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豪豪迈的笑笑:“你我是兄弟,关二爷面前,烧过黄纸斩过鸡头,说这些就见外啦!兄弟嘛,就应该共同进退!”
杨鹏伸出手和谢君豪的手抓在一起:“好兄弟,一辈子!”
谢君豪也抓住杨鹏的手道:“好兄弟,一辈子!”
“哈哈哈!...”二人最近也算在阳城县露脸了,心情格外畅快。
“对了,我还有几位结义大哥,改天介绍给二弟认识下...”杨鹏想起了罗雄郝进忠他们,为何到现在还未来阳城县找他。
“那感情好!那几位大哥是什么样的人?”谢君豪问道。
“是陕西的边军,也是响当当的汉子!...回家省亲去了,怕是过几日就会到阳城县来与我相会。”杨鹏道。
“没想到我谢君豪一下子又多了这么多好兄弟,真希望早点看到哥哥们!哈哈!...”谢君豪欣喜道。
二人谈笑一阵,见阿依诺和竹香等人出来了,阿依诺穿着汉家女的衣服。
上身水蓝秀红绸面褙子,下着碎花罗裙,头上插着簪子,一双绣鞋上面还坠着绒球。
让竹香搀扶着的阿依诺,模样一下子变成了积弱的千金小姐,她抬头望着杨鹏一眼,又害羞红脸的低下头。
杨鹏调笑道:“哟!尼蛮家的野丫头什么时候学会了害羞?少见少见!哈哈!...”
阿依诺脸色一变,抬起头,秀眉倒竖,对杨鹏叫道:“谁规定的!本姑娘就不能害羞?”
杨鹏赶紧和谢君豪一起哈哈大笑,跑出去上了马车。
众人便一齐,去了竹篾街。
马车上,谢君豪问杨鹏:“大哥!你晌午掏出的那把自来火火铳...威力可是我平生未见,能不能拿给小弟看看?”
杨鹏想了一下:“没问题呀!待会儿找个僻静的地方,我拿给你看....”
此时的竹篾街已经封街,各家各户都把桌椅板凳摆在了大街上。
大力和黑狗从城郊的酒庄里买了一大车好酒,拉到竹篾街,正叫人帮忙卸下来。
豆花面馆今日也没有营业,两口煮面的大锅,一口垒着高高的笼屉,正腾腾的冒着热气,另一口咕噜咕噜煮着整块整块的肉和整鸡整鸭。
面馆的后院里,一群妇女正围着一堆瓜菜,摘菜的摘菜,洗菜的洗菜,傍边用门板搭建的简易台子,几个杨府的厨娘麻利的将瓜菜切好。
灶台上,杨府的橱子正满头油汗的用大号的铲子卖力的炒菜。
竹篾街不算宽的街道,摆满的方桌长条凳子,阻断了道路,桌子上放置着水果和糖果,几个小孩手里抓着瓜果,满街道追逐打闹。
一张大八仙桌上,赵山河站在长条凳上,一只脚踏着桌沿,手里抱着一个骰盅,正卖力的摇晃,嘴里高叫:“买啦买啦!买大赔大!买小赔小!买好离手!...”
八仙桌围满了竹篾街的男人,把桌子围得没有一点空隙,正把一把把的铜钱拍在八仙桌上。
一个头发稀疏的年轻后生押了一把大,叫道:“我就不信还开小!山河快开!...”
“哈哈!....幺两三,小!...赶紧赔钱!赔钱!赖毛,在赌不算输,赶紧回家找你娘,拿你的老婆本再来赌!哈哈!...”赵山河一边收钱,一边调笑着街坊,引来众人也跟着哄笑。
还没进到竹篾街,杨鹏让大力将马车停下,和谢君豪跳下马车,走进了街口的杨记当铺。
在街口碰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提着一个包裹,神情焦炉的也往当铺的方向去,杨鹏感觉这个书生有些面熟。
进了当铺,杨鹏找到掌柜七叔,要了一件空房,坐下,便从腰间,抽出那支左轮手枪,拿给谢君豪看。
谢君豪看着这支银白铮亮的杀人利器:“就这东西,能把花盆打爆啦!我家也有短手铳,打出的铅弹最多能把花盆大裂开...这东西打到任身上会如何?”
谢君豪看着这把复仇催命神,想起他前世,用左轮枪干掉了侵犯他妻子的色狼老板,沉声道:“打在身上就是一个窟窿,打在头上,人头会像西瓜一样爆开...”
“没有引线,没有火药,铅弹靠什么力量打出来?”谢君豪问道。
杨鹏接过左轮枪,掰开枪机,拿出左轮枪的轮盘,从里面倒出铜壳子弹说道:“这便是子弹,这是底火,和弗朗机的原理一样,这击锤击打子弹的底火,里面的子弹便会冲出来...”
他又让谢君豪看枪管内的螺纹说道:“这钢管里面有螺旋纹的弹道,子弹射出的时候,更远,也不会跑偏....”
他俩正说着,外面传来聒噪声....
