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风轻云淡,和煦的阳光洒满了清源村。村里鸟鸣草茂,鸡犬相闻,一派乡里气息。
村口,王大叔和虎子等一干子老少正为凌清羽送行。凌清羽换了一身衣服,虽然不是崭新,却也比昨日那身粗布麻衣来得好看。
他朝眼前众人拜别道:“王大叔、李二叔,我走了。”
王大叔等人默然点了点头。王大叔叮嘱:“清羽,路上小心。”
“清羽哥哥,你什么时候再回来看我?”虎子纯真的眼中有着不舍。
凌清羽朝王大叔一点头,俯身朝虎子笑道:“虎子,清羽哥哥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你要乖哦!记住,不要和二狗打架,知道了吗?”
大人们都是略略一笑。虎子瞅了眼身旁的二狗,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但是较之显瘦,呶了呶嘴说:“二狗,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
二狗偏过头去,执拗地道:“什么啊!你又打不过我。”
两个孩童开始童言无忌地辩论了起来,但是谁也都难以说服谁,可是各自还都振振有词,幼稚和单纯尽显。
凌清羽也不多待,朝众人摆了摆手,转身离去。王大叔、虎子等人纷纷挥手告别。
迈过村口的小溪,这条名叫清源溪的小溪不知陪伴了凌清羽多少年,溪水依旧干净清澈到可以喝,水底的鱼群成群结队地追逐嬉戏。
过了清源溪,凌清羽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远远地望去,只见青山秀水,在柔柔的阳光下,被山丘环抱在怀中的清源村竟这般的唯美清净,似是浮躁人世里的一块净土。
该告别的终将告别,凌清羽再也不停留,转身向前,身影渐渐没入清源溪前方的小林子中。
……
清源村处于江南一带的偏僻地区。天龙帝国的官道倒是没有经过村子,只经过大城镇。因此凌清羽要前往扬州城就必然要顺着官道北上才行。
此时骄阳炎热,正值晌午。站在岔路口,头一次出远门的凌清羽心中疑惑着该选择眼前哪一条路。这两条路都不算宽,也不似官道那般用花岗岩铺砌而成,但是比凌清羽之前走过的那段没有任何明显路迹的窄小林路要好的多了。估摸着,这应该能够通往附近的大城镇。
刚啃完烧饼当午餐,凌清羽伫立在两旁的草丛边,目光瞄着道路的一头,希望能遇到个可以问路的人。
这时,一个身着华美裘服的男子正巧走来,经过凌清羽眼前。男子身形略显臃肿,挺着大肚,面庞饱满,看上去乃是富庶人家,只是一双乌溜溜带着狡猾的眼珠,令人望之心疑。
扛着包袱,凌清羽快步上前唤道:“大叔。”
男子一怔,停下脚步,仔细打量凌清羽,见其衣着朴素,一脸青稚模样,脸上露出了不屑一顾之色。
“叫谁大叔呢?我很老吗?”男子白了一眼,提了提腰带,大腹便便的模样有点滑稽。
“对不起,对不起。”凌清羽急忙致歉。初涉人事,不甚懂礼,他不好意思地问:“我想向您问一下路,您知道去扬州城往哪条路走吗?”他瞧了瞧两条岔路。
臃肿男子狡黠的眼珠转了转,问:“你、去扬州城?”他仔细掂量凌清羽,好奇对方的为何要到扬州城去,试探着问:“去干嘛?”
凌清羽不假思索地答:“我想去找我娘。”
闻言,男子眼珠骨碌转了圈,顿了下道:“知道是知道,”见凌清羽面露喜色,他继续说,“只是扬州城离这里很远,不过附近的仙溪镇上有马车往来扬州城,你倒是可以先在仙溪镇落脚,再作打算。”
虽得知扬州里此地遥远,但凌清羽依旧面露喜容,至少自己知道该怎么去扬州城了。
“仙溪镇。”他念叨了一遍,感谢道:“大哥,谢谢您。那哪条路能到仙溪镇呢?”
男子撇了撇嘴,见对方似乎涉世不深、一脸单纯,眼眸闪过一丝精光,丰肿的脸庞堆起些许肥肉来,挤出一个看似很热心肠的笑容,道:“现在都快过午时了。若是步行至仙溪镇,恐怕至少要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凌清羽明目瞪大,讶然道。
“对!”臃肿男子嗅了嗅鼻,说:“恐怕你到了镇上的时候都已经天黑了。何况这荒地野路的,路难走不说,可能还有野兽出没呢。”
见男子脸上展现出的畏惧神色,凌清羽也有点小怕。他不禁皱起了眉,无计可施地叹道:“那怎么办啊?”
