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善郭岩,在所有黑骑勇士都已经睡着的时候,悄悄地爬了起来。
所有和他一起被营救出来的那些郭岩家族的人都随着郭岩的动作,快速行动起来。
长途行军,又和锡勒部落打了一仗,阿拉善黑骑的勇士们早疲惫不堪。因为在外围有不下十个哨位能保证露宿营地不会受到外来敌人的侵扰突袭,所以,众人都睡的非常沉。负责照料郭岩家族的那些勇士首先被割了喉,十几名跟随利刃东征西站的英雄便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丢掉了性命。
在利刃战马背上休息的哨鹰突然警觉地睁开了眼睛,在发觉不妙之后,大声地嚎了一嗓子:“啊!”
利刃一下子变清醒过来,他大喊一声:“敌袭!”抓住长矛一跃而起。
利刃身边的护卫立刻也醒过来,号角手呜呜地吹响了警报。
阿拉善郭岩手中的石刀刚刚要刺穿一位黑骑勇士的脖子,对方猛然睁开了双眼,一把抓住了郭岩的双手,待到看清楚了对方的面目,大喊了一声:“郭岩是叛徒!”
训练有素的黑骑勇士早已经点亮了牛油火把,迅速包围了郭岩家族的露营地,这时候,恐怕从包围圈里往外飞一只鸟都困难。
和郭岩家族一起陷在包围圈的黑骑勇士,不断报告着自己的发现,短时间内,已经有二十几名黑骑勇士的姓名被报了上来。
利刃大吼一声:“郭岩,你的良心都给狗吃了吗?兄弟们星夜驰骋只是为了救你们一条性命,你们就是以这种方式来表示感谢的吗?”
阿拉善郭岩,只恨自己人被黑骑发现的早了点儿,如果能多给自己一些时间,那么死在自己手中的黑骑人数将不会少于几百个。那时候锡勒部落的人再杀回来,和自己里应外合,想来消灭黑骑也应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只可惜,那只可恶的鸟儿坏了自己的好事。
郭岩哈哈大笑:“这些年里,我郭岩家族一直替阿拉善部落卫戍东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是阿拉善娜仁是如何对待我郭岩家人的?她的弟弟阿拉善石河的妻子阿拉善美琴,为了包庇她的弟弟欺辱我郭岩的侄女,竟然将我的亲弟弟毒死。而我郭岩忍气吞声给娜仁写了那么多申诉的信,竟然得不到一丝回应,难道阿拉善的天空早就变的不在高,不在远,不在蓝了吗?”
高的是胸怀,远的是志向,蓝的是纯洁……
利刃冷冷地说:“你的事情我都会带回阿拉善的营地,告诉伟大的族长娜仁。但那是在你成为一具遗臭万年的尸体之后了,阿拉善部落里最卑鄙无耻的人都没有叛徒更让人厌恶和憎恨。”
利刃举起手中的长矛:“全部格杀一个不留!”
两个黑骑勇士对付一个郭岩家族的叛徒,这是一场不在一个级别的屠杀,喊杀声很快安静了下来。两百颗人头都被砍下来戳在长矛上高高举起,而还热着的血顺着长矛流下来染红了黑骑勇士的双手。
急促的牛角号从一里地之外传了过来:“敌袭。”
利刃看着自己眼前一个个杀神附体的黑骑勇士,冷冷地说:“恶毒的锡勒挞海带领着他像野狗一样的部众再一次登上了我阿拉善的草原,我们阿拉善最勇猛的战士曾经为了轮尔贝草原的和平和对苍生的怜悯、给过他们一次机会。”利刃停顿了下,扫视着意志坚定的手下:“现在,我们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让我们用自己手中的长矛为死去的兄弟血洗仇恨,让我们把无耻的锡勒人像烂肉一般从轮尔贝草原上剔除。”
黑骑勇士以矛击盾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利刃高举着长矛:“现在,让我们骑上战马,告诉锡勒人什么才是他们不愿意面对的恐惧。”
锡勒挞海带领着他的部族在过河之后一直沿着大河东面的河岸向上走,脱离了阿拉善黑骑哨兵的监视后,迅速整顿人马从大河上游离虎跳峡最近的六里涧渡过了大河。
阿拉善郭岩受刑不过写了降书,在锡勒挞海的安排下充当内应,从这方面儿来说郭岩是一个值得同情的人,他估计致死都不会知道族长娜仁亲自给他写了一封羊皮信,信里只有一句话:“乌云不能永远挡住天空。”而那封信被送到了哪一个人的手中,恐怕送信的人都不知道。也许那封信早就化为了灰烬。
锡勒挞海心里并没有底儿,他期望着郭岩尽可能地多斩杀一些毫无防备的黑骑战士,或者郭岩能让整个黑骑营地发生骚乱。
只是战争的残酷,是靠着也许或者庆幸就能打赢的吗?
