发问说:
“丘姐姐,无极宗在哪里呀。远不远?”
丘魏雪笑道:
“无极宗在很远的地方。只不过一个引荐机会罢了,成与不成,还在于裘叔陵的把握。我师傅过几天会来青川,到时候师傅一过目,便知道他能不能拜师了。不过,即便裘叔陵拜入无极宗,各位也不必担心会离得太远。因为无极宗所有的弟子,在刚入门的时候,统统都是外门弟子。而外门弟子,是只跟着师傅修行,不进入师门学习的。比如我,跟了师傅六年了,说句不客气的话,在你们看来,应该算学艺有成了。可是,对于漫长而深远的无极宗修炼而言,这只不过是才刚刚走完了第一步罢了。下一步,我将要朝着内门弟子的目标而努力。这一步成功了,才能够真正进入无极宗山门,成为无极宗名谱上挂号的的正式弟子。所以,如果我师傅能相中裘叔陵,十有八九要带他五六年的时间。而这五六年里,想必不会离开齐郡的。因为我师傅,便是齐郡人,也长居齐郡,只是不在青川城罢了。”
她这番话,连裘叔陵也是第一次知晓,不由默默思索,莫非她因为要参加内门测试,才推荐自己给她师傅的?无极宗外门弟子,听起来也不错啊。只听妃丽问道:
“丘姐姐你师傅还没来青川吗?”
“过两天就回来了。”
“那姐姐一定多帮着说说好话,让三哥哥成功的留下,好吗?”
妃丽软语央求,丘魏雪笑而不语,吉米大胖一齐帮腔,无非是裘叔陵的最后机会之类,听得裘叔陵头都大了。
“你们啊,咱们来鼎香楼是吃饭的,不是拉呱聊天的。快点吃,吃完了咱再要。不然,一个个菜都凉了,就不好吃了。懂吗?我说第三杯酒了啊,第三杯酒,那就庆贺我们在青川有了固定住处,咱们也是青川城里有房产的人了。大伙儿尽情地欢呼吧。”
吃吃喝喝,谈谈话,攀攀交情,饭局的规矩不再吃饭,而在人脉。半大的毛孩子们通过这顿堪称奢华的饭局,倒是很快熟悉了起来。吃饱喝足,时光尚早,几个人谈得尽兴,自然是回到四合院了。毕竟这四合院,虽然简陋,还租住了不少的房客,可这里毕竟是他们在青川城里完整的家呀。
裘叔陵招呼三人先进自己的小屋,丘魏雪自然而然的也跟着进来。裘叔陵想了想,反正没有背着人的事,多一个少一个,屋里无非挤一点,都能坐得下。便让其他人都做好,自己却笑眯眯的立在当地,说:
“还有好事要说。先给你们仨一人一个东西。”
一边说,掏出来三个布袋,先扔给大胖一个,再扔给吉米一个,最后一个放到了妃丽的手里。
“是什么啊?”大胖问。
“钱?”吉米捏了捏,说。
“是银币?三哥哥你哪里弄的银币?”妃丽打开一看,惊奇起来。
银币,可是稀罕的东西。三个人何曾见过银币,一个个飞快的倒出来捧在手上。大胖和吉米又是咬又是听的,全都忙了个不亦乐乎。妃丽倒没有大胖和吉米那么夸张,脸蛋而却也激动的红彤彤起来。
裘叔陵说:
“每个布袋里三十个银币,相当于三万大钱。你们三个,各自收好了。如果我能拜入无极宗,只怕就不能留在青川城里了。这些钱,也是目前我能给大家做到的最后的准备。所以,各位一定小心收藏哦。”
“三十个银币?太多了。你哪有这么多钱啊?”三个小伙伴们议论纷纷,莫衷一是。总之裘叔陵带给他们的震撼太大,直接难以接受。
“你们管我怎么弄来的,总之不是骗的,不是抢的,来路正的没法再正了。”
裘叔陵心话,能不正吗?这可是哥的卖身钱呀。你们在一个学堂,风刮不着雨淋不着标准温室里的花朵啊。哥可是几乎连命都配上了。哼,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捉住乌黑的痛脚才是开始,后面的,抽丝剥茧,总要拉个底朝天。让你们对付哥,哥把你们全干趴下。再一想妃丽学校里打架事件,岂不就是玩过家家一样可笑?可妃丽也好,吉米大胖也罢,他们的表现,完全不合格呀。不行,就这种性格,吃亏只怕是难免的。
想到这里,裘叔陵特意多看了妃丽一眼,才又点这名字说道:
“妃丽,我知道你心细。所以啊,如果有朝一日我真的离开了青川城,那么这所房子就由你来替我看管了。事先说好,到时候所有的房间,全都出租,一个不留。租金你暂时替我保管着,你们手里零花钱不够的时候,也可以动用。但只有一条,妃丽,吉米,大胖,你们三个,都给我记清楚喽。这所房子,只准收租,不准居住。说的就是,不准你们三个在这房子里住。明白不?”
“为啥啊?”又是大胖,第一个梗起脖子。
“因为房子是老子的,老子说了算。你不服啊。”裘叔陵恶狠狠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