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魏雪就跟才认识他似的,吃惊的看着他,小嘴微张,合不拢来。
“大丫头?你……”
裘叔陵忙止住她说:
“好了好了,你快点烫烫休息去吧。这里就住一晚,明天的时候,就不会在这儿住啦。”
打发走丘魏雪,充分发挥了“恶魔”本质的裘叔陵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乌黑把柄捏在裘叔陵手里,哪敢不听,为了保命,什么都愿意做。先尽取三姨太所有,凑了一百五十多个银币出来,恭恭敬敬的奉献于裘叔陵面前。光这银币,便值十五六万大钱了。裘叔陵大为惊讶,没想到乌黑不显山不漏水,只一个小老婆处便放了恁多的钱。看来,自己狮子大开口,说不定人家只当腿上拔根毛呢。
不过,这才仅仅是开始,乌黑若想过关,还早着呢。细水长流,除恶务尽,总得要自己出得那一口恶气。看在态度尚佳证据在握钱也到手的份上,裘叔陵便也不为己甚,着那婆娘将乌黑扶起,将两人一并关在了柴房里。自然束手缚脚,嘴里堵上麻团,是为安全计。薄被一床,遮挡严寒,此乃人道主义待遇。丘魏雪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自去住下。裘叔陵这才不慌不忙的沐浴了一番,也自安歇,平安一晚,暂且不提。
却说天亮之后,裘叔陵先放开那婆娘,着那婆娘淘米做饭。自己却兴致勃勃的押着乌黑,先将那东大街的铺子办好了转让手续。手续转让之时,裘叔陵却又改了主意,只说铺子名义上归他,然而并不公开,明面上还是乌黑一应照应。无非引进投资,从独家生意变成了合伙买卖。至于这引进的投资,自然是乌黑欠他的债了。细细一算,东大街铺子的十成干股,裘叔陵倒占了九成。一应公文过场走完,已经是日上三竿。光溜溜的穷光蛋裘叔陵,也华丽丽的变成了一个百万家资的现成隐形东家。裘叔陵不免老板瘾大发,一一指点,定下了经营大计。乌黑唯唯喏喏,倒看不出有甚异样来。
然而裘叔陵却并未放松,一通敲打之后,也抛给了乌黑个甜枣——若一切尽心竭力,待过个三年五载,允许乌黑可以通过赎买的方法来取回这东大街的铺子。但乌黑得到这个甜枣,也不是没有付出。其中最大的,便是他经年跟鱼肚帮往来的证据,全都到了裘叔陵手上。这下所有的把柄全都被抓得紧紧的,乌黑便是有二心,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再者裘叔陵还显得颇为宽宏大量,无论是包养的相好还是小老婆的庭院,裘叔陵统统未取,只拿走了租住的那座四合院,美其名曰,法外施恩放他一马。
乌黑感激涕零喜不自胜。人就是这样,本来只当被抓了痛脚,便是倾家荡产也过不去的坎,竟然轻轻松松的便迈了过去,虽然多花了些银钱,也颇受了些苦楚,但只要侍奉好裘小东家,一切都没变样。而凭白多出来的小东家,又十分的“宽仁”。乌黑扪心自问,若两人相互调换身份,他是绝对不会采取这等温和手段的。所以乌黑竟然十分积极的一瘸一拐的拖着被冻坏打残的腿,跑来跑去,大为上心。直把丘魏雪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他到底要闹怎样。
裘叔陵当时租住的房子,乌黑顾及人多眼杂,再加上大胖吉米和妃丽常常来找,尚未来得及动手清理裘叔陵的物品,故一切东西都还在,保持原样。然而这四合院却已经换了主人,原先的租客邻居们个个惊讶,小小的裘叔陵出去只几天,竟然发了大财,连四合院也买的下,只怕十几万钱花了出去罢?他到底做得是甚么买卖,竟然如此来钱,一夜暴富。个个热心的过来,言语之间无非打探。裘叔陵微笑一一应付,详情自然不说。但对于租客们关心房子换了主人,他们的租住问题,裘叔陵当场决定房子照租,租金不涨。而且已经上交给乌黑的租金,按时计算,他自会与乌黑结清,不会想租客们再收取的。乌黑自然十分的佩服,立即结算清楚,掏出叮叮当当作响的大钱,当着租客们的面付给了裘叔陵,示意租客们与其再无瓜葛。租客们一个个放了心,各自离去各自忙。裘叔陵却又指使着乌黑,将四合院最后空闲的那一间,清清爽爽的收拾了出来,当做丘魏雪的住处。一应支付,自是乌黑出面。说来也怪,乌黑不以为苦,只恐自己出力太少,不住的添加什物,甚至连买丫头的话都说了出来。丘魏雪自是笑着推辞,乌黑这才怏怏的走了。
