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法星,傲来镇,创世429年,第334天。
空还在床上酣眠,2029恒星的光早已经照进了这一间小小的卧室,一束束光在小窗户上整齐的排列,空气中的浮尘和漂浮的小颗粒在光束间跳动,就像五线谱上的音符,演奏着新一天的序曲,就连空发出的微微鼾声,也显得和这一篇乐章有别样的默契,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
“笃笃,笃笃笃,”手指敲打小窗户的声音传到了卧室里,可是声音还够大,不足以钻进空的耳朵。
“笃笃笃笃”显然是敲打窗户的人有些焦急,敲的更急促了,可是依然唤不醒空那颗沉睡的心,没办法,昨天晚上他实在是太累了。
“啪啪啪”这次是用拍的,看来屋外的人对于自己没有得到回应已经显得很不满了。
“唔,谁呀?”空总算是醒了。
“我!还能有谁?”舞觉得自己被怠慢了。
“喔,亲爱的,对不起,我睡的太沉了。”空跳下床来,光着脚板先去把窗子打开了。鱼骨辫,宽大的灰色小袍,褐色的小短靴,重点是那一张可爱至极的脸,没有什么比早上一醒来就看到自己的心上人更开心的事了。
“大懒虫!都什么时候啦,怎么还在睡?忘了咱们要去找畈吗?”舞撅起了小嘴。
空抓了抓脑后凌乱的头发,不好意思的傻笑了一下,“嘿嘿,我马上收拾出发,再等我一下。”
空转身去找自己的靴子,突然感觉自己胸前有些异样的酸疼,撩开袍子一看,几粒坚果滚了出来,胸口被坚硬的果壳嗝出了几个‘小坑’,空也顾不上管它,揉了揉两下,赶紧穿好靴子,出了卧室。
在洗手间用风一样的速度刷牙洗脸整理头发,冲出洗手间,看到餐桌上有一盘黑面包片和一杯果汁,杯子边上有一个小纸条,是老妈的笔迹“我和你爸爸去拉奇芬多家帮忙,你自己吃早饭”纸条上还画着一个笑脸,空“咕咚咕咚”的喝光了果汁,塞了两片黑面包在嘴里,匆匆忙忙奔出家门。
舞站在小房子的一侧等着,看到空的时候,空的腮帮子还是鼓鼓的,舞也觉得有些好笑。
“这么着急干嘛,我又没催你。”
“这——不是,咳咳,怕你等着急吗?”空嘴里满是没下咽的面包,差点噎到。
“你爸爸、妈妈没在家啊?”
“他们不在家,说是去拉奇芬多家帮忙了。”空终于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了下去。
“哦哦,这样啊,快走吧,工匠铺子应该开门了。”
两个人穿过一排圆顶小屋,走到了小巷尽头的工匠铺子,昨天过节时摆出来的小木桌已经都收进去了,却没看见畈的身影,空在铺子门口探头探脑的看了一圈,还是没找到死党。
“嘿,是空吧?”铺子的老板,也是畈的叔叔大胡子鲁鲁夫看到了侄子的伙伴,“畈不在铺子里,他去给拉奇芬多家送果子酒了。”
“哦,谢谢鲁鲁夫叔叔,我们去找他。”空带着舞朝拉奇芬多家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街角,他们看到畈从小巷子里走出来了。
“嗨!畈,这边!”空招呼自己的伙伴。
“嗨!早啊!你们两个这是要去哪儿啊?”畈今天没穿黑皮围裙,上身结实的肌肉外边只覆盖了一件半袖的麻布衫。
“找你啊,嘿嘿,鲁鲁夫叔叔说你去了拉奇芬多家送酒,这么快就回来啦?”
