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天空蒙上的一层阴翳,往日的星光也失了璀璨的光亮。
兰心殿里,烛泪顺着蜡烛蜿蜒而下,留下一道鲜红的伤疤。
齐尧守在惠妃身边不敢离开,命人把惠妃吃的喝的用的所有东西一一呈给孟老检验。孟老检查了半天,查到一盘不起眼的糕点时,拿到鼻尖嗅了嗅,又放到嘴里尝了一口连连点头,“不错,就是这个。噬魂草的汁液味道鲜美,有奇香。”
齐尧看了盘子里的糕点,凌厉的目光看着屋子里的宫女问道:“谁做的!”
屋里的宫女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齐尧抽出长剑逼问道:“说!是谁?不然我让你们统统去陪葬!”
宫女们吓的一个个浑身发抖,被孟老骂哭的宛容跪着爬到前来,声音颤抖的说道:“禀……禀王爷,是平姑姑。”
平姑是惠妃贴身丫鬟,惠妃尚未入宫时就陪在她身边,已经有了二十多年。齐尧有些不可置信,“平姑姑?”
宫女们见有人开头也纷纷大胆起来,“是平姑姑,奴婢见她做过好几次。”
“是的!平姑说那是娘娘幼时最爱吃的,我讨了好几次她都不给。”
齐尧听着握紧了手中的剑,“她在那儿?”
宫女们回答:“平姑姑从来不值夜,在西厢睡觉。”
齐尧拿着剑怒气冲冲的直接去了西厢,还未进门便听见里面鼾声如雷,想想母妃命在旦夕,这毒妇还在这里酣睡,气的哐镗一脚踹开了门冲了进去。平姑正在睡觉,感觉到有人惊扰还气的叫嚷道:“是哪个不长眼的!”
齐尧走过去一脚把肥胖的平姑踹下床去,平姑借着昏暗的月光看清是齐尧便爬起来跪下说道:“啊哟!小祖宗!宣王爷!这是怎么了?”
齐尧用明晃晃的长剑指着她,直接问道,“噬魂草是你下的?”
平姑连忙摆手,“什么噬魂草,我不知道!”
齐尧久在军中,逼供叛军的法子有的是,长剑一挥削掉了她一根手指,冷眼看着她的手血流如柱,再问道:“噬魂草是你下的?”
平姑抱着手痛的哇哇叫,依旧是不承认。只畏惧的看着齐尧的眼神凌厉的像刀子,剑上沾染了自己的血,越看越像个夺命的修罗,不由吓得她浑身发抖。
“不招没关系,我们一个一个砍,砍了手还有脚,砍了你的还有你儿子的!”
儿子终究是平姑的软肋,手指砍到第三个的时候平姑已经招架不住了,招了是皇后许诺了她儿子百夫长的职位,又给了她许多金银,要她想办法把毒药一点一点下到惠妃的饭菜里去的,外人是绝对查不出来的。
平姑招认的很详细,只求齐尧绕过她儿子一条性命。
齐尧眼看着这个母妃一直视作亲人的平姑,竟为了自己的利益亲手夺去了她的性命,心中的愤恨到了极致,长剑一挥直接抹了平姑的脖子,不再看缓缓倒下的尸体,提着带血的剑气势汹汹的走向了皇后的正宫凤仁宫。
一路上,有浓郁的夜色掩盖,巡防的禁军见是宣王殿下也不多做注意,纷纷低头行礼示意,丝毫没有注意到宣王掩在衣摆下带血的利刃。
走到皇后的凤仁宫,值夜的太监宫女纷纷阻拦面色阴沉的齐尧。
皇后凭着娘家权势滔天向来嚣张跋扈,带的身边一众宫女太监也个个目中无人,面对齐尧依旧牙尖嘴利的斥责他不守礼仪。
齐尧杀心已起,裂开嘴有些阴森的一笑,挥起长剑一招结束了几个宫女太监的性命,溅起的血花落在凤仁宫的大门上,染上一抹刺眼的红。
此时,凤仁宫的皇后正在对着镜子让宫女卸下头上繁杂的头饰,一个守夜的宫女进来禀告说宣王来了,皇后语气傲慢的咒骂一声:“老贱人养的小贱货!他来干什么?不要理会他,拦在门外就行。”
禀告的宫女刚要说是,就听见了门外传来的惨叫声,屋内的人暗叫大事不好,赶紧跑到门前栓住了门,不敢出去,在屋里大喊着救命。
栓住的门终究没有拦住盛怒之下的成祺,被他大力的几脚踹开!