当一切忙个妥当,裘叔陵这才有机会停下来。丘魏雪早在耳边滴滴咕咕的说了好几次********,沉迷俗事,甚为不智。裘叔陵也不理睬,只找来了几个往日里街头悠荡时认识的小伙伴,什么赖利头,大疤眼,小瘸子等等。无非都是街头上混口吃的,什么乞丐小贩混子小偷之类,都曾受过他的好处,也知根知底,可以放心使用。一则让他们打探鱼肚帮的事情,一则着几个机灵的盯着乌黑,毕竟乌黑才刚刚收服,须得时时有人看顾。丘魏雪见他三教九流无所不交,不免又笑话他几句。裘叔陵却说,在家靠父母,出门在外,便只能靠朋友了。多交几个朋友,自然没有坏处。别看那些人不起眼,可自己也比他们高明不哪里去,都是一类人,谁也别说谁。你丘魏雪现在不也是一个小女乞丐吗?虽然你这个乞丐自从认识我裘叔陵之后不用乞讨,却也改变不了乞丐的事实。一席话,竟说得丘魏雪欲驳无力,无话可说。
裘叔陵说道:“好了,该忙的都忙了个差不多,该安排的也都安排了下去。我说过要鼎香楼里请你的,现下便要兑现。我说丘家姐姐,你真的还做小乞丐的打扮吗?总得换换行头吧?那鼎香楼,可都是场面人才能去的高雅场所,咱们叫花子模样,连门都进不去。”
丘魏雪想了想,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好吧。就收拾一下再去。”
裘叔陵笑道:
“是不是脸上也别涂那发黄的颜料了?昨儿个你刚刚出浴的时候,那脸蛋儿,那叫一个白……呃,其实我没看着,想当然,猜的。”
他说了半截,见丘魏雪薄怒举手要打,急忙改口。丘魏雪狠狠瞪了他两眼,自是警告他不要乱说。
“好吧,你快去梳妆打扮吧。打扮妥当,咱们便先去一个学堂,然后再去鼎香楼。”
“为什么要去一个学堂?”
“我的兄弟姐妹小伙伴们都在那里,不去怎么行?要去鼎香楼,自然大伙儿一块去那才热闹。若是你不愿去学堂,你在这里等着,我叫他们来便是。”
“还是一起去吧。我也要看看你的兄弟姐妹们是不是也跟你街头上交的那帮子朋友一种德行。”
“说了让你不要歧视别人,你还歧视。果然是宗门高弟,眼界高明。我裘叔陵虽不敢苟同,但理解你。请便吧,我等你哟。”
等到丘魏雪换装出来,裘叔陵大叫失望。她竟然只换了一件齐整些的衣裳,脸色仍然焦黄。反是裘叔陵,倒打扮的唇红齿白,神采奕奕,兴致勃勃拉着丘魏雪的直奔一个学堂而去。
裘叔陵先找到大胖,因大胖最好找。此时雪已经停了,大胖正在大广场上扫雪。别看整个广场上有四五百人,裘叔陵也一眼看到了大胖。这个夯货,竟然敞开了怀,露出肉滚滚的胸脯,推着装满了雪的小车飞跑,也不知道冷。
看样子清理完雪之前他们不会上课了。裘叔陵喊了一声,大胖便扔下雪车,飞跑了过来。
“小三,你终于露面了。快十天了,总是找不到你。急死我了,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裘叔陵眉头一皱,脸皮都黑了。小三?小三也是你叫的?但大胖一片至诚,眼神中的急色也是真的急,非是骗人。却又不好发火。再说这一遭经历,真可谓侥幸死里逃生,还是闷在肚中,永远不主动提及,省得他们挂念。
“我去赚了点钱,买下了那个租住的院子。从今后,咱也是青川城里有房的人了。羡慕嫉妒恨吧?大胖胖。”
“哇……,小三,真的假的?”
裘叔陵忍无可忍,一脚便踹了过去。大胖灵巧的一跳,依然没有躲过,趔趄了几下,却没有坐倒。
“哈哈,还想踹我个屁蹲呀,没门。哥进步比你快。”
裘叔陵磨牙道:“你皮痒了吗?真痒了哥不介意帮你止止痒。没大没小,没看见哥带着新朋友来的?只管瞎咧咧,当心哥真生气了扒了你的皮。还不系好扣子。你那一身肥肉很光荣吗?”
“哟,三哥,您可别生气,我这不跟你开玩笑吗?新朋友啊,哪里?”
裘叔陵一指丘魏雪,说:“这位是我才认的姐,丘小姐。大胖你也喊姐姐,快弄好你的扣子,给新姐姐见面礼。”
大胖却一伸手,“见面礼该姐姐给吧?喂,丘姐姐是吧?你跟三哥是本家吗?”
裘叔陵眉毛乱跳,“你别耍宝了。快去把吉米和妃丽叫出来,咱们出去庆祝庆祝。”
“你赚了大钱,又买了房子是该庆祝呀。不过有件事得和跟你说,妃丽被人打了。”
“什么,妃丽被打了?伤的重不重?谁打的?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