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岔!听为娘说!...”
贺贵妃继续道:“战场上生死相搏,杀声震天,她一个女娃娃家早就吓得没了主张,幸得一个武将救了她,后来王府的人找了来,她二人早都已种下了情愫!...”
“昭徳殿下被带回王府,让老王爷禁了足,但还是经常偷偷翻墙跑出去,和那武将私会,老王后又特别疼爱这个女儿,就和王爷商量,干脆招了这个武将做昭徳殿下的夫婿,成全他二人,也是皆大欢喜,老王爷拗不过,也就同意了...”
“这个那杨鹏有啥关系!”朱至澍问道。
“哼!可有大关系了!”贺贵妃冷哼道:“那武将就是杨鹏的父亲,杨家嫡子,杨明杨公叔!...”
朱至澍惊讶道:“那杨鹏还是我王府的亲戚,还是我的...”
“哼哼!...不错,如果没有后面的事情,你还要叫那杨鹏一声表兄呢!”贺贵妃继续冷哼道。
“后来发生什么事啦?”朱至澍终于有了听下去的兴致。
“后来....哪知那杨家不识抬举,说自己杨家五代为官,都是清流,唯恐祖宗不喜,杨家人不敢与皇亲国戚攀亲带故,拒绝了这门亲事!”
“这杨家!还真不识抬举!”朱至澍愤然道。
“后来CD府的围困也解了,那杨明便随大军开进了云贵,没了音讯,可你的王姨,肚子却一天天大起来....呵呵!...”贺贵妃幸灾乐祸道。
“蜀王府的颜面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耻辱,老王爷当时就被气病了,老王妃天天以泪洗面,奈何那杨家就是不松口,当时兵荒马乱的,那杨明又寻他不得....”贺贵妃继续道。
“一晃八个月就过去了,昭徳临盆,产下一个男婴,便是杨鹏了,这个名字还是老王后给起的,可昭徳却难产大出血,当晚就死了,死的时候还大喊杨明的名字....”
“那为何杨鹏又去了杨家?”朱至澍继续问道。
“这孩子是遗腹子,流的他杨家的骨血,是王府的耻辱,出生就克死了老王爷最疼爱的女儿,王爷当然不喜,就在昭徳死的那晚,王爷便夺过襁褓,交给贴身太监黄兴,叫他将孩子扔到山里去喂狼...”贺贵妃说道:“那么王府的丑闻,外人就永远不得而知了...”
“那杨鹏为何没死?”朱至澍又问。
“黄兴那条老狗,据当晚将襁褓放在荒野,刚走几步,就听见本来安静的襁褓里的婴儿突然大哭起来,哭得他心都碎了,远处又传来野野兽的嚎叫声....”贺贵妃说道这里,脸上也有几分感慨,毕竟都是女人,都为人母....
“几经挣扎,黄兴还是去把襁褓抱了回来,却不敢抱回王府,便抱去了杨家,还和杨家人说明了情形...”
“老王爷知道了,大发雷霆,将黄兴打得半死,同时立下规矩:王府上下不得谈论昭徳的事情,也不许谈论杨鹏,王府也从此不认这个孩子...老王爷死的时候还将这规矩写进了遗命里...”
“原来他还真的和我王府有莫大的干系....”朱至澍恨恨道。
“那后来呢?”朱至澍又问。
贺王妃站起身来说道:“再后来仗打完了,那杨明也回了家,知道了事情的原尾,去昭徳的坟前哭过几次,还和家里决裂,要终身不娶,但他家还是给他定了一门亲事,他新婚之夜便跑了,听说随大军去了北方,一直到现在都渺无音讯....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杨鹏却不知为何来了阳城县...”
“母妃的意思是...”朱至澍性格乖僻,但不傻,不然也不会设计害他哥哥朱至濬了。
“你父王将我们母子贬出王府,就是因为你不念骨肉亲情,设计你哥哥朱至濬,这杨鹏虽然有遗命不得相认,但毕竟和王府沾亲带故,是你父王的外甥,而且昭徳在世的时候,和你父王兄妹感情十分要好,”贺王妃看着朱至澍性说道。
“我们刚被贬出府,你父王还在气头上,你又和他亲外甥起冲突,一旦我们孤儿寡母被夺去了爵位,就只有饿死的份了!...”
有明一代,皇室宗亲不能为官,务农,经商,不能从事任何职业,只能被国家养着,一旦因为各种原因,没了俸禄,只有被穷死饿死。
在各地都有“皇家乞丐”,是朱重八族谱里在册的子孙,却因故被夺去了俸禄的,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操起了祖宗的老本行,要饭!
“幸亏母妃提醒,不然澍儿险些铸成大错!”这时候朱至澍也冷静下来了,惊出了冷汗。
“不过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朱至澍右手握拳砸在桌子上,愤愤道。
“我儿不要急躁!...”贺王妃双眼盯着朱至澍阴沉道:“民间有句俗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欺辱,我们娘儿俩先记着...等有朝一日有机会,再加倍还给他!...”
