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漠别开视线,想从这能压迫人的气氛中逃脱。
可男人的气息无声无息,却又无所不在。小手传来他掌心的温度,手背如玉般触肤生温,脑子中的间隙如同此时的手一般,强行被人介入,穿插着属于靳北川强烈的存在感。
就连该死的呼吸都开始不顺下来。
“伤口还疼不疼了。”
男人终于开口了。
靳北川并不知道,他这一开口,顿时将千漠的尴尬和窘迫缓解了不少。
“嗯。”她的回答有些敷衍。
“给我看看。”靳北川说着,伸手就要去抓她那只受伤的小手。
“没事了,已经不疼了。”
千漠一边躲一边退缩,可是已经迟了,两支小手已经被男人大手掳获,尤其是被包扎起来的那一只,在男人的手心前后翻转的查看。
“……嘶……”
兴许是碰触到了伤口,千漠一拧眉,痛得喊了声。
松开她的手,却又有些依依不舍的错觉。喉咙底处轻轻滚动一下,靳北川完好的将情绪掩藏至深。
“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谈谈赔偿的问题了。”
靳北川的话,让千漠突然一愣。
赔偿?她什么时候欠他东西了?
她转首,目视着他。却见他长腿自然交叠,双臂展开,搭在沙发背部的两段,嘴角弯弧着。好一副商业谈判的样貌。
“客厅!瓷器!字画!古玩!”
千漠那双似紫葡萄般无辜的眸子,带着狐疑,看向靳北川。
靳北川只觉得目光被冲击了下,但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好心提醒。
中午当他上楼看到满室残骸的一幕时,他初步的估计了下,损失起码两个亿。
有些东西,价值连城暂且不说,而是绝无仅有了。
就被这个小丫头片子,毁于一旦!
靳北川在圈里,是出了名的喜欢贵的东西。他喜欢收藏这些宝贝玩意儿,把他们捣鼓到自己的房子里,兴致来的时候就慢慢欣赏把玩。
唯一值得万幸的是,千漠没拿斧子劈了那些价值过亿的红木桌椅。
“对不起。”千漠知道自己冲动了,但她不是个喜欢赖账的人,“你那些装饰品多少钱啊,我赔给你就是了。”
我靠,说得倒轻巧。好几个亿的东西,她赔的起?且不说她已经是负债累累了。
靳北川心里很不爽!
倒不是因为她赔不赔得起起的问题,而是她居然把他当成是那种,随便买几个廉价的装饰品,放在房子里的人。
“也行!”靳北川颌首,调整了下坐姿,双眉跟着潇洒一扬,“那些东西也就值两三个亿罢了。”
“你说什么?”
千漠惊叫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男人,则一副是你自己说要赔的表情,嘴角还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痞笑。
“就那些破东西,能值几个亿?”
千漠脱口而出的同时便后悔了,她意识到自己忽略了靳北川的身份。像这么一个对任何事务都要求精致得体的男人,怎么可能将廉价的东西,摆放在那栋大别墅里。
“怎么?现在知道自己赔不起了?当初摔砸的时候,不是很带劲的么!”
靳北川想想心里就窝火,还口口声声的说要杀人?虽然她口里叫的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那也不行!从这张小嘴里叫出其他男人的名字,他横竖不乐意!
千漠自知有错,可要她如何才能赚到这笔天文数字呢?天啊,根本不可能啊。
“你先告诉,你全身家当加起来有多少钱?我看看,如果相差不多的话,我也是可以勉为其难的就算了。”
千漠嘟着嘴巴,在心里默默的算着。
隐约的觉得自己被他带进坑里去了。
“有,我有一张卡。但是……里面有多少钱我没数。”情急之下,她这样说。
靳北川一挑眉毛,这样子颇有点轻佻的讥讽,“你别告诉我是我给你的那张。”
千漠很不想承认,可这也是事实,所以,她只好认命的点了点头。
靳北川长吐出一口气,“林千漠,你可真有本事。你拿我的钱还给我,你倒挺会做生意的!”
千漠低着头不再说话。明明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钱赔给他的!
“钱你是没有的,那你说吧,现在怎么办?”男人环抱双臂,坐直腰肢,用眸光钉进她的瞳仁。
从他开始这个话题的那一刻起,直到现在,他的眼睛里,殊无笑意。
“我会做家务,我会洗衣服,我还会……还会……”千漠猛的抬头,在看到男人那双渐渐阴沉下来的眸,最后一句‘我还会叠衣服’生生的被吞了回去。
“家里目前不缺保姆。”靳北川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那……我去给你免费打工,我把以后的时间都卖给你,不要一分钱。”
“嗤!”男人唇齿薄凉轻笑,一派闲散,却连毛孔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强势的味道,“靳氏集团不缺打杂的。”
见他又拒绝,千漠急忙补充道,“我……我可以学,我什么都可以做的。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尝还你那些宝贝。”
“做什么都行?”靳北川重复着她这句话,脸上浮出‘奸商’才有的神色。
同样一句话,从俩个人的嘴里说出来,却有着两种味道。
尤其是男人那副‘原来可以这样’的恍然表情,千漠隐约觉得不妙。
她好像掉进了一个坑里。
不,这就是一个坑。
只闻那男人的声音幽幽的渲染开来,“你确定我让你做什么都行吗?”
这话刚说出口,千漠便警惕了起来。可是又迟了一步,男人巍峨的身体已经霸道的朝着她倾来,将她‘咚’在沙发的扶手边缘。
那张帅得令人窒息的脸,一点一点的朝她靠近,而她则下意识的一点一点后退,直到无路可退的地步。
“嗯?”靳北川吼底溢出单音,明明是有诱骗的味道,却是一脸斯文温和的笑意,谦谦君子当如是。
“……嗯!”千漠只觉得自己像是被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吸进去了,有种魂不附体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