男子脸上暗暗地露出些许悦色,说:“这样吧?本人常在附近的乡镇做买卖,在这条通往的黑水镇镇上有马车,”他指了指右边这条路,“如果小兄弟你不嫌弃,我愿意载你一程,保证申时之前将你带到仙溪镇。”
闻言,凌清羽又惊又喜,道:“真的吗?那太谢谢大哥您了!”
“我还没说完呢。”男子脸上倒没有助人为乐的意思,打断对方,嘴角蠕动了下,为难地说:“这可不是白白载你,我也是生意人,要养家糊口,马匹佣人这都是要银两的。”
听出话外之意,凌清羽脸微微挂了下来。
男子自顾自道:“不过咱们也算有缘。二十文钱,”他伸出手比划了下,斩钉截铁地担保,“只要二十文钱,我铁定把你安全送到仙溪镇,怎么样?”
凌清羽和福伯一直居住在清源村,与外界基本隔绝,虽然多年来家中也有些积蓄,但他从来没有用过银钱,对于货币交易概念模糊。
见凌清羽犹豫不决着,男子道:“小兄弟是不相信我咯?你可以去仙溪镇打听打听,我常来福是什么人?在仙溪镇和扬州城做买卖十多年,还没人不认识我的。”
见对方说得信誓旦旦,凌清羽道:“常大哥,我不是不相信你。”此刻也没有别的好办法,经过一番犹豫,他只好答应下来:“好吧,那就有劳常大哥你了。”
常来福眯起了眼应承下来,再度用轻浮油滑的话功将凌清羽说了个全信,并告知对方在一间名为悦来客栈的地儿等他。不过,他希望对方能先付一些订金,以免到时候赖账,做了空本的买卖。凌清羽虽保证自己不会,奈何常来福摆出商场的规矩,还是说服了不谙世事的他。凌清羽便先付给了对方十文钱,答应到了镇上再给对方十文。
常来福满脸喜悦地将银两藏入怀中。
凌清羽青涩的脸上带着信任,道:“常大哥,那我们现在启程去黑水镇吧。”
他刚欲启身朝右边岔路去,便被常来福给制止了。瞧着对方投来疑惑的目光,常来福谄笑道:“凌兄弟,我还有一辆马车在后面呢?我怕下人不知道路,所以要在这里等一下他。”他露出无奈的笑意,说:“你也知道,像我们生意人整天要往返于各地,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凌清羽体谅一笑:“没关系,那我们等一等好了。”
常来福眯着眼点了点头,只是眼神中的伪作竟然在凌清羽的眼中是那么的真实。
等了半晌,常来福擦了擦汗,喃喃自语:“阿大怎么还没来?”片刻,他朝凌羽凡道:“凌兄弟,我这下人生性愚钝,怕是遇到了些什么事儿。”他脸上有着歉意,“这样好了,我回路去看看。你先去黑水镇等我,到时候我们黑水镇碰面。”
凌清羽怔怔地问:“常大哥,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常来福一口打断,边说着边往来路快步而去,“我马上回来,你先去黑水镇等我。”走了一段距离,他又不忘回头喊着再叮嘱一遍,“别忘记了客栈的名字。”
随着声音渐渐远离,常来福身影也慢慢消失,直到不在凌清羽的视线中。凌清羽本还有心喊住对方,又有点琢磨不定,只好停罢了心思,一时间伫立在原地。
四下望了望,烈日依旧晒人。凌清羽的目光在右边的岔路停留了片刻,终迈开脚步,走了开去。
这黑水镇虽然和仙溪镇同为附近一带的城镇,但是两者的地理位置却是决然不同。前者官道经过,乃是江南一带有名的鱼水古镇,镇内古香古色,颇为繁荣,又能往北直通扬州城,地理位置极佳。而黑水镇则地处山谷丘陵,镇周无河无水,资源匮乏,地势闭塞不通,地理位置险峻,唯有一条路通往此镇,交通不利。
顺着路走了该有半个时辰,凌清羽忽然觉得颇为古怪,这路上人迹罕至,除了偶尔见到几个居住在道路两边的散户农民外,他就没见到有什么人往来。
正巧见着一老翁担着扁担而过,凌清羽忍不住询问了起来:“老人家,到黑水镇还要多久啊?”
那老翁一愣,怪异地瞅着凌清羽,问:“你去黑水镇干什么?”
凌清羽答:“我和朋友约好了在镇上碰面,要尽快赶到。”
“镇上碰面?”老翁先是微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凌清羽不解:“老人家,怎么了?”
老翁郑声道:“那黑水镇眼下正闹瘟疫,死了不少人呢。听说连治病的大夫都死了好几个,你那朋友还真是不怕死。”
凌清羽惊讶得合不拢嘴,问:“闹瘟疫?怎么会这样?”
