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凌晨两点十三分,凌枫因被人围在房间内殴斗,打斗中受伤昏迷,在医院接受检查急救。
我静静地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看着急诊室的红灯,心里说不出的酸涩,略长而遮住眼的留海下,我在流泪。在我不远处,是我们老板,他也很是担心,悄声的在楼道走来走去,两指间夹的香烟,一支支换个不停。
……
老板是被我吼醒的,他此时酒还未全醒。但还是和我急忙跑到我们宿舍那边制止。当我们进去后,看到满屋子的人都是浑身血迹。
老板和一众工人一起制止了这场打斗,其实围观的人一直很多,但出于各种原因,直到老板来后他们才一起伸手帮忙。
枫哥浑身血迹,被我们送到车里后,看了我一眼后,就陷入了昏迷,完全叫不醒。而对他动手的人,也有三个受伤不轻,他们一起一共是七个人。
我此刻心中十分慌乱,从上初中开始,哥几个有什么事,从来都不是我来决策或承担。而现在,我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心中默默地祈祷,希望枫哥不会有什么事。
我手里拿着手机,辗转反侧,不知该向谁询问办法或寻求帮助。在脑海中一个有一个的排除着可帮忙的对象。
这一刻,才发现,原来我什么能力也没有,除了枫哥,我根本就不知道谁还可以帮我,但现在,他躺在那儿。
……
一小时,两小时。时间以极慢的轨迹划过。我却只能干等。五小时后,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医生面无表情,只是问道:“谁是患者家属?”我急忙点了点头,但我突然感到很怕,从未有过的还害怕。
“病人的情况很棘手,主要是……”
医生话没说完,我就扑通一下跪在了他眼前,根本不去想什么尊严,这时我只知道,枫哥很危险!但激动的我突然不会说什么话了,只是喃喃道:“救救他,求您救救他。”
医生显然也是被我的举动震惊了,也是显得慌乱,但可能他见过激动的家属多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说道:“你先起来,你这忙我确实帮不上啊,这熊猫血医院是真没有啊……”
我并没有听他讲什么,只是口中不断地重复着央求的话。我的背后伸过来了一只手,扯了我衣服一把,拉起了我,说道:“我是患者他舅舅,患者现在什么情况,还有这熊猫血是怎么回事?”
说话的是老板,他比我冷静且清醒很多。
“熊猫血是俗称,专业术语是叫RH阴性血,相同血型的人特别少,只有大约万分之三,病人是由于失血过多而引起的生理休克,如果不及时输血,后遗症可能会是失明”……
我听到枫哥没有生命危险,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我又陷入了深深的悲意?……
我不能在这样没用下去了,就算枫哥会失明,但目前的一丝希望,我必须得牢牢抓住,这,是我唯一,也是必须为他做的。
老板在积极地为枫哥找各种关系,我也想帮他找找,但确实在这方面并没有认识什么人。烦躁的翻着电话簿,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随手拨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个女的,并且一口就叫出了我的名字。
是一一!这是一一的号码!
