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中照映出来的自己,与先前没有太多变化,左眼依旧是原先的左眼,恐怖的血丝将眼球整个包裹,看不到一丝转好的迹象,我暴怒的把镜子狠狠砸向墙壁,瞬间就被撞的粉碎。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我这么倒霉,遇到这样的事情,还不如得癌症或者艾滋病死掉算了,这TM到底是什么东西,外星物种入侵吗?
屁股传来一阵凉意,似乎在警告我赶紧穿好裤子!我猛地站了起来,将满是凝固着鲜血的裤子穿好,脱下衣服将之前附着在身上差点要了我的命而现在就像一滩毫无生气果冻般的黑色块状物包了起来,准备去找另一位医生,弄清楚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当我正准备走出诊室,先前为我看了一半病后逃走的医生回来了,他晃晃悠悠的站在门口,挡住去路,面无表情,眼睛中看不到任何神采!
通过左眼那类似热成像的能力,我在他身上已经看不到先前的色块,仅大脑及心脏部位还有微弱的暗红色色块,身体的其他区域几乎只有冷冰冰的深蓝色。
正当疑虑时,他猛地扑向我,行动速度极快,甚至将诊室的木制门框撞的脱离墙体,水泥和瓷砖的碎片也因为撞击飞溅朝我扑面而来。
我来不及反应,赶忙丢掉手上包着黑色块状物的衣服,仅凭自身的条件反射以我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用双手挡住他的冲击,他因为我的自卫反射被弹的后退了几步。
虽然招架住了冲击的力道,但还是被撞的脚抵着地面朝后滑出两米。
我大喊:“喂,你怎么了医生?”
他无动于衷,没有任何迟疑的再次发动攻击,他极力的张大嘴巴,甚至感觉快要将嘴角撕裂,猛地冲着我喉咙部位咬过来,情急之中只好用左手臂阻挡,结果被他狠狠咬住。
在咬住的一瞬间,就感觉到如同液压钳一样强大的咬合力将我手臂上的肌肉层层碾断,就像刀切一般,疼痛让我瞬间失去理智。
我猛地抽出右手抓住他的头发,从他嘴中扯出左手,使尽全身力气拽着他的头砸向地面,顿时头骨脑浆鲜血碎屑飞溅开来,散落的到处都是,原本溅满鲜血的诊室现又被加了不少料,显得非常恐怖和恶心。
待我回过神来,医生的脑袋只剩下三分之一,其余的部分就像砸到地上的薄皮西瓜一样摆在那,我差一点就吐了出来。
我刚刚是.杀了人吗?
这是我做的?
我一遍一遍的质问自己,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大脑已经跟不上事情的发展进度。
虽然我不知道脑袋可以像西瓜那样碎裂,但我知道头骨非常坚硬,要将头骨砸成那样,真的就凭我这样一个连扛一袋20斤米上楼都气喘吁吁的熊孩子所能做到吗?
我居然杀了一个无辜的人,我会为此而坐牢,甚至可能被枪毙,还要赔偿一大笔钱,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就这样葬送了青春,人生不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吗?
不,先冷静,是他主动攻击我,我仅仅是自卫,对,自卫而已,不怕,最多判几年而已,我要镇定,镇定,就这样自然的走出去就好,对,先出去再说!
我将满是鲜血的手在医生的衣服上擦了擦,慌慌张张的走出诊室。
刚踏出诊室,一番地狱般的景象映入眼帘。
过道,大厅,横七竖八的躺满惨不忍睹的尸体,血流成河。
墙上,地上,座椅上,到处是血。
无法形容的残酷。
我环顾四周,满眼都是无辜的人,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拯救生命的地方陨落。
满眼都是如同杀戮践踏过的战场那般凄惨,伴随着血腥和死亡的气息,填满整个视野。
这情景之下,我却意外的没有感到害怕,而是异常的平静,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亲手杀死那名医生导致的。
一个奇怪的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虽然每具尸体身上都有多个伤口,骨折,溃烂,但每个人的喉咙都无一例外的被撕咬开来。
好奇心驱使着我走到离我最近的一具女性尸体边,从面相上看大概在30岁左右,手臂上的肉已经与骨头分离,像是活生生被扯掉了皮肤和肌肉组织,大腿被折断的骨头刺穿皮肤,泛红的骨头就那样暴露在体外。
她死的一定非常痛苦!!!