当阿拉善黑骑哨兵的牛角号响起来时,锡勒挞海心想,这一次自己真的走了一条不归路。只是张弓没有回头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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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嘴回来的时候,竟然从嘴巴里吐出来一只活着的白兔。
可怜的兔纸应该是被禁闭在大嘴黑暗的嘴巴里吓傻了,吐出来之后也不懂得蹦跳逃跑,傻乎乎地站在原地,身上湿漉漉地瑟瑟发抖。
其格爱心发作,帮兔纸洗了一个澡,弄的香香的放在紫萱的摇摇床里。
兔纸的内心里一定是对大嘴有了阴影,安静地趴在紫萱的旁边任由紫萱蹂躏,被抓疼了估计都不敢叫出来,心不在焉地朝大嘴虎视眈眈的方向偷偷地瞄。
哥哥乌则说:“我们今天晚上就给妹妹把这只兔子烤来吃好不好?”明明知道是哥哥在逗自己,紫萱还是得装出立刻不开心的表情来。如果一点表示都没有,真被哥哥给烤来吃了,岂不是辜负了大嘴的一片好意。
阿拉善彩云四十多岁,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她走进来的时候,紫萱首先看到的是她伸进毡房里来的手。她的手白而细嫩、手型修长,多一丝便肥少一丝显柴。在前世的记忆力,这双手不用来弹钢琴,真的是一种可耻可悲的浪费。
彩云并不多话,坐在紫萱的摇摇床边,展开自己带来的羊皮卷便开始用一种自己听不懂的语言开始读书中的内容。紫萱完全不知所谓,但是读着读着,她发现彩云的情绪跟着她所读的内容在发生了变化,开心了,脸上便带着迷人的微笑,悲伤了,眼角的泪水都能淌下来。
彩云完全沉浸在自己所读的故事里,读完了,她把羊皮卷合上,站起来安静地走了,就像她来的时候那样默默无声。
紫萱望着彩云离开毡房的身影,回头用无辜的眼神去看一直站在身边不言不语的其格姐姐。
其格弯腰把紫萱抱在怀里,自言自语:“我的乌央,原谅彩云的冷漠吧。自从她和老大的婚约被取消后,她便是这样孤僻和怪异了,阿拉善部族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个美丽却可怜的女人。”
阿拉善石河家。
阿拉善美琴正在监督自己的孙女拉塔写字,让孩子们读书写字,让部族里的女孩子读书写字,是东部大陆上各个部族的传统。
美琴手里的棍子无情地抽在拉塔的手背上,被抽中的地方,瞬间肿了起来。拉塔忍着剧痛,含着眼泪将刚才写的有些扭曲的字再写一遍。
写到一半,又是一棍子抽过来……
美琴仿佛根本看不到自己孙女的眼泪滴落在羊皮上,冷冷地说:“心不在焉,如何能写好字?”
拉塔站起来把双手倒背在身后,看着自己的亲祖母:“祖母,拉塔想知道,那曲乌央妹妹真的只能活到十二岁了吗?”
美琴脸上露出毒蛇一样的笑容:“祖母教过你,最不可信的是流言,特别是对你有利的流言。祖母也曾教过你,对付敌人最安全的方法就是让敌人埋在地下。只要你的对手还活着,就充满了无数个可能。你明白了吗?”
拉塔点点头:“建瑞叔叔枉死了……”
美琴恶狠狠地说:“对于建瑞这种笨蛋,死在路上,已经是他的福分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拉塔重新坐回位子上,拿起笔来一笔一划地开始写字。她的内心里藏着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其实建瑞是不同意用双等分蛇眼的,是自己的坚持打乱了建瑞的布局。可是,因为这样就可以把建瑞的死怪罪到自己的头上来吗?不,祖母说了,奴婢而已,和一条狗没有什么区别。
美琴的弟弟,阿拉善邦贝走了进来:“阿姐,快给我找点吃的,你的弟弟都要被春香那个贱人给饿死了。”
拉塔最看不惯自己的这个舅公了,如果不是有自己的祖母护着,他那些数不清的仇人早已经杀死他无数次了,他的尸骨估计都已经风化成灰长成了牧草。拉塔收拾起来面前的羊皮和笔墨,给祖母鞠了一躬:“祖母,拉塔回家会接着练习的。”
邦贝笑嘻嘻地摸了一下拉塔的脸蛋:“舅公的宝贝拉塔越长越漂亮了。”
拉塔突然很阴冷地盯了邦贝一眼,邦贝瞬间觉得自己不自在起来,仿佛拉塔那一眼来自草原上最凶狠残暴的狐狼。拉塔已经走了出去,邦贝有些被自己的外甥女给吓到了,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美琴是比较满意自己孙女的表现的,将来阿拉善的族长,举手投足之间都应该能让轮尔贝草原的山河为之变色才可以。美琴冷冷地说:“拉塔已经不是孩子了,她将来会是阿拉善的族长,你现在就应该拿出来你对一个未来族长应该有的尊敬。”
邦贝诺诺地说:“阿姐,弟弟听说那曲家的乌央被人下毒,只剩下了十二年的寿命?”
美琴死死盯着自己弟弟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没错,是拉塔做的。”
邦贝瞬间魂飞天外,他也把自己跑到阿姐这里来的目的给忘记了,只说了一声我还有事情,便狼狈地逃离了自己亲姐姐的毡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