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舜臣带着俨云峰绝尘而去,此后一路上太平无事,再也没有遇到过任何阻挠。奔行几日之后,渐近空盟山地界,故地重履,俞舜臣自是心情大好,知道此后再不会有事,也便放下心来。这些时日之中俨云峰的情况时好时坏,被虚日鼠咬噬之处也已由紫转黑,情况虽不容乐观,却也绝无性命之险。
这日征程落路一天,到了晚间,二人宿在空盟山三十里之外的祁武城中。那祁武城并不算大,却异常的繁华,城内行旅辐辏市肆繁多,倒也是个烟花锦绣之地。俞舜臣常到此地,在外漂泊多日,今日见到了如此熟悉的街景,想到明日就能够回山,他恨不能连夜策马赶回。他为人沉稳,这些感情不会浮于脸上,只是自己心里激动。星月的幽光下市肆轮廓隐而不现,也别俱一番滋味。此刻,眼前这一切仿佛都是好的,胜过了大千世界。二人饭后在房间中闲坐,俨云峰体内的热毒突然又发作了起来,俞舜臣当下运功为他驱毒,一时三刻后无奈收功,他本想替他根除鼠毒,可是发现那毒阴鸷非常,却并不猛烈,在人体内慢慢地积沉固结,与人体的经络千缠百结,时日越久,毒素越多,便越难拔除,他这些天来只能稍抑热毒发作时俨云峰的痛楚而已。以他现有的修为所限,全力一试似乎也只是徒然自损自耗,不禁长叹了一口气,此毒果如虚日鼠所言,须得他师傅仇无忌以百年之功才可消散吗?
行功之后俨云峰沉沉睡去,睡中脸色惨白,额上咸汗微渗,显然疗治之时并不好受。俞舜臣在房中踱着方步,想着如何不用他师傅仇无忌出手便可祛除此毒,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方法,无可奈何之下,想今夜是无法成睡了,良夜无事,星月作陪,不如多饮几杯。正要开门去叫店家准备几样小菜和一壶好酒,只听门边轻响,俞舜臣耳聪目明,这些怎逃得过他的耳朵,知道是有人在外窥探。但他不动声色,继续向门口走去,开门之后,只见外面空无一人,但见临街的窗户却已打开。俞舜臣走将过去,远远的看见一个黑影在月光下快速移动。俞舜臣回身将门关好,便向黑暗中跟了过去。
二人一先一后的出了城,那人似乎并不知道俞舜臣已发现了他,是以只是向前,并不理会身后。俞舜臣自思道:“敌人竟如此托大,毫不留意身后,还是故意如此,引我入瓮?”脑中转着念头,但都觉得不是,他从来都是成竹在胸,今天这事却一头雾水,不知敌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不管怎样,俞舜臣想着落在此人身上探查明白,这些天来,他总是能看到练家子或明或暗的啸聚,这些人装作互不相识,行迹却颇为可疑,不知是在图谋什么。俞舜臣毕竟是天下第一大派的得意弟子,心中有些傲气,心想:“在我坐仙派的地方暗谋,我如何能够不闻不问,你们就有再卑劣的手段,俞某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