突然,尸体被撕开的喉咙深处有黑色的东西轻轻蠕动了一下,看不清楚是什么。
我将身体凑过去,想用手扒开来看一下,但猛地想到电影中的各种作死的情景又让我犹豫了一下,伸出的手收了回来。
“咚”
右边传来椅子撞到墙上的声音,离我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歪歪扭扭的扶着座椅站了起来。
幸存者?
看到有人还活着,感觉自己像是迷路的森林旅者找到了森林小屋一样,我赶忙上去搀扶。
就在刚刚触碰到幸存者的一瞬间,他猛地用双手抓住我,手指深深的扣进我的肩膀,紧接着就像医生那样,张大嘴巴,朝我喉咙部位咬来,但速度和力度与医生相比差了不少。
这次我非常轻松的挣脱了他的束缚,双手抓住他的脑袋,控制住,任凭他的双手如何挥舞都不放开。
他的喉咙也已经被撕咬开,伤口内部布满了黑色胶状物质,脸上和身上也几乎都被黑色血丝状的东西布满,与我身上被扯掉的东西几乎一模一样。
他已经死了,那些黑色物质既然可以控制我的双手,那么现在能控制人类的整个身体也并不是什么怪事。
“对不起!”
我对着面前的陌生人说出发自内心的道歉,抓住他的脑袋,用力的砸向墙壁。
我顿然醒悟,这一切,都是我身上那该死的玩意造成的!是我害死了这里的所有人!
他们拥有自己的家庭,孩子,父母,朋友!
他们有的或许只是陪别人过来看病,或许是急切的需要得到治疗,但不管他们来医院的目的,现在都已经被我彻底的毁掉,我成了一名万劫不复的罪人,即使死一万次都不可能偿还他们逝去的生命。
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双腿居然不听使唤的跪到地上,如同满身的罪孽压迫着我!
.。“啪.啪.”
几声震耳欲聋的响声过后,不远处几名不知是不是幸存者的人被击毙,情况看起来非常不乐观!开枪的人会不会连我也一起毙了?
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想逃避,害死这么多无辜的人,我已经没有颜面和自尊活在这世上,趁我现在还没有自己的家庭和眷恋,结束我这罪孽深重的生命吧!
一束白色的光照到我身上,朝着光源方向望去,无比的刺眼!
我用手挡在眼前,遮住那刺眼的光芒,从手指缝隙中看向外面。
医院的玻璃门外,一大片一红一篮的闪光交替闪烁,不出意外那些都应该是警车,但并没有伴随警笛的声音,而是非常的安静。
这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喇叭喊话声。
“请举起手,慢慢走到门口,如果不配合,我们将当场击毙你!”医院外一名声音低沉浑厚的中年男子手持喇叭大声喊着。
我真的非常想陪同这些无辜的人一同死去,减少我的罪孽。
但人都是自私的,想了想自己的家人,还有那么多想要做的事情没有去做,最终我还是选择继续苟活下去。
眼角泛着眼泪,我将双手缓缓举起,走到医院大门的入口!
“请停下!站在原地,等待我们的工作人员检查。”
两名穿着生化服的人慢吞吞的走到我身边,其中一人举起手中的设备就朝我身上喷撒不知道是什么但很刺鼻的物质,另一个人则拿着仪器在我身上探测。
我就像驯服的小狗一样任由他们摆弄,脑袋中不断的回想着医院内那地狱般惨不忍睹的景象。
“啪!”
一声伴随回音的枪声响起,我赶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没有中枪,射击了谁?谁开的枪?
“咚”
身后传来闷沉的响声,我回头一看,一具尸体伴随着玻璃碎渣摔落在地上,离我仅几米远。
这时,一名警察模样的人突然对一个年轻警察责骂到:“干哈玩意?吓人哪?你确定目标了没?万一打错了怎么办?”