“朝奉,你看清楚了!这可是金漆山纹甲!大明四品以上将官才能穿的,工匠制作至少都要一百多两银子!你...再多给点儿吧!...”是一个男子略显焦急的声音。
“少废话!在你眼里是铠甲,在我眼里,这就是一堆没用的破铜烂铁!...五两银子,要就写当票,不要拿着你的破铜烂铁走开!...”
“山纹甲!?”杨鹏听见了外面的对话,顿时来了兴趣,早就听说这种东西,是明朝最威武漂亮的铠甲,一直没见到过,便招呼谢君豪一起去看看。
走到外面,只见一个少年书生一边把一个包裹高高举起,拿给当铺朝奉看,一边和他讨价还价。
杨鹏走过去,对朝奉道:“拿给我看看!...”
那朝奉见是自家少爷,便殷勤的将包裹里的盔甲捧过来,拿给杨鹏看。
杨鹏手掂了掂,还挺沉,见甲胄中间全部由山字形铁片交叉固定住,裙边上用牛皮包裹,铁甲成金色,是刷的金漆,但略微有些掉色了,整个盔甲保存完好,看得出经常用擦拭,没有一点锈蚀。
“你是何人?为何要看我的盔甲!”那书生少年见杨鹏不打招呼就拿走盔甲有些不满。
“废话!那是我们东家!他想看便看!...”朝奉从柜台出来,对那书生喝道。
谢君豪伸着脖子看来一下:“普通山纹甲嘛,我爹好几套,大哥喜欢,改天给你送一套来。”
盔甲用一个大红色包裹裹着,杨鹏见那包裹皮上还有些繁体字便凑过头去,看仔细,读了出来:“大明靖海...提督...水师正四品副将邓子龙....”
邓子龙!?
杨鹏抬起头,心道:难道这盔甲是邓子龙的?
“快把盔甲还我!我不当了!...”那书生过来抢夺盔甲,一张脸变得通红。
杨鹏抱着盔甲不给他,反问道:“邓子龙是你什么人?”
那书生低着头小声道:“是我家祖...”
“这副盔甲卖给我吧!五十两银子,如何?”杨鹏对那书生道。
如果真的是邓子龙的盔甲,还蛮有收藏价值的。
那书生却走过来,一只手伸到包裹下面,轻轻一拍,包裹马上从杨鹏手中跳了起来,书生一把抓过包裹说道:“我这盔甲是先祖之物,只当不买!等在下手头宽裕了,还要赎回!”
邓子龙是江西人,他的家人怎么会在蜀地,杨鹏见那书生畏畏缩缩,想来他一定是个小贼,这盔甲定是偷的!
便威胁道:“邓将军当年统领水师,领兵朝鲜,击败倭寇是何等威风!他的后人怎么会如此落泊?...这盔甲一定是你偷的?”
那书生一下子脸更红了:“这盔甲我不当了...”便转身跑了。
杨鹏追出去,拉住他的手,哪知道那书生手腕一抖,竟然摆脱了杨鹏抓他的手,然后又变拳为掌,错过杨鹏的手臂,推了杨鹏胸口一把,力道恰到好处,将杨鹏推了个踉跄,便转身跑了...
谢君豪追出来大叫:“小子!你别跑!”便要去追。
杨鹏拉住他:“别追了,他手上有功夫!....他刚才那招叫金丝缠腕,这小子耍得纯熟,你可能打不过他....”
谢君豪朝那人逃走的方向啐了一口,叫骂道:“下次不要让我碰上!一定打断你的腿!...”
七叔也追出来关切道:“少爷没事吧?”
杨鹏笑道:“没事!...七叔,你可认得这个小贼?”
七叔笑道:“他呀!呵呵!...叫邓耀祖,也不是什么小贼,还真的是那个什么邓子龙的后人....街坊都知道他们兄妹俩....”
杨鹏不解的问:“邓子龙的老家不是在江西吗?怎么蜀地还有分支?”
七叔继续道:“邓子龙是谁老朽不清楚,只知道这兄妹俩去年来的阳城县,就住在不远处的聚富客栈....”
见杨鹏有兴趣听,七叔便侃侃而谈:“据说他们家有一片土地在高庙村,是他爷爷当年路过的时候买下的,安排了家丁在此收租,再通过镖局每年一次,把租子送到他老家去,几十年一直都相安无事....听说是最近好些年,便没送租子过去了,小子便带着妹妹来催租子...”
“哪里知道这家丁已落在高庙村地生根,早就死了,留下个儿子是个浪荡子,吞了他家的地,不承认这是他邓家的财产....小子便领着妹妹在阳城县衙门里打官司,都快小半年了,那浪荡子在衙门里使了钱,他这官司,就是个无底洞!...”
“兄妹俩”!杨鹏想起来了,他刚到阳城县的时候,在竹篾街打了一架,起因就是当地的地痞欺负一对兄妹俩,他强出头,结果变成了群架,然而这对兄妹却跑的无影了。
“原来是他呀!”杨鹏自语道。
“这兄妹俩最近也不宽裕,经常拿东西来当,店里的伙计都对他比较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