带血的靴子迈进了凤仁宫的屋内,一步一个带血的脚印,慢慢走向皇后,长剑也已经被血染红,眸中杀意冲天,俨然一个夺命的杀神。
今夜的凤仁宫,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
夜色深沉,辉煌的凤仁宫笼罩在一片浓浓的死气之中。齐尧手执长剑,满是杀意的冲进了凤仁宫。
皇后看着眼前杀神一般的齐尧又怒又惊,努力镇住心神,“你……你……你干什么!好大的胆子!”
齐尧长剑冲着皇后一指,语气阴森凌厉的问道:“是你要毒死我母妃!”
皇后一听知道做的事情已经败漏,声音尖锐的大声斥责道:“你胡说什么!”
齐尧冷笑一声,“慕容娴!我母妃进宫以来从不与你争名分地位,处处忍让于你,你几次三番陷害与她,你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皇后听到齐尧说惠妃忍让于她的话,大为不服,怒火燃上心头大叱一声:“名分地位?谁要她忍让!我与皇上青梅竹马,若不是那个贱人,皇上心里的人该是我!”
齐尧剑指着皇后,双目变得有些通红,“毒妇!你再骂一句试试!”
皇后也是个脾气火爆之人,尖叫着说道:“骂她怎么了,是那个贱人抢走了我的一切!因为她,你成了皇上最宠爱的儿子,样样在皇上眼里都是好的,而我的儿子终日在书房埋头苦读也得不到皇上一句赞赏的话。”想起自己不争气的儿子,皇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骂她怎么了!我还要杀了她呢!你不就是想知道噬魂草的事吗?好啊!我告诉你,是我又怎样?我恨透了她的虚伪,我就是让她死怎么样!你去告诉皇上啊!我告诉你!皇上尚且忌惮我慕容家三分,只要有我哥哥在,皇上永远不敢把我怎么样!你又能怎样,你敢杀了我吗?你敢吗?”
齐尧双目早已赤红,举起剑疯狂的砍向皇后。皇后把身旁的宫女挡在身前,宫女惊恐的尖叫,被齐尧一剑结束了性命。
死神一步步向皇后逼近,凌厉的剑锋划向颈间。皇后出身武将世家,从小耳濡目染,会些粗略的功夫,堪堪躲过了齐尧的一致命击,却也被剑锋划伤了一只眼睛。
齐尧见一击不成,再次举剑奋力一刺,带着满腔的仇恨和怒火,就要把杀母的凶手斩于自己的剑下。
千钧一发,就在剑要刺进心脏的那一刻,齐尧的长剑被飞来的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虽然刺进了皇后胸膛,却离心脏偏了那么几寸。就在这么一刻间,几个禁军高手飞身前去想要擒住齐尧。齐尧身手敏捷,却终究敌不过越来越多的禁军。
齐尧红着双眼看着擒住自己的人,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苏易!”
苏易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王爷冲动了。”
很快,这件事就惊动了所有的人,皇帝看着被跪压在地的齐尧也只能长长的叹气。
慕容雄得知亲妹受伤,急匆匆的前去探望,从御医口中得知伤了一只眼睛,尚可保住性命以后,气势汹汹的前去皇帝面前讨说法,不重处宣王决不罢休!
次日早朝,慕容一派的官员也众口一词的声讨宣王弑母,反而对皇后下毒害人一事只字不提。睿王一边的人则选择保持了沉默。
宫内行凶杀人,刺杀当朝皇后,不敬,不仁,条条罪证直逼宣王齐尧。皇帝纵然偏爱,可面对大堰法规和群臣逼迫,也只能下令惩处。
五皇子齐尧,行凶杀人,刺杀皇后,扰乱宫围,其罪当诛,念其驻边城,平叛乱,扫外敌有功,特免其一死,削其宣王王位,看守皇陵,查封宣王府,财产田地尽数充公。
辰时三刻,圣旨刚刚颁下后不久,惠妃成薇殁于兰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