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样悄无生息地一天一天地过去了,那种找到工作的喜悦也悄悄地在叶少楠的眉宇之间淡去了。只有叶少楠自己知道为什么选择去琛州寻找工作,为什么要回来将找到工作的消息告诉这里的同学们。因为在她的心里其实只想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张博健和肖娅娟,她离开这个地方,她也会很幸福。她也想让他们与自己分享。可现在他们的幸福不见了,于是自己的幸福也失去灿烂的色彩了。起码,叶少楠是这样认为的。
叶少楠不再为自己喜悦了,也可以说她开始与他们分担苦恼与忧愁了。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距叶少楠返公司的时间只差两天了,可叶少楠却怎么也兴奋不起来,一种莫名奇妙的牵挂与不舍,使她理不清自己的心绪。她只是茫然地盯着打在玻璃窗的雨滴,若泪痕一般一道一道缓缓滑下。她难过地不想说话,她怕一张嘴会暴露她真实的想法。然而那种想法是万万不可让任何人知道的,因为她是打算让它随时间的摩擦悄悄地发挥、悄悄地风化,而不是突然地暴露给大家。虽然她知道心中的那个想法不属于她,对于她来说仅仅只是一个想法。
看着一直忙前忙后的妈妈、看着表情有些凝重的爸爸、看着心存不舍但依然情绪高昂的哥哥,整个叶家都在为叶少楠的远行工作而准备着。他们都不知道叶少楠此时的真实想法,他们看出了少楠的沉闷与不快,但他们只是以为她要离开家了,她那略重的恋家情结造成的。都认为时间一长,工作忙起来渐渐就可以淡忘的,也没太多的在意。只是各自为少楠的离开而尽着自己的心。
终于,一家人都坐在了桌子前,叶少松首先举起了手中的杯子,说:“少楠,我代表咱爸咱妈,还有我自己为我们家第一个走出家门寻求发展的叶少楠同志致以亲人最亲切的祝福,来爸、妈、少楠干了这一杯!”说完,叶少松一饮而尽。当少楠举起手里的酒杯时,眼泪已是溢了满脸。
“少楠,别难过,来和爸妈一起干了,这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日子,不应该难过的。”少松对少楠鼓励道。
“好吧,楠楠,既然是你努力争取的工作,就要认真地把它做好,你可是我和你妈心中最优秀最棒的孩子。来,爸陪你,她妈,也端上!别抹泪了,我们不就是这样盼着孩子长大吗?不难过,一起干了!”叶儒霖说完陪少楠和叶大妈一同饮了杯中酒。
“过两天,你就要离开家了,在外面不跟在家一样有人担待你,所以要处处小心。好好工作,和同事处好关系。女孩子家家的要自重,不要让别人欺负你,也别做让人看不起的事。”叶大妈心中所有不舍,统统化做一句句语重心长的话。
叶少楠一句一句认真地听着,泪水也若断线的珠子一样,不住地往下滴。
“楠楠,不是爸不为你找到工作而高兴,只是爸觉得你变化太快了。上学前还热情洋溢地做一个让人人都敬佩的好老师,这一毕业就去公司做职员去了。你说爸怎么会接受你呀?好在看你那么高兴与执著,这次就权当是你最后的选择。我看这公司也很不错,知道你们年青人一会儿一个想法,转眼就又是一个决定,给你们足够多的时间供你们考虑。这次清楚了吧,爸多次给你们说无论你们做任何事,既然认准了就要坚持下去,做事情不能半途而废……”叶儒霖看着眼前已哭得一蹋糊涂的少楠也不忍再说下去。只是叹了一口气。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是希望孩子做任何事都要有一个坚定的目标,而不是人云亦云地附合,结果一事无成。叶少楠从小就是很想做一名教师的,可现在她的选择多少在他心里是有些担心的。
叶少松看这家里的气氛怎么都不对劲,他总觉得这不是一个祝福的送别,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告诫和批评的送别。于是,他赶紧转变话题:“好了,爸、妈你们讲完了,我说几句。少楠,你哥就是一个小警察,我说的话可别不爱听呀!首先,我为有一个这么聪明、可爱的妹妹感到自豪。因为我以后有了可以向同事炫耀的资本了,我可是有一个白领妹妹呀!第二呢,我祝我亲爱的妹妹在新的城市、在新的人生岗位上做出新的成就,等待着你给我们新的自豪。来祝贺一下,别那么愁眉苦脸的,多高兴、多令人兴奋的事呀!”叶少松又一次举起了酒杯,“来,吃点东西,要不我一下午的辛苦就白费了。少楠别哭了,看妈也跟着哭。再说了,你到琛州可吃不到哥给你做的菜了啊。”叶少松劝道。
“爸、妈、还有哥,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让你们失望,这几天我也考虑了,我说实话吧,我不想去琛州工作了,做一个公司的职员也不是我的理想。其实爸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是想做一名老师,我只所以选择嘉信科贸公司,是我想离开这里,离开在我心里埋藏了整整五年的他。他幸福我离开,他现在难处,我不能离开,我想帮他。真的!爸、妈、哥你们都在,他就是张博健,他以前是那么地优秀,那么地幸福,可现在他的亲人一下子都离开他了,女朋友也离开他。还有他眼睛也失明了,我真的不想他的心也失明了呀!我只是想留下来帮他。”不知哪来的勇气,叶少楠都不清楚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的傻丫头,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他爸……你看,这丫头……是不是哭糊涂了?”叶大妈对少楠的这番话给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妈,我没糊涂。爸,我决定留下来做一名老师,一方面工作,一方面照顾他。哥,我让你失望了,我不做白领了,其实那也是做给别人看的,我的事情我自己决定了,希望你们能承全我。明天我就给公司打电话,我的话说完了。”叶少楠把一直处于压抑状态的情感发泄出后,心里便很是平静,现在她惟一可做的就是坐在那里接受所有人的指责,但是她也根本没有想到,对于家里人来说她那番话简直就是一颗炸弹,全家人都为少楠这通没由头的话给怔住了。
叶家上下整个出奇的静,可这仅仅持续了不到十秒种,只听见一声:“儒霖,这丫头是疯了,还是傻了?”叶大妈便晕了过去。
“妈,你怎么了?”叶少松一个剑步冲过去扶住了即将倒下去的叶大妈
“兰菊!你怎么了?少楠,还不快打电话!”只见叶儒霖也忙去抱住失去知觉的叶大妈。转身看到已吓呆了的叶少楠,忙又提醒她往急救中心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