老翁叹息了一声,答:“之前扬州城一家有名的酒楼在黑水镇购了一批山鸡,当地的人把几百只山鸡都杀了精光,只是运货马车在出镇口的时候遇到了山洪,那些个死了的人畜死尸,在黑水镇那湿气极重的地方开始腐烂,一时间把镇上的人都传染了。”他摇了摇头,“听说镇上一半的人都死了去。”
闻言,凌清羽惊了一惊。
老翁最后相告:“小兄弟,如果你执意要去,顺路下去,不用半个时辰就可以到了。”
说完,老翁便也不管凌清羽,顾自归去,独留后者呆呆地伫立在原地。凌清羽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却又在心中对自己安慰:“常大哥应该不会骗我的。”
此时走了将近半路,他也没有那个毅力重新走回去,索性由着心里的坚信,顺着路一直走了下去。
不用多久,凌清羽停在了一小片空地。空气边缘有一座不大的石质凉亭,边上是不高的峭壁,上面长满了树木杂草。离凉亭不远处,一块石碑斜插入地,更蒙了一层沙,想必是风的缘故。此碑极其显眼地吸引了凌清羽的眼球,只见那石碑上赫然刻着三个大字:黑水镇。
朝着远处东北方望去,可以见到山峦起伏,绵延开去。再过去便是那广无边际的东海了。那群山之下有一块丘陵地带,可以看见密密麻麻的屋舍,想必便是黑水镇了。虽正值白昼,但远远看那黑水镇,却仿佛笼罩着一股黑气,令人不快。
凌清羽面色沉重,因为这一路走来,他时不时向后望去,希望能见到有马车而来,可惜都破灭了。直到此刻进入黑水镇境内,他依然没有见到有马车赶来,而且并无一人在这条通往黑水镇的路上出现,那老翁竟然是凌清羽所见的最后一人。
也顾不得心中的忧虑,凌清羽蒙着头皮,朝着那看上起被黑气笼罩着的黑水镇迈步走去。走在风吹沙卷的黄土上,在离黑水镇不远距离之时,凌清羽所在的路上又出现了两条岔路。通过方位可以看得出,向右一条是通往黑水镇的。而沿着正前方的一条路望去,却见路此远处被堆起来的黑色泥沙和岩石给覆盖淹没了。
根据之前老翁的诉说,凌清羽判断出,这条路应该是通往扬州城的。只是此刻,从右面有着峭壁的山体上倾塌下来,而形成的高耸沙丘小山,已然将路封锁得密不透风,难以逾越。同时,心中依旧抱着对常来福一丝信任,凌清羽也别无选择,只能走右边这条路。
不稍多久,原本还远得渺小模糊的房屋渐渐大而清晰了起来。直到凌清羽站在镇口那巨大的牌匾之前,脚踏着用青石铺砌的空旷地面,他才全然地感受到与清源镇乃至外界截然不同的氛围。
凌清羽的周遭空无一人,空荡荡的没有生命的气息。眼前不远处那两只分列而立的石狮子上竟然还有着斑斑血迹,只是已经干涸了而已。不知是否是幻觉,凌清羽隐隐约约听到有丝丝凄厉的哀嚎声,悠长不绝。
此刻他才知道,那常来福哪里会在这死气森森地镇上歇脚,在确定自己被对方欺骗了的同时,他也有点犹疑是否该往前走,进入这阴森可怖的黑水镇。回头望望,若沿着路回去,这天恐怕已经进入寅时了,再回去可真得睡荒原夜路了。一番考量,凌清羽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去这黑水镇探个究竟,经过那高耸的牌匾,仰头瞅了眼黑水镇三个字,他穿过其下,进入到镇内。
镇内着实死一般的寂静,随着凌清羽小心翼翼地前行,他渐渐闻到了一丝血腥之气,紧紧攥着身上的包袱经过镇中央的青石大道,那血腥之气越来越重,几乎令人作呕。
刚到第一条横亘而过大道的街道时,凌清羽侧头向一旁望去,整个人犹如雷震,一股阴凉彻骨的感觉登时涌了上来,眼前的景象把他惊呆了。
街道之上,死尸横陈,血流满地,几乎将青石路面涂得乌黑一片,腥臭之气扑面而来,令人胃液翻滚。不仅如此,那一具具躺在地上的尸体各个面色黑紫,面容狰狞痛苦,看得出死前受了极度的折磨。
凌清羽只觉得头晕目眩,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怖的景象,即使福伯死的时候,他也未有这般恐惧。但如今面对这地狱般可怖的场景时,以他十八的韶华年龄,又如何能支撑的住?当下身形不稳,几乎要趔趄着摔倒了,好在他因为多年来常上山砍柴而身体结实,不至于气息紊乱而昏厥。
这时,大道深处的街巷里传来了一些声音,听上去是人的声音,让凌清羽登时感觉到一丝曙光。若这黑水镇真的绝无人迹,只有他一人活着,那该是多么令人颤抖的事情。
加快了脚步,朝着声源过去,凌清羽来到大概镇中央的位置,见到一些衣衫褴褛,衣服肮脏污秽的人正蜷缩在地,还有些则被人搀扶着往西边而去,这些人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约莫百来人,各个面色都呈青紫色,虽然不似之前他所见那些已死之人脸上的黑紫,不过看样子也不太妙。所幸的是,凌清羽见到了寥寥几十个气色正常的人,但大部分都面遮纱布,衣服包裹得很严实。
“喂,你是谁?”一道质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凌清羽转头看去,只见眼前是一位未满三十的年轻男子,相貌平凡,身材精壮,不瘦不胖,身上却隐约传来草药的气味。男子的嘴脸未遮纱布,气色较其他人显得红润。
“我?”凌清羽愣了愣,正色答道:“我叫凌清羽。”
“凌清羽?”脑海中没有相关的记忆,男子上前一步仔细打量,“你好像不是我们黑水镇的人吧。”
凌清羽“嗯”着点了下头,说:“我是清源村的人。”
“清源村。”男子复念一遍,转口问:“你来黑水镇干嘛?”