“恩!孩儿记下了!...”朱至澍望着母亲,重重点了下头。
拳头再次砸到桌子上,他咬牙切齿的暗暗发誓:杨鹏,还有那个谢君豪!你们等着!有朝一日,我朱至澍要你们加倍偿还!
这时候,阳城县,南街...
阿依诺坐在马车里,低着头。她内心十分忐忑,旁边虽然有竹香在安慰她,但从上马车那一刻起,她低着的头,便再未抬起过。
今天是她来汉地的第二天,就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搞得天翻地覆,那么多人因为她剑拔弩张。黒木杀了人,阿哥被人那么多长枪弓箭对着,还差点中一箭,又被长辈骂了...
我是这样一个祸胎,要是阿哥嫌弃,不要我了,我又该何去何从?
马车到了杨府,杨鹏面无表情的将阿依诺接下马车,让阿依诺心情更加沉重,“阿哥!我...”
“嘘!...”杨鹏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说话,“回家再说!”
如此冷淡,哪怕你骂我也好呀!看来阿哥是真的开始嫌弃我了.....阿依诺落寞的想。
她低着头进了门,走进院子,眼前突然一亮,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索玛花!...”阿依诺自语道。
院子的院墙边,过道两旁,房前屋后,都摆放或者种着一簇簇怒放的索玛花!杨府此刻便是一个花的世界。
红色的,紫色的,还有杏白色,仿佛一张张笑脸,在迎接她!
阿依诺跑过去,捧起一朵索玛花,凑过去闻了闻,脸上挂满欣喜。
“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杨鹏突然跳到她面前,十指张开,做了一个鬼脸,大声叫到。
杜鹃花,又名映山红。
在彝山,还有一个名字--叫索玛花,是彝人最喜欢的花朵,每年早春,便会开得漫山遍野,代表这个民族的浪漫和顽强的生命力。
“索玛花的花语是喜悦和天真无邪,我看到这些花,就想到我阿依诺,于是就都买了回来...”杨鹏摘了一朵怒放的花,戴到阿依诺头上。
阿依诺想说点什么,但喉咙有些哽咽,说不出话,便转身跑开了。
来过尼蛮家寨子的汉人那么多,当初为什么看到杨鹏,她就决定要跟着杨鹏走?
她发现杨鹏和其他人不一样,好像身上有和她一样的东西?很多年以后,阿依诺才读懂,那种东西,是叛逆执着和纯真....
“阿...依诺不好!....惹祸....不值得...阿哥这样对我!...”背对着杨鹏,阿依诺泪眼婆娑,她忍住不哭出声来,哽咽的喉咙里好容易,才挤出了这么几个字。
杨鹏显然没预料到阿依诺情绪会这么大,安慰女生,他好像不怎么在行....
抓抓脑袋,杨鹏柔声道:“当你义无反顾选择我的时候,我也在想,我杨鹏何德何能,能拥有这样美丽可爱的女子,后来我就不想了...既然阿依诺对我有信心,认为我能保护她,给她幸福,那么我唯一要做的,便是不让阿依诺失望....”
阿依诺哭得更凶了,双手胡乱擦着自己的眼泪,继续呜咽道:“我会闯祸!我会让阿哥难做...”
杨鹏想起自己前世的妻子...叹了一口气道:“美丽的女子人人都喜欢,如果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脸面苟且在这世上!...相信我俩以后还有很多难关要过,我只想说....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阿依诺抬头咀嚼这这句话,突然转过身,扑到杨鹏怀里,“阿哥!...呜呜呜!...”
杨鹏将阿依诺紧紧搂在怀里,闭着眼,感受此刻这种,两人真正互相拥有的感觉。
片刻,他用手指抹去阿依诺脸上的泪痕:“好了,好了,不哭了,大家都在看着我们呢?...”
阿依诺抬头看,只见府里的家丁丫鬟都愣在原地,看着她二人,便有些害羞地低下头,拍了杨鹏胸脯一下:“都是你!弄哭我!”
杨鹏将她身子转过去:“向后转!...好啦!快去换衣服,梳洗一下,待会儿还要去竹篾街,和街坊们吃酒...”
阿依诺说了句“嘻!...今天刚买了新衣服,待会儿穿给阿哥看!...”便跑开了。
杨鹏转头又对站着不动的下人们叫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秀恩爱啊?今天府里不做饭,都去竹篾街吃酒,该收拾的去收拾下...”
谢君豪忍住笑,向杨鹏走过来,边走边竖起两个大拇指:“有一套!看来我不止要向大哥学功夫,这求凰之术,看来也可以和大哥探讨一二,哈哈!...”
杨鹏走过去和谢君豪勾肩搭背:“好兄弟!今天多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