“嗯嗯,送了一桶过去,不过可能不够用,我现在回家再搬一桶送去,”畈是个勤劳的小伙子,“今天是拉奇芬多的生日,45岁生日,家里来了很多人帮他庆祝。”
“喔,想不到老拉奇芬多都已经45岁了,时间过得好快啊。”
“这个生日与以往的可不一样,老拉奇芬多早上收到了娅派勒司殿的来信,所以今天是他最后一个生日了,大家不单单是来为他庆祝,也是为他送行,一会鲁鲁夫叔叔也会带着全家人过去的。”
“娅派勒司殿?天呐,真的吗?那一会我也去送他。”空和畈小时候都喜欢听拉奇芬多讲探险故事,知道他就要离开了,也想要去送他,“走,我和你一起去搬果子酒。”
“好啊。”两个死党说着就要回去搬酒桶。
舞在旁边拉了拉空的袖子,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项链,空恍然醒悟,他们是来找畈询问“飞鱼项链”的事的。
“啊,畈,等一会咱们再去搬果子酒,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空在身后叫住了畈,“是关于这条项链的。”
畈回过头来,看了看舞挂在脖子上的项链,笑着说:“嘿嘿,是不是特地来感谢我的啊,不用这么客气嘛,怎么样,舞,我的手艺还不错吧?哈哈哈”畈得意的笑。
空和舞谁都没有笑,“是有一件事我俩弄不明白,所以跑来问问你,”舞一脸严肃。
畈也看出了空和舞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那你说说看。”
“哎呀,一两句话我也说不清楚,你跟我来吧!”舞倒是一副着急的样子,先在前面带路了,那罐蓝水还在她家放着,没带出来,毕竟空翻越禁区去偷蓝水湾的水是一件违反禁令的事,不能带着罐子大摇大摆的在街上招摇过市。
畈一脸茫然的看着空,想问一下死党是什么情况,空拉着他一言不发,快步跟上了前面的舞,朝她家的方向走去。
【PS:大家可能会问,为什么拉奇芬多只有45岁却有满腮的白胡子,还常被称作“老家伙”?娅派勒司殿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收到它来信的人就要离开?这里小编给大家解答一下,咳咳!
(1)年龄问题:这涉及到阿尔法星中洲人族的一大特点:‘人族’在25岁之前,和我们地球人是一样的,从婴儿到幼儿,从少年到成年,自然生长、成熟,可是过了25岁之后,阿尔法星‘人族’的衰老速度大约是我们地球人的三倍,也就是说他们每过一年就相当于地球人老了三岁,他们40岁的时候,就相当于地球上70岁的老人(70=25+15×3),老拉奇芬多今年虽然只有45岁,却相当于我们地球人85岁的高龄了(85=25+(45-25)×3‘以上出现的两个公式为了学渣好好理解,不要谢我’);
(2)娅派勒司殿:那是一个神秘的宫殿,位于中洲大地的地下世界,不过没有人知道它的入口在哪儿,反正你拿着锄头乱刨是找不到它的,宫殿的主人叫做雷克,传说中他有八只眼睛,可是没人见过他,雷克直接受命于‘创界山’的现任最高领导人,负责审视中洲五个区的所有‘人族’成员。中洲的人口、土地和资源高度平衡,为了不出现人口膨胀和老龄化,‘人族’到了一定年龄就会收到娅派勒司殿的来信,收信当天就会被宫殿的使者接走,有人说被接走的人直接被秘密处理掉了,有人说是被送到另外的地方过着集体生活,有人说是被送到北海做劳工,也有人说宫殿其实是中洲所有人养老的地方……没有人能给出明确的答复,因为所有被接走的人,没有一个再回来的。
所以,在中洲的人族世界,人们行将就木或是身染重疾快要不治的时候,会有使者来直接把人接走,人族从来都没有机会接触死亡,从没有举行过葬礼,更没有一块墓地。
收到娅派勒司殿来信的人们,会利用最后的半天时间和家人、亲友相聚道别,大家不会感到悲伤,反而是充满着崇敬和敬畏,人们对死亡、尸体根本没有概念。
而且中洲的人族从小被灌输一种观念,领导者们做出的一切决定,都是为了保障中洲世界的完美平衡,包括老人被使者接走,都是为了这个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中洲世界将面临灾难,阿尔法星人将会彻底覆灭,人族都必须遵守制度,守护平衡,人们都觉得人老之后被使者接走是理所应当的事,也是关乎人族平衡的大事,这一天,人们都会为老人忘情的庆祝。】
好啦,回到故事里。
畈跟着空来到了舞的家里,舞把窗帘拉上,从床底下的小箱子里捧出了玻璃罐子,放在了小木桌上,拧开了盖子。一汪蓝水在罐中微微晃荡,水面上瞟着浮游小虫,发出微微的荧光。
