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浔能感觉到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拽着她把她拉进床里面去,忽如其来袭来的梨花香让她忘记了推搡,安安静静的在梨问身旁躺着。
这种止乎礼没有发乎情的睡在一起,让梨问也问心无愧,只当是徒弟师父之间的一种相处罢了。只是他自己当时不知,今后世间再没有任何一女子他会如此情愿让她躺在身侧。
半夜吹来一阵风,身体本就未好利索的琉浔哆嗦了一下,缩紧了身子。梨问察觉枕边之人动作,抬臂一挥散去清风,往琉浔身边靠了靠。许是身体一不小心碰撞的温暖,琉浔贪念这温暖或者是温度的来源,就算是睡着了,也下意识的靠近这温度来源,直到贴着梨问身体,两手抱着梨问的腰。梨问从未与人睡觉这般亲密接触,况且那人就还是自己徒弟,一时竟不知是推开她好还是不推开。拿起的手犹豫了一会,终是不忍心推开她,把手放在了琉浔头上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罢了,只当她还是年少。
第二日琉浔醒来的时候,梨问还没有醒来。看着面前日思夜想的脸,再看看自己放在师父腰侧的手,梨问睡姿很好,几乎未曾变过方向,如此想来,必定是自己无意识的把手放过去了,想到这里,琉浔的脸瞬间变成像成熟的蟠桃一般。可是,她又换种想法,师父法力无边,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察觉得到,何况肌肤接触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看来自己在师父心里也必定有所不同吧,也许正如蓐收所言,琉浔心里一阵窃喜。但是如今师父已经有了姮舞上神,就算待自己不同又怎样,终究不比姮舞上神,想到这里,刚刚心里升起的一丝窃喜就被姮舞上神浇了个透心凉。
师父,如果这是我最后一次拥抱你,请原谅我的贪念。
琉浔装作还没有醒的模样,手臂紧紧的收缩了一下,在她看来是用尽力气,于梨问而言,只觉心疼,以为她是缺乏安全感,所以睡梦里也不愿松手。
梨问醒来发觉枕边之人还未醒来,轻轻的掀开云被,小心翼翼像维护某种珍宝一般拿起琉浔的手,然后轻轻的放下。他不知道,自己看琉浔的目光有多宠溺。
可是,他躺在里侧,若是如平常一般起床,必定会惊醒身边之人。
无奈,梨问只好用法术,手中小指弯曲掐了个诀,便看见他已经飘飘然坐在了一旁茶几边的椅子上。
挥挥衣袖,茶几上面的茶具全部换了。
茶壶无水,倒水的人有心,便有了那天泉之水。茶杯无茶叶,只因倒水之人有意。绿色琥珀茶杯中浮晃泛着一抹淡碧色,几缕寥寥轻烟散发着余温。便有了那清冽醇厚,齿颊留香之茶。端起茶杯,细细品酌一饮,一股茶香慢慢从鼻端沁到咽喉,四肢百骸是说不出的轻松快慰。
梨问泡的茶香飘到了床铺那边,勾起了琉浔的嗅觉。睁开眼睛,床铺上早已不见梨问。起身穿上鞋子,琉浔看见他已经端坐茶几边,正怡然自得的泡着她以前正烦程序琐碎却又百喝不厌的茶。
琉浔走着梨问身边,越过梨问坐在他另外一面的椅子上。
梨问向来有个习惯,只爱备一个茶杯。
“师父,你这茶泡了多久?”说完不待梨问回答就端着他刚倒下的茶水的茶杯一饮而尽。一杯饮尽,琉浔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梨问手从茶杯上面一扫,几片翠绿浮在茶杯里,续一杯清水,待梨问做完这些,琉浔又端着茶杯,细细酌了一口,全然忘记了身为仙家之风范。
