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蛇门的“奴蛇符”果然不凡,眼见蛇王被任先生符咒定住,动弹不得。
任先生大喜,成了!念咒不休,又在手腕上狠命多划了两道,血流更急。
李闻仙看得目眩神迷,前世的魔法什么的,简直是弱爆了!
那蛇王在光芒中动弹不得,不由暴怒。它进阶蛇王,已有了一丝蛟性,蛟性最是猛烈,一经激发,便一往无前。
蛇王在黄光中昂首嘶鸣,蛇眼生光,头顶上渐渐长出两个小包,小包隆起,如两只角。只听的刺啦一声响,蛇王身躯暴涨到一丈余,将黄光撑裂。
任先生一声闷哼,口鼻中流出血来,却是遭了反噬。
蛇王跳出黄光,一蹿,蛇尾一抽,拍的一声,将任先生抽在地上。任先生如遭锤撞,一口血喷出老远,竟无力站起。
蛇王却不再攻击任先生,而是扭曲身子,游到任先生身前,一对狭长的蛇目眯起,与任先生对视。
任先生与蛇王对视片刻,忽地长身而起,呼呼喝喝,手舞足蹈起来,其动作与其开坛做法唤蛇一模一样!只是其新断一足,仅靠单足跳跃,衣服上又血迹斑斑,且面目僵化,动作说不出的诡异。
天河道人淡淡道:“此乃‘蛇惑’,任先生已陷入自己的幻境之中,不可自拔。”
李闻仙虽知任先生必死无疑,但看其一步一步踏入深陷,有心相救却无能为力,不由心中一阵难过。
任先生木剑飞舞,恍惚又回到开坛之时,那头小黄蛇应召唤而来,自己将其擒下,一挥两断。
咦,那头小黄蛇还在?竟然没杀死?我再杀!呲----
木剑疾挥,一阵剧痛传来,但觉温热的血水,自颈边流下。
“当啷”一声,再也持不住木剑,颓然倒地,眼神反而渐渐恢复了清明。
“一辈子学奴蛇,唤蛇,杀蛇,治蛇伤,成就万蛇不侵之体,今番却是遇上对头蛇了。”
“这般死去,魂灵还要受这蛇王欺压,也太不甘心……”
那蛇王,在任先生倒地之际,便一个腾跃,跳到任先生身上。蛇吻微张,吐出一团白气。
天河道人微怒道:“相杀抵命也就罢了,连神魂都不放过,却是可恶!”手一招,一片枯叶飞来。他并指如刀,飞快地在枯叶上画了一道符。喝到:“速去!”
那枯叶飘飘荡荡,迅速化作一只三尺长的火红蜈蚣,百足蠕动,几个弹跃,便飞到蛇王面前,与那蛇王争斗。
蛇王见来了天敌,却也不惧。盘起身子,蛇头晃动,让蜈蚣无地下牙。
原来蜈蚣与蛇,互为天敌,蛇强则食蜈蚣,蜈蚣强则食蛇,两者相互克制,到也没有一定是蜈蚣获胜的定律。
但此蜈蚣乃是仙家妙法,变化无穷,那蛇王怎生能敌?不三个回合,便被蜈蚣擒在背上,不得甩脱。蜈蚣大钳夹动,飞快地在蛇背夹出一个洞,哧溜溜钻了进去。
那蛇王忽然身躯扭动,发起狂来。张和杰等还看不明白,李闻仙却知道,那蜈蚣钻入了蛇王体内,破坏内脏,蛇王吃痛不住。蛇王发了一会儿威,丈长的身子直立起来,仅与尺许支地,昂首嘶鸣,群蛇震恐。嘶鸣了一阵,终于力竭,嘭的一声,摔在地上,扭动几下,蛇头处鼓起一个小包,血肉蠕动,钻出一只大蜈蚣来,摇头晃脑。
本来安静的蛇群,忽然乱将起来,四散游动。那头被任先生砍做两截的“一线青”,两截身子扭动,拼接在一起一阵蠕动,片刻后恢复如初。
墨绿小蛇“一线青”忽地直其蛇身,斯斯吐信。群蛇渐渐拥簇过来,将其拱卫在中间,便如士兵守卫领军大将一般。
两头重伤的护卫大蛇,也不甘示弱,挣扎着发出嘶声,召唤群蛇。
顿时蛇群分作了三堆,泾渭分明,向着深山游去,不多时便走了个干干净净。
蛇群退去,钱青丁涛两个大喜,“定是蛇王败了!”
“蛇王退了,我们快过去帮师傅!”却是还不知道情况。
庄内,王金海等见蛇潮退去,大喜,急忙招呼手下,来法坛处救人。
钱青丁涛仗着蛇药护身,飞奔至法坛。走近一看,只见任先生身体僵硬,颈脖处血液已经凝固,一探鼻息全无,已是死去多时了。见师父如此惨状,两人又气又急,只是抚尸痛哭。
众人一时无言。此时,天河真人、李闻仙也到了。那只火红蜈蚣兀自在摇头晃脑,天河真人手一招,那蜈蚣一跃而起,伏在天河真人手中,仍化作一片落叶。
王金海再是愚笨,也知道面前的是异人,拱手一叹:“老神仙,某家白瞎了这对招子,有眼不识泰山,悔不听您老之言也!”这番蛇祸,虽然蛇群没有大规模涌入庄内,但也伤了不少人畜,幸得任先生决断,直面蛇王,制止了蛇潮爆发;两个徒弟,又带了不少蛇药,给伤者调理,损失了一些家畜之类,倒也不放在心上。
但有几个倒霉蛋被蛇咬在要害之处,救治无效外,一日之间死了五四个人,伤了十几个,这个损失不小了。
偏偏又是自己不听劝,作为首领,颇有失职之处,心内颇为自责。
天河真人淡然道:“福祸无门,惟人自召。”若不是任先生要使出“杀蛇”的法子,怎么会引出蛇王,又怎么会有十数人死伤?
当下有一年老白头的庄客劝解道:“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任先生与蛇作了一辈子的对头,最后也与其同死,可谓是激情壮烈、求仁得仁了。只是这事儿如何善后?这蛇尸如何处理?还请老神仙示下。”
“当时若听老道之言,将小蛇尸体缝好送回,以三牲为祭,此祸庶几可免----这也不必说了。看在这位小居士面上,我便再多言几句,听与不听,全在你等。”
“我等一定听从老神仙之言,绝不敢有半分违背。”王金海等人忙不迭地应声。
天河真人摸出一把小匕首,递与李闻仙道,“小居士,你且去将那蛇王的蛇胆取来。”
李闻仙不知其意,只得接过小匕首。
小匕首不知道什么材质,非金非铁,黑黝黝的,锋利异常。
任先生铁箭术都破不开的蛇皮,竟被轻易剖开。
蛇胆在七寸处,晶莹剔透,如同鸡子,极好辨认。
李闻仙用匕首划下蛇胆周边的经络,忽碰到一股阻力,似是碰到了什么硬物。
定睛一瞧,却是一个寸径大小的白色珠子,附着在蛇胆后方经脉上,微微有寒光闪烁不定。
“隋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