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沐缡和柳清风的交情,真可以用不打不相识来形容了。
要说两人打架的原因,说来也可笑,竟是为了一袋一口酥,日后说起,不能不叹一句年少太轻狂。
那日柳清风跟随柳擎老先生回京述职,刚回京城没几日,四方酒楼开业不久,楼中的茶点人人称道,且每日供应几份,来晚了就没有了,为了品尝个新鲜,来买的人能从城西排到城东,在关外喝了几月的黄沙北风,听闻如此美味的一口酥,岂能不来凑个热闹?怎奈天公不作美,排到柳清风时只见售罄的牌子摆出,任凭柳清风说破嘴皮子,以双倍的价钱买一份四方酒楼也不肯卖他,不过店小二见他如此执着,好心提醒他刚才买走一口酥的客人中有一位还没走,只是坐在楼中喝茶,并且一口酥连动都没动,劝柳清风去试试运气,看那位客人能否割爱。
不巧,店小二说的客人就是沐缡。
柳清风就这样过去,朝沐缡眨眨自己的桃花眼,道:“公子这包一口酥买来后就未动过,不知是何故?”
“哦,我不喜欢吃甜食。”沐缡连头都没抬,显然并不想与之交谈。
柳清风被沐缡的态度惹的有些不快,想他自幼跟着柳擎将军进出行伍,从小熟读兵书,京城里的公子哥见了都会唤其一声柳小将军,就算有人不喜他傲慢的态度,明面上的功夫还是做足的,还从未有人这样明显的不把他放在眼里,心里因此有了火气,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道:
“公子既然不喜欢,将这份一口酥让与在下如何,在下愿出双倍价钱,好东西若是没有遇上欣赏的人,未免太可惜了。”
“这茶点我有用,不能让,公子还是等明日早些来排队等罢。”沐缡说着将茶水钱放在桌上,拿起一口酥就要走。
柳清风见此人要走,顿时不淡定了,一着急就想抢沐缡手中的一口酥。沐缡当时也才不过十六岁,再怎么早熟也不可能眼看着别人来抢自己手中的东西还无动于衷,于是两个人就打起来的。因为心里都憋着火,两人出手都没有保留,专朝着对方脸打。到最后谁都没占上什么便宜,脸上各自都挂了彩,青一块紫一块的,最后因为导火线一口酥碎成了渣渣而停火,带着一脸伤回家。
不过此事柳清风的损失大些,因为他宝贵的脸花了,他好歹也是京城中出了名的俊公子,脸花了以后该怎么出去见人啊?!
柳清风没想到与沐缡的第二次见面来的如此之快,第二日沐缡有事相求于柳擎将军,带着两坛好酒上门拜访。
柳清风看到沐缡以为沐缡是来找他算账的,心里正郁闷怎么这么快对方就找上门来了,却听对方先开口了:
“想不到这位就是柳小将军,失敬了。”
柳清风听出了沐缡语气中的嘲讽意味,正想发作,却被柳擎将军呵斥一声:“臭小子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见到五皇子还不赶快行礼?”
“五皇子?”柳清风吃了不小的一惊,老实了,朝沐缡行了个礼,“在下眼拙,没认出四皇子来,多有得罪,还望王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在下一般见识。”
“柳小将军也是性情中人,无妨。”
柳擎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好当面问,于是转移话题:“不知道殿下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现下南方羌族有进犯之势,柳将军又镇守西北,如今朝堂之上武将甚寡,身为臣子不能为父皇排忧解难实在是于心不忍,希望将军能代为引荐。”
柳擎听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中顾虑:“殿下,陛下生性多疑,殿下想去南方带兵,想必陛下是不会同意的,此事恕老臣能力有限,不能帮殿下了。”
“老先生别急,且听本王说完。”沐缡正色道“父皇生性多疑本王也知道,但是母后去世的早,朝中多半是大哥一党,沐缡生性愚钝,留在朝中多半还会被针对,倒不如去边疆守卫我天定朝的一方疆土。至于将军所担心之事,本王会易容换姓,不会给老先生添麻烦的,还请将军放心。”
柳擎听后没理由再推脱,于是点头应下了。
此后的三年,南方边疆果然出了一位用兵如神的大将军李牧,可惜这位名将如昙花一现,仅带兵短短三年,随后便在一次战斗中与将士们长眠地下,只留下一段唏嘘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