畈看到罐子里的蓝水,早已经吃了一惊,“这,这是蓝水湾的水?你们,你们从哪儿弄来的,不会是私闯禁区了吧?哇,快让我看看,这飘着的是什么啊?真漂亮!你们可真行啊,怎么弄来的啊?快跟我说说你们怎么弄回来的?”显然畈有些激动。
“这个以后再和你说,我有事问你,”空接过舞递来的项链,靠近了罐子,项链一闪一闪的发出荧光,“哝,这个吊坠靠近蓝水湾就会发光,你是知道的,可是把它放进水里……”空一边说,一边抓着项链把吊坠浸在了水中,和昨晚一样,“飞鱼吊坠”忽快忽慢的闪着荧光,先是微微的颤动了几下,然后开始剧烈的、高频率的左右摇摆,最后“啪”的一声打在了玻璃罐的内壁上,然后在那个位置“啪啪啪”的不停敲打、碰撞,就像是要打破罐子冲出去一样。空伸手把吊坠抽了出来,抬头看了看早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的畈,问了一句:“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畈惊讶的表情在脸上僵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哇哦,哇哦,刚才,怎么回事,刚才那是怎么了?”畈飞快的在脑海中回想自己过去22年的时光里发生的所有怪异的事情,没有一件比刚才看到的更加诡异了,他忘了死党在询问他,反而问空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是我们昨天晚上发现的,因为不知道怎么回事,才来问你的,这个吊坠不是你亲手做的吗?做项链的铁块不也是你捡的吗?”舞也希望畈能给自己一个答案,现在看来希望渺茫了。
“这个项链是我打造的,用的材料也是我在沙滩上捡到的,可是我只知道它靠近蓝水湾附近会发光,可是它,它怎么会这样,我真的搞不清楚。”
“那你是怎么捡到这块铁的呢?当时的情景你还记得吗?”舞想帮畈努力回忆起一些有用的信息。
“那我倒是记得,大约四年前,我18岁的那年夏天,下了一场特别大特别大的大暴雨,那是我印象中傲来镇最大的一场大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
“对,我记得,那天我在家呆坐了整整一天都没出门。”那场雨对空来说也是记忆犹新。
“嗯嗯,是的,就是那次。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天才见晴,镇子上都是积水,鲁鲁夫叔叔叫我和他到沙滩那边去,因为雨势太大,‘东海自来水厂’的高墙内也有很多积水,厂区南面开了一道泄洪的口子,东区的河水和厂里的积水从沙滩前排走了一部分……”
“厂区南边?”空此时想到了巴弗朗那条地道的入口,也是在厂区南边,南墙与东墙拐角处附近,幸好那次泄洪口没设在入口边上,否则入口那块铁板很有可能会被河水冲开的。
“是啊,就是在厂区的南边,当时有很多漂亮的石头随着河水被冲到了沙滩上,积水退去以后,沙滩上还留下了一些从厂区里冲出来的金属小零件,鲁鲁夫叔叔叫我和他一起去捡那些金属小零件,铺子里可能会用得到。
“我在捡拾零件的时候,还顺手捡几块漂亮的石头,想带回来做饰品。我在一个小水坑里洗涮零件和石头的时候,发现水坑底好像有东西一闪一闪的,我就把它挖了出来,就是这块生了锈的铁疙瘩,不像是厂区里冲出来的,倒像是早就埋在沙土里的样子,我看它有些特别,就放在兜里带回来了,带回家以后它又不发光了,后来我才发现,只有在靠近蓝水湾的那片沙滩的时候它才会发光。”畈对当时的情景印象至深,可直到现在才知道这块铁疙瘩这么诡异。
“嗯……”舞听完畈的讲述,没发现什么,有些略带失望。
“那依你看,这块东西像是早就被埋在沙土里的,上边锈迹斑斑,少说也有十几年了吧?可又是谁把他埋在那里的呢?”空在心里隐隐的感觉这可能和巴弗朗他们‘妖族’有关系,可具体是什么关系,也猜不透,当然,他的这些猜测现在不能说出来。
“啊!有了!我们可以去问问拉奇芬多,他对这些新奇的事情知道的最多了,听说在蓝水湾出现之前他就总在那边活动,‘神秘山’刚出水的时候,就是拉奇芬多和其他五个伙伴一起驾船去山上探险的,你忘了吗,空?我们很小的时候还听过他们去探险的故事呢,他很可能会知道一些有关蓝水湾和这铁疙瘩的事。”畈提到拉奇芬多的探险故事,有些激动。
“是啊,对呀!我们这就去问问他。”空觉得老拉奇芬多一定能告诉他们一些事,“舞,你带着项链和罐子先去拉奇芬多家,我和畈去搬一桶果子酒,随后就到。”
舞把罐子上的盖子拧牢,找了一块包袱皮把它包了起来,三个人一起出了门。
舞不一会儿就到了拉奇芬多家。