被责骂的年轻警察一脸傲慢的回答到:“这咋能错呢!不信你叫个人去看一哈,绝对是感染的!”
年长些的警察对年轻警察做出要打他的动作,但那样子仅仅是恐吓他一下而已。
“你小子!没经过我同意不准开枪!”年长些的警察显得有些无可奈何,很有长辈般的气度。
两名穿着生化服的工作人员在对我进行了好几道检疫程序后,对警长(年长的警察)示意,看手势应该是通过检查的样子。
通过检查又如何,不通过又如何,我都无所谓。
一名为我检测的工作人员拍了拍我说道:“运气不错,居然活着出来了!”
另一名拿着检测仪器的工作人员晃了晃手上的仪器,很小声的自言自语到:“有点奇怪!算了,可能仪器故障了吧!”
“又来一个,你们别动,这个我来!”站在警长身边的另一个年轻警察一脸兴奋的说,边说就边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从他生疏的拿枪动作中看的出应该是刚当警察不久,举枪的手晃晃悠悠,看来连臂力都算不上好。
我朝右手边挪了几步,怕他不小心开枪误伤我,毕竟是一个新手警察,不能太过于信任。
虽然已经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但被一个新手警察杀死,有些不值得!
朝着年轻警察用枪对准的方向望去,医院入口处的大厅中,一名死者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漫无目的胡乱挥舞手臂像是在抓空气。
一声枪响过后,刚刚还手舞足蹈的死者应声跪倒,可没想到仅仅零点几秒的停顿,他居然猛的站了起来,飞快的朝我们奔来。那名复活的死者看起来有50多岁,略胖,穿着得体,奔跑却异常的迅速。
年轻警察看到这架势,一下慌了,赶忙又连开几枪。
但越是心急越是做不好事情,几枪下来居然一枪都没有命中,急的他枪都没有抓稳,掉到地上。
就在那名复活的死者即将冲破医院玻璃大门的瞬间,警长气定神闲的举起手中的枪,扳机一扣,直中要害。
复活的死者被这一枪击中后,子弹直接穿透整个喉咙,从后颈飞出,迅速让他变成了一具彻彻底底的死尸。
警长放下手中还冒着青烟的枪,恶狠狠的看了年轻警察一眼,年轻警察似乎知道了自己的错误,灰溜溜的把枪收了起来。
“喂,你们两个,把他带车上去吧。”警长对穿生化服的两个人说到。
他们没有回应警长,而是直接指着十几米开外的一辆白色面包车对我说:“走吧,去那车里面呆着。”
我什么话都没说,默默的跟着他们慢慢朝面包车的方向走去。
这是要把我带回去做研究吗?还是要把我隔离?心里变得忐忑不安起来。但不管是去做什么,总比呆在满是尸体让我充满愧疚和罪恶感的地方要强上百倍。
“吱”的一声,穿生化服的人将车后门拉开,挥了挥手示意我上车,虽然心里有些担心和犹豫,但想了一下,身上还残留着那么多的黑色玩意,兴许他们把我带走然后把我完全治好也不一定。
原本以为只有我一个幸存者,当上车后才发现,我并不孤单,车上还坐着另外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我认识的人。
..他五大三粗,足足比我高两个头,有我两个壮,没错,就是之前骂我的那个大个子。
他垂头丧气,双手耷拉着放在大腿上,整个身子都靠在车厢上背对着我坐在那,显得十分悲伤又有一些无助的样子,虽然看起来挺可怜,但之前对我的挑衅我可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出于体型上压倒性的优势,还处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面,况且他拥有一张只有坏蛋才会有的面相,让我不禁有些胆怯。
万一他是个暴脾气,加上现在这种特殊的情况,要跟我干架,我可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吱砰”,车门被重重的关上,两名穿生化服的工作人员又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或许觉得还会有其他幸存者吧,但为何警察不冲进去救人呢?而且只派了这么几个人过来!
车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为了缓解这样的气氛,我决定先示个好,脾气再差的人也不至于会向示好的人动粗吧?
“你,的,两个小弟呢?”我用极其不自然的语调说出了这几个字,连自己都觉得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大个子转过头,用满是血丝且挂着泪痕的双眼怒视着我说到:“他们是我的兄弟!”
