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伯!救命啊!”止戈用力敲着门板,又转头看看身后是否有什么东西。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冒了出来,她的双腿有些微颤。
屋里的灯亮了,老伯开了门有些讶异,因问道:“姑娘,大半夜为何不睡。眼看天也快亮了!”
止戈想要克制住自己的颤抖,可说出的话却还带着颤音:“楼里...楼里有个...有个女...穿着喜服上吊了。舌头伸的老长了!”
老伯听了此语,面无异色。回屋披了件衣裳对止戈说:“此处说话不方便,还是去厅堂再说。”
止戈点了点头,随着老伯来到主屋的厅堂。老伯点上了四角的造型奇特的烛灯。他貌似并不急于向止戈解释这件怪事,摆出一套茶具开始烹茶。
“此灯名曰长明灯,灯芯是由珺山上长在一颗仙石旁的花绒草捻成,而烛油是西海鲛人死后所炼化出的油制成。”老伯洗净茶具,倒了一杯给止戈。方说道:“老朽如此说来,姑娘可明白些什么?”
止戈浅抿一口,徒然觉得心安,全身极其舒坦。于是又喝了一口,方说道:“初闻此等事物确实惊讶。我幼时曾读过一些山海经,略知鲛人为何物。但真如老伯所言,这世间倒确实难以揣测。皇天之上,确有神仙。冥土之下,实为往生。老伯告知我的,确实需要我消化一阵。如非今日亲眼所见,怕是我也难以相信老伯之言。”
老伯倒了一杯给自己,喝了一口便神色恹恹,愁眉不展不知想到了什么。止戈想问却又不知如何问,二人一时无语相对。长明灯的烛火烧的明亮,且散发出一种异香。止戈闻着甚是舒心,可过了一会儿双眼涣散,眼皮打架。这时老伯开了口,止戈虽眼无法视,可听得却极其真切。只听得:“这梦里三千浮华,箩官还需姑娘劳心将她带出来。事到终了,姑娘只需附上元引尸身,将箩官带出来便可。”
止戈很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可她昏了过去。
“她现在是入了梦了?”厅堂走进一人,这人缎灰色的补衣上沾着露水。可知他早在门外等候多时。
老伯挥了衣袖,桌上的茶具便消失了。老伯捻了捻山羊胡子对来人说道:“大约是了。不过星君也略是心狠了些,若再偏上半寸,这公主怕是命要归西了。”
武子往坐在她身旁,看了一眼她的胸口。方说道:“事有轻重缓急,若不是有人捣鬼,我倒还需找理由将她哄将到东郊来。索性将计就计,倒省了这些麻烦。”说完,他起身离去。
“你这是去何处?”
“回天牢。”
“为何入狱?”
“刺杀公主。”
......
远古的神祗千千万,不同的仙泽孕育不同的天神。其中尤以龙凤为尊。龙生九子,各在人间司管一职。而凤生七子,却生在闭世的仙泽。南冥仙山生活着凤族后裔大鹏鸟一族。女帝文墨夫人生有三子,前两子各有名讳。只有这第三子刚生下来便被弃养在了五明宫殿的一隅废院子里。
文墨夫人怀胎七月生下此子,分娩当日遇上难产。昏迷之时,竟梦到被一只雪凰追着咬。一下惊叫,将此子生了下来。助产的女官看着床上血糊之中雪白的一团吓了一跳。文墨夫人虚眼看看那物,倒吸一口凉气,吩咐屋内众人收拾收拾移宫。留下奶娘,老妈子和血污之中的第三子在院子里生活。当年所有助产的宫人一律拔了仙契投入六道轮回,对于此子,文墨夫人对外的宣称是夭折。
大鹏鸟一族生下凤凰本该是好事,但是凤凰主火,而这第三子如此不伦不类,如若让族人知晓它的存在,必定惹人耻笑,而对于文墨夫人,其帝位也必将受到影响,再则此子几乎将自己性命夺取。于公于私文墨夫人对其都无法心生怜爱,更别提舐犊情深。也许她当年更恨不得将其铲除,而非将她留于仙界。
此子生下来第二年,人间发生了一件事,人间的帝王与九王爷相争,逼死了九王爷。这位王爷的守护神乃是龙族第五子狻猊,九王爷身死,狻猊也身受重伤,他回东海的途中又被以双——乳为目的巨人所伤,化了原形掉落到了南冥仙山的一处废院子里。
彼时大鹏鸟族第三子时年两岁,龙族第五子元引时年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