直到电话那头传出了大喊声,我才清醒了过来。怎么就忘了她呢?他爸可是有够牛的,这事除了他爸,估计能办到的人还真不多,换句话说,王军要是不行,那我真就无计可施了。
简单的跟一一说了一下枫哥的情况,一一没说什么,只是问了一下我们现在的位置,我告诉她医院的名字后,她说马上就赶到。不知何故,我很是相信一一,即使在她给我没有任何承诺的情况下,我把自己最亲的兄弟的安危交给了她。直觉告诉我,她帮得了我们。
枫哥所有的伤口都缝合了,但由于伤口实在太多,整个身体都被一层绷带裹着。脸上也是一片煞白,很明显的失血过多的症状,而枫哥仍然处在昏迷状态。
半夜时分,随时照看枫哥的我,趴在他的病床上睡着了,实在是太累了,这几十个小时对我而言就是身心的疲惫与折磨。但是过了不久我就被人推醒了,王辰和一一又一次进入了我视线。
久违的委屈感涌上心头,转过头,我的眼眶中泪水在打转,不知为什么,我在这一刻发泄了出来,但我还是不愿意他们看到我这幅样子。
王辰让我去睡一下,我正要推辞,但一一却说:“你们两个都去睡吧,我来照顾他,我爸托人在找匹配的血型,很快就能好的,这为数不多的几天就让我来陪陪他吧”。
我不知该说什么或是什么也不说,但王辰已经把我拉出了病房。我因为王辰骗我们而对他没什么好感,但这次没想到他会来。由衷的向他道了谢,但他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没说什么。
这一觉睡得并不怎么香甜,但我做了一个很美梦,梦中,我们还在文中,枫哥依然是万人迷,只是没梦到李诺和苏祁,大概我即使是在梦中,也不愿她们看到枫哥身上再次血迹斑斑……
早上八点,我睡醒的时间。这时王辰已经出了宾馆,我起床后匆匆回到医院,到了枫哥所在的病房。??看得出一一很疲惫,她的头低垂着,昏昏欲睡,但手里还是紧紧地牵着枫哥的手,牵着那只被她曾经刺伤的手。
我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颇有感慨,直到我的后背被人捅了一下。
王辰笑着说道:“傻愣着看什么,我妹妹这么漂亮,想泡你哥你还不愿意啊?要是这小子醒着,保证乐坏了。”我没心思和王辰瞎扯,直接无视了他,但是我并没有忽略他手里的早餐,一下夺过来就开始安慰我的肚子。
一一听到声音,抬头就看到了我们,她显得波澜不惊。很平静的把枫哥的手放回到被子里,起身去卫生间洗漱。吃过早餐,王辰收到消息,血型的配型已经完成,人选已经找到,正在急速赶往这里。这个消息无疑是振奋的,但一一还是没什么明显的反应,好像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又好像这一切对她无关紧要。她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一点东西,然后坐在昏迷中的枫哥旁边,静静地看着他。
晚上十点,我们都围在枫哥床前,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拥有熊猫血的人。陪同我们的的,还有老板和被王辰叫来的医生。
不多时候,我们等到了人。经过一番医院的确认,枫哥开始了输血,这时候,已经距枫哥昏迷经过了将近三十小时,用医生的话说,这血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意义,这段时间里,要是枫哥身体出现什么损伤的话,现在已经不可逆转了。但有了总比没有强,血液还是被医生注入到枫哥的身上。
枫哥在这期间没有什么病危反应,他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但他失血过多的后遗症是什么,就很难说了。还有他什么时候醒来,也不确定。这点血所能做的,只是加快枫哥的康复速度。
血输的很快,输过血的枫哥,面色看起来好像红润了一点。而他的眼睛,仍旧没有一点要睁开的意思。
一一依旧选择了陪着枫哥,还是看不出她有什么情绪波动,好像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我虽然极力要求我照顾枫哥,但一一还是拒绝,没办法,我只能睡在旁边的床上,和她一起陪着枫哥。
一一一直坐在枫哥的床前,不时地注视着他的脸。就那么坐着,只是在困意袭来时去外面抽一支烟。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完全放亮,我醒了过来。而此时的一一,趴在枫哥的床前,轻轻地睡着。娇小的手里依然握着枫哥的充满力感的大手。
就在我看着他们时,枫哥的手明显的震颤了一下,一一非常敏感的抬起了头,但遗憾的是枫哥并没有醒来。
一一看到我醒来了,依然如昨天那般,轻轻地把枫哥的手放到了被子里。她转过了身,熟练地掏出了一支烟,就在她的手在包里摸打火机时,枫哥的手抬了起来,轻轻地压住了一一的胳膊。
“别抽了,伤身体。”耳边又传来这句经典对白。一一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的波澜不惊也开始颤动,嘴角的烟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