好吧,第一句话就没说对,我也是够可以了。
怎么办?安慰人可不是我的强项!看他那副模样,估计他的两个兄弟也在医院躺着的那群人中了吧!诶!又是被我给连累的两个无辜人。
车内再一次沉默,气氛陷入尴尬!
我觉得这种情况下没什么可做的,就这样吧,什么话都不讲,顺其自然吧,以免下一句话又触个霉头。
“没想到你居然能活着出来!像你这么瘦小的人是怎么逃过那个疯掉的医生的?”大个子居然主动打破沉默,这说话的口气也不太像是要打我的样子!
“我把他杀了!”向来不爱说谎的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将事实就这么脱口说了出来,紧接着就想抽自己两大耳刮子,心想着这下完了,他肯定会告诉警察,到时候我就真完了!还好他不知道整个医院都是因为我而变成这样,接下来的对话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了!千万别再说漏嘴!
“怎么杀的?”大个子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得出来他对我能杀死杀那名医生的事情非常感兴趣。
“额.那个,是这样的!”我假装回忆道:“他一句话都没说就朝我扑过来,我是直男嘛,肯定不想搞基对吧,然后躲开了,谁知道他就扑了个空,地上正好有一把竖起来的刀,然后他就摔上去了,一下子就自己把自己插死了。”
“哦!原来这样子!你运气真好,难怪能活着出来!”大个子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我的两个兄弟为了救我,帮我挡住了那医生,我才有时间逃出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开始流泪。
这个人居然如此重情义,居然会为死去的兄弟流眼泪,如果我还在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那我也太心胸狭隘了。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节哀顺变!”我很不自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出了安慰死者家属最常用最土掉渣的台词。
大个子听到我的安慰好像没什么反应,抹了一把鼻涕,朝着面包车驾驶座的白色座椅布套上擦了擦,问到:“你之前去医院是看什么病?”
“额,我是去…我是去看眼睛的!”当时遇见他时确实是捂着眼睛,说出事实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看不出来你眼睛什么问题啊!是不是已经好了?”大个子皱着眉头来回认真扫视我的两个眼睛!
“好了?”我很惊讶,之前在医院看着不还是红色的吗?怎么会这么快好了?
大个子凑近后又扫视了一番,“没问题啊!两只眼睛没什么不一样!就是眼睛有点小!”大个子很确定的说!
我转头看着车玻璃上的倒影,似乎真的已经恢复正常了。我闭上右眼,左眼也已经看不到那些色块,视力正常,居然不用戴眼镜都可以看清楚东西!说到眼镜,好像忘了拿出来,在医院醒来后我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我激动异常,从没这么开心过,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不止是病好了,连视力都恢复正常了。
“喂!别动!”大个子突然叫住我说:“刚才我好像看到你的眼睛,变红了!”
听到大个子这句话,再次让我的心沉了下去。
回想一下整个事情的经过,我到医院后并没接受任何治疗!并且醒来后左眼依旧是红色!随后就是医生的怪异行为,还有那些死去的人。
等等!貌似有一个细节被我忽略了!
伤口,我身上的伤口怎么会没有了?
我急忙扯开衣服,撩开裤子查看!果然,伤口都消失了,甚至看不到任何受伤的痕迹。
怎么会这样?就算伤口愈合的再快也都需要很多天,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什么也看不到了?难道扯掉的黑色物质一并将伤口也扯掉了?这原因也太扯了吧,肯定不会是这样!
“喂!你怎么了?”我莫名其妙的一系列怪动作让大个子闹不明白。
我傻笑了一下说到:“没事,就是看看有没有落东西在医院。”
大个子毫不怀疑的点了点头。
正当我YY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超能力时,车外突然有人大喊“快开枪!”,紧接着同一时间响起连绵不断的枪声。
这突如其来的枪声让我和大个子陷入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需要所有警察一起开枪?
莫非在清理现场?就像战场上为了确认敌人百分百死亡,会对着脑袋来一枪?天朝会允许这样浪费国家经费?
我不禁开始担心起来,也许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但不管是什么事,肯定与我脱不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