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长乐表面若无其事,实际上腿都被洛子章给吓软了,浑身冷汗直流。
这个洛子章突然要查江云笙半年来的行踪,难道察觉出她不是江云笙了?不对啊,她和江云笙不管是样貌身材或是声音,都是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明明连江太尉都看不出,他洛子章与江云笙又不相识,怎么可能看得出来,到底她哪里出了错。
现在真不知如何是好,他竟然要派人前去凤鸣县查探虚实,如果查出来她是替身怎么办,到时候欺君之罪难辞其咎,定是死路一条。
一时间提心吊胆,长乐进殿后伺候楚洵喝药,心里都在琢磨着洛子章这个疑问。
楚洵似乎看出了她有心事,凑上来就道:“笙儿在想什么呢?”
长乐被他一喊,才回神,迟钝的回答:“没想什么,伤口有点疼。”
楚洵轻轻一笑:“要不我再帮你看看?”
长乐无精打采的样子,撇嘴道:“殿下你又不是御医,看了又有什么用,再说,中午你不是才看过。”
楚洵又笑道:“那你看我的?”
长乐真想告诉可怜的太子殿下她没兴趣看,谁有事没事去看别人的伤口玩,皮开肉绽的又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她才没那么重口味。
随后正好太监徐季小步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一长串的人,很快就给屏风后面浴桶里灌满了热水,原来正是楚洵沐浴的时辰到了,长乐需要亲自伺候他沐浴。
按照正常情况,长乐应该很怕这种时刻,可是脑子里一直想着刚才洛子章说的事情,她就完全没有心思去注意是不是要伺候楚洵沐浴,是不是要看他果体之类的。
总之,直到楚洵脱光了坐进浴桶里,被热水浸泡着下身,****的上身肌肤如一块纯白色的绸缎,长发挂在肩上被衬得好似墨玉一般,长乐却也没心思欣赏这景致,一声不吭的就坐在浴桶外的凳子上,握着块帕子,机械化的动作给他搓背,好搓得津津有味。
楚洵看她不说话若有所思的模样,有些不明所以,猜测着:怎么去亲自煎了一趟药回来一直就心不在焉的,难道是遇上了什么事?
还记得在她去煎药之时,正巧洛子章来过,很可能二人遇上了。说不定,正是洛子章那个混蛋为难她了?
楚洵自认想出了头绪,骤然回身就一把握住长乐的手,仰脸望着她道:“笙儿,是不是洛子章给你说过什么?”
长乐愣了愣,下意识的回答:“没有啊……”
她越是不承认,楚洵却越觉得猜对了,只道:“此人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别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不然好几条命都不够气死。”
提到洛子章这个人,长乐自然是立刻就猛然回神,垂目看去,就正见了楚洵现在的模样,水面上的上半身白玉无暇,冒着热腾腾雾气的水面上飘着朵朵金色花瓣,将浸泡在水里的下半身半遮半掩着。
特别是他那张脸,因为浴桶里的热气被熏得红润有光泽,长乐还是第一次见他脸色这么好看,一时间就看着他发起呆来。
随后片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长乐才忙挪开目光,故作委屈道:“殿下,我不明白,为何他总以为我会对殿下不利,臣妾已与殿下成婚,怎么做出谋杀亲夫的事情呢。”
楚洵垂眸,暗暗咬牙,道:“洛子章就是如此,他认为东宫所有人都会对我不利,无需和他一般见识。”
长乐突然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楚洵,憋笑着戏言道:“他该不会对殿下你有非分之想吧?”不过,正因为和楚洵的谈话,长乐才将洛子章带来的苦恼抛之脑后了。
楚洵脸色立即就冷了下来,哼了一声道:“我倒是怕他对你有非分之想,若是他敢,我就砍了他。”
长乐笑容凝固,心里一动,脑子里嗡嗡作响,脸上霎时就红得更厉害了,不想再和楚洵说下去,只道:“殿下,你还是转身吧,臣妾替你搓背,别泡在水里太久受了凉。”
楚洵唇角微勾,仰着脸看着长乐,可能因为从上而下的角度问题,楚洵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更加隽逸不凡,眸子之中映着火光或明或暗,说着:“要不前面也搓搓?”
