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千总本被黑风摔得七窍生烟,这张老脸一时不知往哪放,他可是空前教的重要人物,少教主座前的红人,如今又挂上了少堂的要衔,做空前教和云峰山的联谊大使,哪个见他不谄媚献礼?如今却在一匹马的身上栽了跟头。
“千总大人,万勿动怒,此劣骑西域随处可见,只要大人喜欢,属下可以差人……”
“好了,好了,”邱千总自我解嘲地笑了一下,“本千总还不至于因一匹马而误了大事,这次云峰山之行,不但关系到少教主在空前教的地位,也关系到你我弟兄的荣华富贵,只要此次联谊成功,少教主又是奇功一件,少不了我们的好处。”
“那当然,有千总大人照着,弟兄们还用愁没有银子花?”几声马鞭脆响,两辆镖车已沿着官道疾驰而去。
着实不得不折服空前教的势力遍及武林,那些山林寇匪见是空前教的旗,不但列队相迎,还好酒款待,眼见车驾随从一路顺风顺势入了云南,距云峰山也就仅有几日之程,忽然一骑飞来,马上端坐一人,三十左右年纪,看服饰倒是堂口的装束,及至近前,滚鞍下马,大礼拜问道:“可是千总阁下?”
邱千总望了望双拳一握,“正是邱某,不知阁下是……”
“属下良力三天前接到杨少堂的飞鸽传书,在此恭候大驾!”
邱千总接过堂主令下马相扶,“良堂主,且莫如此,你我皆为少教主效劳,不必行此大礼。”
“属下不敢!”良力硬施了拜叩之礼,方才起身,“千总大人,属下在寒舍备好酒宴,可令车马一行到此安歇。”
“那就有劳良堂主了。”他回首望了一下,“这两只箱子乃是龚老洞主的寿礼,少教主特别交待,不能稍有差池。”
“千总大人放心,此乃本堂地界,即便他不要命的也不敢到此处撒野。”
“如此甚好!”邱千总回首示令,一行人马随同良堂主的引领直向一峰口走去。
邱千总身居要衔虽然有些狂妄,但行事却极为谨慎,一路虽然有空前教的声名护送,又有各路线子争相报信,但仍不敢丝毫大意,在良堂主盛情之下只饮了几盅酒便停杯罢饮,“良堂主,可将那两只箱子安排妥当?”
“千总大人放心,属下已按照您的吩咐尽皆放在安全之处,并令人严加防范。”
“如此甚好,有劳良堂主费心。”
“属下理应尽职尽责,效犬马之劳。”良堂主安排好邱千总后方掩好房门一身离去。如此已有戌时时分,天光暗淡,夜色凄迷,良堂主环望了一下,行色匆匆地向一内室走去。“属下叩见夫人!”
应天翠望了望道:“一切可好?”
“万无一失,属下已按夫人之命,将那只箱子放在了安全之处。”
应天翠闻言面露诡异,轻冷一笑,“韩飞宇,这次老娘让你一败双亡,再无翻身之机。”
“夫人英明,此一箭双雕之计,纵然少教主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教主面前说他的手下有失天职。”
应天翠点了点头,“良堂主,你如此忠心教主,忠心于空前教,本夫人自会放在心上,他日一有时机,定会在教主金面前保你荣登众堂之首。”
“多谢夫人抬爱!”良堂主仆地大拜后方领命退出。
“夫人的确有治国安邦之道!”一语将落,屏后已走出一黑衣人,“这良堂主本是杨一帆的忠仆,可夫人只略施小计便让他俯首听命。”这一次,黑衣使者对夫人偷天换日的计谋甚是赞服,凭他韩飞宇再聪明,也想不到夫人会对他的拜寿之礼动手脚。
应天翠虽觉得此次做得万无一失,不着任何痕迹地劫了他韩飞宇的联谊信物,但因数次失利,还是有些不太踏实,“良堂主——”她想命良堂主将那只锦匣送到她的寝帐中来,只有监守着它才能心安,可是,转瞬又觉得自己太过神经兮兮,有失空前教第一夫人的尊崇,还有的则是,黑衣使者已抚弄得她全身把持不住,哪还有心思管什么其他,她极尽****地看了一眼黑衣使者,二目微闭,一口虚开,“那、那你呢?”黑衣使者一下咬住她的唇,勾向她的舌,将一粒丹丸吐出,“奴才愿为夫人死。”两指轻弹,那身罗衫已自行落下,应天翠呢咛一声扭动了一下,两只玉指已勾魂慑魄地抚向黑衣使者。
云峰山素以山高谷深,陡峭险峻而著称。因其秀拔犹如玉笋直插天际,而峰腰迂回曲折之处常常云雾缭绕,故而得其云峰之名。顾名思义,卧云似乎与迤逦群山间的缥缈云雾有关,可事实上绝非如此,取之卧云,恐怕只有卧云洞洞主才能透其神意了。你别看卧云洞总舵只不过是在岗峦起伏的陀峰中建了几十间青瓦堂屋,像是若有若无,忽隐忽现,但在江湖上却享有极大的名号,当今武林还没有哪位老叟敢对他嗤之以鼻,避门而过,说起来是卧云洞洞主怡人自居,不理江湖事非,而事实上任何人都知道,此处乃江湖上的又一个翘楚。
但闻三声钟响,回音动荡有声,整个卧云洞被迂回环绕的优美弦乐带进美妙之中。
听说龚老洞主琴、棋、书、画无一不能!
“承蒙各位看得起,不远千里来给老身拜寿,老身这厢有礼了!”
“龚老洞主!”一语即罢,大厅内烟雾燎绕的青铜宝鼎处已落下一人,此人身轻如羽,双肩犹翅,通体白色,“我天山雪鹤能得此佳机拜谒龚老峒主乃三生有幸之事!”一礼垂拜之际,玉扇轻开,但见波光点点,脱指而出,龚老洞主身后的一贴壁寿字已玉石罩身,大放异彩!
“好!”众人不约而同地道了彩,此举可谓一鸟压林,掌声过后一阵唏嘘,这天山雪鹤的寿礼不但技高,而且阔绰,单是那一颗玉石便价值连城,而此寿字运笔呵成足有百颗。
“无量天尊!”了尘道了一声法号,双目微合,叹了一声,“唉——”
“不知道长何以一叹?”夏洪商有些不解。
“大师兄这还用说吗,如此声名显赫的龚老太也难逃一俗字!”
“敏师弟,休得无礼,这龚老太岂是你叫的,她乃是恩师的故交,是我们的长辈!”
“大师兄,功名利禄熏人心,师傅的故交不也是人吗?也难怪,武林各大门派均顶礼膜拜至此,有名号的、无名号的,买个名号也要踢破门槛前来跪叩,就连这天山雪鹤有名的居士也来给她捧场,你再看看那两位!”他用手一指,“这鬼门二骷传闻一甲子年便双双死去,合葬一墓,今日为了给龚老太拜寿,死鬼也改了道,还了阳……”
“你这是哪儿来的歪门邪说!”夏洪商斜眼望了一下,低语道:“龚老洞主在江湖享有极大的盛誉,又是武林泰斗,能如此地避于一隅,清静无为,本身便是一种境界,至于她大寿,江湖人来此一聚亦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