“似你这般饮茶如饮水,岂不糟蹋了一杯好茶?你不闻一杯为品,二杯既是解渴之话。”
“师父,我不懂你说的这些。我自知既是好茶,何来这么多区别之分呢。”
“噢,你这见解倒也独到。”说完,拿过琉浔手上的茶杯,就着那几片茶叶,一口而干。
看着梨问喝完自己喝过的那杯茶,琉浔心里腹稿:师父,你老不是洁癖吗?这些话琉浔也只敢在心里面嘟嚷几句。
“师父,你要出去?”琉浔见梨问手掌横着挥过桌面,刚才还满室飘香的茶香一下子就消失殆尽。
“过两日便是阴历十五,届时鬼门大开不闭,为师出去看看。”
阴历十五,是谓鬼节。每年到这一天,冥界都会打开鬼门,给那些眷恋红尘不舍离去甘愿沉下忘川河底的孤魂野鬼们一个回家探望亲人的机会。可若是有鬼魂趁着这天出来伤人者,被抓着回去也是万劫不复灰飞烟灭。
“那我随你一起出去,师父。”
梨问走着门口停了下来,沉思了稍顷,“也好,带你下凡就是为了让你历练,今后也能独当一面。”
琉浔以为他是想说以后他和姮舞上神在一起,就没有时间再去管教自己,所以这番带她历练,以后所有事都得靠她自己。
师徒两人出了客栈,行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来到市集上,人来人往,有说有笑,一派安居乐业。
琉浔以前和蓐收不少往凡间跑着来,分明是仙人,却被他俩过得如此人间烟火。只是这回却是第一次和师父来到凡间,琉浔需得时时刻刻站在师父旁边。
“哎唷。”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从地面传来,只见面前已经摔倒着地一个姑娘。
梨问弯下腰,蹲了下来,对着倒在地上的姑娘说:“姑娘,你可有事?”
摔倒在地上的姑娘抬头看了看梨问,好一个白衣如画逸群之才仙风道骨的翩翩少年郎。
“姑娘,你可能自己站起?”
光顾着看梨问,忘了回答梨问的话。“没,,没事,公子,奴家能自己起身。”
语罢,那姑娘行动极为缓慢的站起身。
琉浔心想,下一刻那女子必定又会摔倒下去,然后等着师父去扶。
“哎唷。”琉浔听见那女子又摔倒在地的声音。
果不其然。
凡间女子一贯的手法。
“姑娘,我看你不能起身,要不在下扶你起身?”梨问看了再次摔倒在的的姑娘,微微皱了下眉头。
那姑娘看了看梨问,然后羞涩为难道“那有劳公子了。”
听完那女子的话,梨问伸手欲去搀扶,刚伸出去准备扶人的手就被拽了回来。
“师父,男女授受不亲,还是由徒儿来扶这位姑娘吧。”琉浔不喜别的女子触碰他的师父。
梨问回过头,这才回想起琉浔跟着旁边一直在他身后。“也好,是我忽略了,阿浔,那你速去将这姑娘扶起吧。”
听闻是由琉浔来扶自己的时候,那姑娘眼中挑色,然后快速的沉下眼底。“那,麻烦姑娘了。”
“无妨,师父经常教导我,助人为乐,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姑娘真是个好人,施恩不图报。”那姑娘自叹不如的道。
被琉浔扶起来的女子望向梨问,眼波婉转,眉目含情不敢露的道:“请问公子贵姓?小女子名唤红莲,多谢公子姑娘。”
“在下梨问,这是我的徒儿:琉浔。”
名唤红莲的姑娘被琉浔扶着,半个身子几乎倚在琉浔身上。“公子,你看我脚也崴了,不知公子可否行个方便,送我回家,我家就在前方不远处。”
“乐意效劳,烦请姑娘指路。”
琉浔听完梨问的话,抗议到:“师父。”她不喜欢这个来历不明的凡间女子,她能感觉这个红莲是故意的,她肯定是故意想让师父送她回家,可是师父一副普度众生来者不拒的模样,让她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