对拉奇芬多来说,今天是个大日子,很多亲人、朋友、乡里、邻居都来了,大家似乎还沉浸在昨天三圣节的欢乐气氛中,今天却要来参加集体送别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生活的剧情比电影的结尾更让人猜不透,昨天可能还是漫天烟火、欢声笑语,三五好友一起喝着酒、唱着歌,今天一觉醒来,却发现家门口的邮箱里有一份娅派勒司殿的来信,和亲友相聚的时光结束的这样突然,让人猝不及防,但仔细想想,生活的这种不确定性,正是它的魅力所在,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们可以心无旁骛、毫无顾及的享受当下,我们根本不用费心去思考第二天醒来第一个敲开房门的是伙伴手中的啤酒,还是死神手中的镰刀,所以我们坦然、心安,当事情发生的时候,就把它当成一个surprise,无关悲喜。
拉奇芬多就是这样一个享受生活和命运的人。他今天穿着年轻时候穿的背带裤和格子衫,卷起裤管站在圆顶小屋的篱笆墙边,迎接来送别的人们。
等空和畈搬着一大桶果子酒来的时候,拉奇芬多家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他的妻子忙着把小屋里做好的小蛋糕和糖果拿出来和客人们分享,人太多了,有些招呼不过来,刚到的客人连篱笆墙都进不去了,就站在篱笆院外的石子路上,大胡子鲁鲁夫叔叔也来了,他就站在门外。很多人是自带着酒杯过来的,大家想和这个讨人喜欢的老头再干一杯。
畈把酒桶放在院子里,走过去和拉奇芬多打了个招呼,“嗨,拉奇芬多,我把最大的一桶果子酒都搬来了。”
“喔,真是太感激了,畈,我喜欢你做的果子酒,”老拉奇芬多特别想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多喝一杯。
“不用客气,你喜欢就好,”畈凑近老头儿的耳朵又说了一句:“你来房里一下,我有东西给你看。”
拉奇芬多看畈一脸神秘的样子,心想一定是这个小伙子有什么惊喜要送给我,难不成是新酿造的美酒?
拉奇芬多拉着畈进了房门,去了自己的卧室,空和舞也跟了进去,空随手把卧室的小木门关上了,舞放下了窗帘,这些神神秘秘的举动让老拉奇芬多更加坚信是有惊喜要给他,“莫非是空这小子觉得昨天破坏了我讲故事的兴致,今天特意借这个机会给我礼物作为补偿的?”喜欢探险的人,联想的广度不是一般的好,老拉奇芬多此时脑洞大开。
舞从背上解下了包袱皮,拉奇芬多看到一个圆圆滚滚的东西包在里边,心想“呀,真的是一小桶美酒。”可是包袱皮打开,里边不是木桶,而是一个玻璃罐子,罐子里也不是他最爱的果子酒,而是还飘着荧光生物的一汪蓝水,这倒是出乎老家伙的意料。
“呃,这就是你们要送我的礼物?我,我好喜欢。”拉奇芬多嘴上道着谢,脸上却有一丝失望,他没有惊讶蓝水湾的水为什么会被带到这儿来,略微上扬的眉毛好像自己在说“怎么不是果子酒呢?”
“呃,不,不是,你误会了,这不是送你的礼物。”畈倒有些尴尬了。
“哈,我就说嘛,你不会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吧?”老拉奇芬多一下子乐了,“快把新酿的果子酒拿出来给我尝尝,藏哪儿了?”老头儿一边说一边探头在他们三人身后寻找。
“额,这个,不是,没有果子酒,拉奇芬多,”畈尴尬的说,“我们只想让你看一样东西。”
“啊!?看什么?”拉奇芬多又一次失望了。
空把玻璃罐的盖子拧开,舞抓着相连把吊坠再一次浸到水里,再一次震荡,闪烁,颤动,撞击玻璃内壁,“啪啪”作响。舞抬头看了看拉奇芬多的眼睛,把项链拿了出来,放在他眼前。老拉奇芬多见过的怪事比较多了,显得比他们三个初次见到这个现象的时候淡定多了,但从他紧锁的眉头看来,他也说不出这是怎么回事。他伸手把吊坠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会,用手指小心的抚摸这块金属,甚至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伸出舌尖来舔了舔。
“有点像……”观察抚摸了一会,拉奇芬多说了这一句,不,半句,三个年轻人一脸期盼的等着他接着说下去,老家伙突然回身趴在了床底下,三个人跟着趴下,拉奇芬多从床底下拽出来一个大木箱子,木箱上的铁箍和铆钉早已锈迹斑斑了,看上去像是他爷爷的爷爷传给他的。