男子实在想不懂,竟然有人会来这里?难道都不怕被瘟疫传染吗?
凌清羽和男子大略地解释了下,自己阴差阳错地走错了岔路,正巧不巧地到了这黑水镇。只是自己被常来福忽悠骗弄的事一语带过,饶是他再不谙世事,也晓得说出来不光彩。不过事有好坏,至少他也多了一个心眼。间中,虽十分确认自己被常来福给忽悠了,但凌清羽还是打听了下悦来客栈这个名字,在得知镇上根本没有这家客栈的那一刻,他最后仅存的希冀也破灭了。
听完对方一番话,男子概略地明白了,不假思索地说:“本来镇口那条路是能通往仙溪镇和扬州城的,不过前几日那边发生了山洪,死了一些人,也堵住了去路,”他语气低落丧气,“哎!”了一声摇头叹息,“更是不巧地发生了瘟疫。”
见着男子脸上颇为低闷和哀愁,凌清羽也感同身受地沉默不语,想来只能明早儿往回路去,走之前那个岔路的左边一条了。
这时,却听男子抬头道:“不过我们镇北倒是有条山路,能绕过黑水镇,既能通往仙溪镇,也能到扬州城的官道。”
闻言,凌清羽顿时一喜,失声问道:“真的吗?”
“嗯。”男子点了点头,微皱起眉,说:“不过此路曲折险峻,较为难走,而且先要经过黑水山。”
他抬头指了指远方。举目看去,凌清羽的眼眸中出现了一座不算巍峨的山峦,一条远看细如蚯蚓的小道犹如刀痕一般在黝黑的山体表面留下了明显的迹象,再往后望便是几座参差交错着迤逦而去的山群了。
较之前的无可奈何和一筹莫展,至少现在有了一丝新的曙光,凌清羽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男子道:“不过现在天色快暗,你还是先在这里住上一宿,明日再启程为好。”
和男子几番交谈,两人之间也熟悉了许多。对于对方的热心好客,凌清羽点头的同时,满心感激。
“那就劳烦你们了。”先是一拜谢,凌清羽问:“还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周安。”男子话语间透着直爽和坦率。
周安领着凌清羽往西边走去。一路上除了和那些病殃殃的患病之人擦肩而过,凌清羽还从对方那里得到了不少信息。
这黑水镇闹上瘟疫也不过一周的时间,但是因为地理潮湿,环境闭塞,因此扩散的速度极快,从开始寥寥不过十人迅速扩张至现在镇上一半以上的人都感染。周安告知凌清羽,他们也请了大夫,此病虽是突发,却是闻所未闻,连请几个大夫都一问三不知,不知此为何病。而那些和病人接触的大夫也都纷纷染了恶疾,和那些人一样,不过三五日,便回天乏术而亡了。
听闻一番话,凌清羽大感震惊。此时被周安领到了西边的一片广场,周围有一宽敞的茅棚,里面摆放着各种器具,诸如锄头、钉锤等。贯穿广场的街道的街口第一家便是一间有着两铺面宽的药铺,共十二扇朱红木门,扁上书刻‘慈济堂’三个字。广场上满眼都是瘫软伏地的躯体,皆是患病之人。
“哎呀!”
“呃啊!”
“我要水,水……”
……
哀嚎之声络绎不绝,呻吟之声悲戚惨闻。相比这近百人数的病人,那些往来递药送汤的镇民实属凤毛麟角。凌清羽大略地估摸了下,不过二十来人而已。
将凌清羽领到慈济堂门口,周安让前者在外面小等一下,自己入了里面。由外而内,凌清羽看到对方正和两位老者相谈。
这时,两人来时的街道远远地有一男子风风火火地跑来,边跑着边传出带着焦急和凝重的话音。
“不好啦,出大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