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舜臣说完向丘散原再行一礼,便向前走,句栋山正便要跟上去,只听丘散原道:“五弟,你且留下,我有话要说。”句栋山虽不情愿,但师兄说话,却也不得不听,俞舜臣停下来道:“栋山,近来山上事多,你便留下来协助二师兄处理则个,我自去面见大师兄便了,咱们晚上再见。”俞舜臣这么说,句栋山只好道“是。”丘散原道:“五弟,你未经允许便私自下山,可还记得山规所示吗?”句栋山道:“这个……”丘散原道:“什么这个那个的,记得便是记得,不记得便说不记得,为何这样吞吞吐吐的。”句栋山恭肃道:“弟子记得。”丘散原道:“既然记得,那是明知故犯了?”句栋山无话可说,只好不置可否。丘散原道:“本门门规第八条规戒:不告而私自下山者,惩。你既知道,原应罪加一等,但念你事出有因,便折抵些过错,现罚你去扫云梯环阶……”
“云梯环阶”是空盟山环山山道的总称。空盟山共有三座高峰,分别是神沔峰、翠琼峰与圣华峰,三座山峰的登山阶梯均是环山而建且彼此相通,因其探入云端,是以得此称呼,统共几有数万阶,非一月光景不可环扫。俞舜臣听丘散原是要罚句栋山去打扫云梯环阶,便道:“二师兄,栋山不告而私自下山虽有违山规,但这几日山上将有大事发生,正是用人之际,可否记下此次之过,若下次再犯,二罪并罚。”俞舜臣是想以此遮掩,不料丘散原却道:“三弟你不必多说,此事我自有分寸,待师父破关之日,我自会向他详禀。”
话已至此,俞舜臣作声不得,句栋山见求情无望,只好说道:“弟子不遵遗法,甘愿领罚。”丘散原道:“我如此惩处,你可心有不平吗?”句栋山道:“弟子逾越门规在先,师兄又是从轻发落,弟子岂敢怨怼。”丘散原道:“既然如此,你便自去吧。”句栋山施礼说道:“弟子有一事相求,还望师兄恩准。”丘散原道:“何事,你且说来听听?”句栋山道:“十日后七门十三派便要上山与我派为难,弟子身为坐仙派的弟子,若是临事而逃,有违本意,恳请二师兄准许弟子共同御敌,待敌人退去,那时再来领罚也未为不可。”丘散原沉吟道:“向来无此先例,罚在要时,若因缓行而致怠惰,则法不行矣,不准。”丘散原铁面无私,句栋山只好寄希望于俞舜臣,可俞舜臣此时却不好开口。丘散原执掌门规,他如在一旁置喙,且不说这是僭越,若开此端,丘散原以后还怎么约束弟子,是以俞舜臣并不说话。句栋山眼看无望,不情愿道:“弟子遵命。”丘散原道:“这便去吧,师门之事不必操心,我等戮力同心,此祸自会消于无形。”句栋山道:“是。”向二人各行一礼,便自走了。
见句栋山去的远了,俞舜臣道:“二师兄,你平素为人不是如此,况今日之事非同小可,若敌人骤至,却独不见栋山,可叫他以后怎生为人。”丘散原道:“各派兴师问罪,我料邪派亦必闻风而动,此次正邪汇集,若是应付不善,将衍化为一场浩劫,你我是否能够得以生存尚未可知,果然因此而死便也还罢了,但五师弟是师傅的关门弟子,身上担着中兴本门的重担,岂可让他轻易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