拉奇芬多从怀里拿出钥匙,打开箱子,开始翻腾寻找,一把生锈的手工锯,不是;一个被砸扁的铁头盔,不是;半把金剪子,不是;一个方孔的飞镖,还不是……三个年轻人跪在地上,看着拉奇芬多把东西一件一件的从箱子里拿出来,又丢在一边,最后老家伙在箱子底找到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开心的笑了。
这块石头表面坑坑洼洼,像是被小虫蛀过的木头疙瘩,上边还有裂纹,老家伙把这块“石头”放在畈手里,畈刚一触碰到就发觉这感觉好熟悉,仔细一看,这根本就不是石头,而是一块铁疙瘩,和自己当年在沙土里挖到的那块手感很像,“嗯,是很像,”畈也同意拉奇芬多的判断。
“这是我从‘神秘山’带回来的,”老拉奇芬多坐在了木地板上,“二十多年前,‘神秘山’刚出水的时候,我和五个伙伴半夜从东区的小河里拖来一条小船,驾着船划过浅湾,到山上去看过,离开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带了一块石头回来作纪念,我的拿回家才发现原来是块铁疙瘩。”
这次老拉奇芬多说起以前的事一点都不像在讲故事,“他们的石头都是在地面上捡的,只有我的是在山间的小溪里捞的,当时我感觉它在微微的发光,很特别,就把它揣在衣兜里了,不过当时我就觉得这块石头挺沉,一直拖着我的衣兜往下坠,好像不愿意离开小溪似的,后来我们回到镇子里,就没有那种向下坠的感觉了,好像它也变轻了,后来我琢磨,应该是那条小溪的水里有什么东西,就像磁铁一样在吸着它,就像刚刚这吊坠一样,放在水里,就像被东西吸引了一样。”
“嗯嗯……”三个年轻人不住的点头。
“看来这吊坠的材料也是来自‘神秘山’了,应该是山上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它,一把它放在蓝水里,它就被唤醒了,要回到山上去。”舞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空和畈也默默地点头表示赞同。
“好想去‘神秘山’上看一看啊,好想找出是什么东西在召唤这条‘飞鱼’啊——”舞的语气里充满了向往和期待,“拉奇芬多,山上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
“我们去的时候是晚上,只能借着星光和月光,大家都没敢走多远,”拉奇芬多说,“那时候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有很多长着大片叶子的树,遮住视线,看不远,不过看得出来,那里有很多草木都是已经活了很长时间的,也不知道它们在海底是怎么生长的。有很多蓝色的小溪就藏在这些大片大片的叶子下边,应该就是这些溪水汇成了后来的蓝水湾。”大家都不自觉的把目光投向了桌子上的那个玻璃罐。
“小溪上游还有很多高大的树木,有点像杉树,不过叫不出名字,从来没见,树下还有一些灌木丛,丛中开着很多花,当时隔的太远了,看不清楚,不过我能闻得到那些花香,很多种花香混在一起的那种,也不知道有多少种、开了有多少朵,山上总时不时传来野兽的低吼,我们没敢上去,只是绕着山脚下徘回了一会,大叶子树林的尽头还是一片树林,这个林子显得更深、更密,当时我们甚至能感觉到林子里有眼睛在盯着我们,大家只闻到一阵阵果子成熟的香气,特别诱人,就好像是那边树上结的都是陈酿美酒一样……”说道美酒,老拉奇芬多看了看畈,露出了笑意。
“可我们谁也没走进去,总觉得黑夜里有说不出的危险,所以我们就先驾着船回到西岸了,决定天亮了在多叫一些人回去看看,呵呵,那时候我只有十几岁,胆子还是不够大,可是没想到,天刚一亮,创界山就派卫兵把海岸都给封锁起来了,没过几天就建起了封锁线,拉起了铁网,还有卫兵巡逻,严禁镇子里的人靠近,更不用说驾船过去了,想起来真是遗憾啊,当时我们要是胆子再大一些,再走远一些,就可以看看山里到底有什么了,花是什么花,果是什么果,虫是什么虫,兽是什么兽,唉,真是遗憾啊。”说道这里,拉奇芬多不住的摇头。
“有时候我总在梦里回到那座山上,沿着溪流走到山腰,看那些绚烂的花儿,走进密林,看那奇异的果儿,我总是想啊想,可是真的没机会再回去了。那座山明明就在眼前,每天都能看见,却不能上去,那种感觉才叫折磨人,它神秘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在感染着我。呵呵,大家管它叫‘神秘山’,可在我心里,它更像是一座‘花果山’,一座我在梦里走过无数次的‘花果山’。”老拉奇芬多的这番话好像把三个年轻人也带进了梦里,和他一起游走在‘花果山’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