长乐大为窘迫,脸红得更厉害了。此时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楚洵刚才转身开始就一直捏着她的手臂,将她往浴桶方向拽过去,几乎整个上半身都悬空弓在宽大浴桶的上方,与楚洵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她赶忙出声制止:“殿下,你再拉我就掉进去了。”
楚洵完全停不下来,还无辜道:“难道掉进来不好么?”
长乐再看了他那摄人心魄的姿势一眼,顿时屏住了呼吸,脸上滚烫。话说,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勾引,这场景似曾相识啊,长乐也曾经对他做过诱惑之事,这是以牙还牙么?
长乐又一次快哭了:“殿下,我伤口不能碰水。”楚洵的伤口在手臂上,而且只是擦伤,暗器没能刺入皮肤便划过去了,所以伤势微弱,已经结巴,可长乐的伤口刺入肉里要严重许多,因为早上裂开,所以疼得厉害。
经过长乐的提醒,楚洵才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终于是松开了拽着长乐的手,撇嘴道:“那好吧,暂且放过你。”
后来,他终于算是老老实实的沐浴了,念在长乐还有伤的份上。
等到就寝的时候,长乐更加郁闷了,以前与他同眠都是各睡各的互不相干,可是今夜有莫大的不同,楚洵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缠在她身上,又将她的脑袋捂进怀里,几乎全身上下都贴合的紧密,还好衣服都是穿着的,不然长乐真不想活了。
长乐真不记得,她什么时候和楚洵亲密成这个样子了,称呼从“太子妃”变成了“笙儿”,炙热的目光几乎从早到晚都落在她身上,晚上竟然还要这么亲密无间的抱在一起。
长乐真想大哭一场,仰天长啸:太子殿下,你一定是想玩死她对吧?
长乐全身上下都绷直的侧卧在楚洵怀里,终于是忍不住了,问道:“殿下,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楚洵似乎有些不解,不知长乐指的什么事情。
长乐太过疑惑,只好直言道:“你和往常不一样。”
楚洵将下巴贴在长乐额头上,问道:“难道现在这样不好?”
“并非不好,只是臣妾觉得有些……奇怪。”
楚洵将长乐又往身边搂了搂,轻声道:“夫妻不都应该这样么?”
长乐似乎略有感触,因为楚洵说得很对,夫妻本来就应该这样。
长乐不想再深究下去,顺便想到了洛子章那个心腹大患,忍不住就想说洛子章的坏话,然后让太子去收拾他,寻思片刻道:“殿下,这个洛子章实在可恶,难道他就不怕殿下治他罪?”
楚洵轻声叹息,答道:“洛家世代忠良,精忠报国,只可惜前些年洛家武将接连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到洛子章这一代就剩下了他一根独苗。为了替他洛家延续香火,所以只要洛子章不是犯了逆天大罪,都不可置于死地。
“另外,洛子章的爷爷随先皇打天下,战功显赫,虽未能封侯拜相,可先皇赐给洛家一柄句芒宝剑,上可打无道昏君,下可斩乱臣贼子。现在这宝剑就传到了洛子章手里,就是父皇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怪不得,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长乐嘀咕了一句,回想一下,似乎每次见洛子章,是恍惚见到他手里拿了一把精致长剑,应该就是那把了。
想着长乐又背脊发凉,如果被洛子章知道她是替身,是不是要用御赐宝剑直接先斩后奏?完了完了,洛子章太危险,一定要想个办法,要么老死不相往来,要么就给除掉算了。不过,他也算是忠良之后,又是独苗了,除了岂不是太可惜?实在让人头疼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