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忠诚,只不过是天平一端的砝码而已,若是有足够的等同价值,忠诚在那时便会一文不
值,只成了过往留在脑海中的一个字眼罢了。
姚洺鹄很清楚这一点,他常常利用这一点人性,达到他的目的,了解他人的隐私。忠诚是什
么,姚洺鹄很快的便能够回答:那只不过是桌子上的谈资,是人的伪装——伪装成一个具有
高尚之容的面具,是美丽的谎言。
姚洺鹄从不相信忠诚,他不会对任何人忠诚,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忠诚。他相信利益,只要
彼此之间有利益的存在,或是有利用的价值存在,那么那时彼此之间就会有微妙的信任。仿
佛一张纸,能够抵挡住风的吹拂,却绝对抵不住大雨的侵蚀。所以,姚洺鹄不论是与司马长
明之间的关系,还是与他府中下人的关系都是如此,就连他的妻子,亦是如此。他相信他们
亦是如此,绝不可能有特别。这世上没有一个是他绝对信任的人,就连他自己,他亦不信任
。若是有足够的代价,他也会将自己出卖。
姚洺鹄此时坐在长安城中最豪华的酒店之中。桌上此时已经摆满了美味的佳肴,还有美酒。
酒香已经飘在空气之中,令人陶醉的味道。尚未饮酒,却已有几分酒意。当然还有美女作陪
,甜甜的香气,伴着浓浓的酒香,只要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便会迷醉。望着面前那几个妖娆的
女子,细瞧着她们婀娜的身姿,姚洺鹄不禁想到:只怕是宫中的太监,若是见到这几位惹火
的女子,亦会发出最原始的冲动。想到此,不禁与面前的几位女子对饮一杯。
姚洺鹄来此并不是逍遥,此时的他怎么能够逍遥的起来。虽然他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但
是那几点笑容,总是难以掩饰他内心的悲伤,总会有几道浓浓的悲伤滑在面颊之上,隐在笑
容之下。他在等人,一个对他来说十分重要之人。
就在姚洺鹄微微皱起眉头,心中缓缓浮出几缕不耐烦之意时,几声人声透过窗纸,传到姚洺
鹄的耳中。言语刚落,便见到一个看上去十分聪明乖巧的伙计引着一人而来。细瞧那人,不
正是潘耀文府中之人?此人怎会来此?瞧他身上的装束,姚洺鹄怎会与此人同桌共饮?
店伙计亦是十分好奇,一个一个衣着光鲜之人,怎会相邀一个衣着十分朴素,满手茧子之人
?若是果真如此,此人心中必藏有极大的目的,若不如此,只有傻子才会做如此之事。想到
傻子,他倒是曾经见过那样的一个人——嘴边带着笑意,身后却伴着一个冰冷的人。店伙计
心中虽然如此想象,但是他的眼中却没有出现这样的神情,弓着身子,不曾望过姚洺鹄一眼
,也并没有将自己的好奇心置于潘耀文府中下人身上。
姚洺鹄很满意这一点,所以,他给了那个乖巧的伙计很大的一笔银子。接过姚洺鹄的赏赐,
店伙计只是将自己的身子躬的更甚,面上的笑容更剧,并没有发出呼喊或是感谢。在姚洺鹄
更加满意的眼神中,缓缓退出。
武易扬的眼睛早已见到了满脸笑意的姚洺鹄,更加见到了姚洺鹄的出手,更见到了这一桌的
佳肴与美酒。但是,他的眼中,并没有流露出一丝异样的光芒。仿佛他并不在意这些,不在
乎这些。他走到今天,是靠他双手的茧子,与身上的汗水换来的,他又怎么能够对那些东西
不在意,不在乎?即使他不知道这一桌子的佳肴的价值,但他一定认的金子的光芒。
姚洺鹄见到此人如此的反应,并不觉得奇怪。他相信面前的武易扬已经知道他约见他的目的
,他亦清楚自己的价值远远并不是面前的这一切能够衡量。但是,见到姚洺鹄如此的出手,
他亦不曾露出一丝异样,姚洺鹄倒是有一些意外。一个男人不爱财,那么他一定爱女色。若
是他是一个十分有经验的男人,一定知道,懂得面前这几位美人的诱惑。
事实又一次证明姚洺鹄的猜想完全正确。见到那几个女子,武易扬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屡屡
欲望,瞬间划出眼眶,游走在她们凹凸的身姿之上;就在那几位女子婀娜的将自己的蛮腰扭
成一个勾人的弧度,张着柔媚的眼神,勾着醉人心魄的笑容,望着武易扬缓缓而来之时。姚
洺鹄清晰的听到武易扬呼吸的急促,喉头不规律的起伏之状。遂笑道“武先生,果然是性情
中人,亦是十分有眼光之人。比老夫的眼光实在还要凌厉,哈哈哈···”
听闻姚洺鹄的言语,望着姚洺鹄此时的笑脸,武易扬慌忙躬身一礼“小的怎敢与姚大人相比
?”
见到武易扬此时的卑躬之状,见到他脸上的光芒,眼中的欲望,姚洺鹄满心欢喜。他已知道
,此时面前之人已经沉沦,不论自己问他何言,他定会将心中知道事情一字一句,不会隐瞒
的全部说与姚洺鹄。这便是,他能够得到心中欲望的代价,亦是他忠诚的天平一端的砝码。
武易扬并不是姚明是约见的潘耀文附中的第一个人。早在这之前,姚洺鹄已经见过潘耀文府
中之人,那个一脸献媚之人。姚洺鹄还未将心中的底线托出,那人便满脸的献媚之色,眼中
弥漫这贪婪,将姚洺鹄所要探寻之事,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来。他怕姚洺鹄没有听明白,又缓
缓从头诉说一次。直到接过姚洺鹄递于他的金子之时,他面上的神情,令姚洺鹄看的都觉得
恶心十分。对于他的言语,姚洺鹄只信三分,那七分,姚洺鹄十分的怀疑。想要肯定那七分
,只有面前的武易扬才能够帮他解决。
武易扬吃着面前的佳肴,喝着身旁美女送与嘴边的美酒,闻着鼻尖荡漾的香气,人仿佛已经
醉了,醉在那缕缕香气之间。但是,此时他的眼中却在荡着清明之光。姚洺鹄不言,他亦不
曾言语,他心中当然知道姚洺鹄此时心中的想法,更知道姚洺鹄想要诉说的言语。但是,他
更懂得:若是他自己主动地说出,他的价值在姚洺鹄的眼中便会贬低,而且他的言语亦难得
到姚洺鹄的信任。那么,他此时流淌在心间的欲望,势必很难得到。
姚洺鹄很有耐心,他想要试探一番武易扬,是否值得他付出的代价?姚洺鹄在等,等待武易
扬的开口。但是此人,仿佛比他还有耐心。佳肴已经吃了一半还要多;酒,亦喝下一壶,武
易扬此时面上已经浮出几分醉意;但他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见到武易扬如此,姚洺鹄心中
大喜,觉得武易扬的价值很是值得,即使再添几分,亦是可以。
“闲逸王,可曾入过贵府?”姚洺鹄不想与醉酒之人交谈,亦不愿在等他的清醒,笑道。
“有。”武易扬并没有立刻回答,面上划过思索之色,缓缓而道。
“何时?”
“就在令公子刚刚移交于刑部之时,”武易扬又微微的思索之后才道,“那时老爷刚刚回府
不久。正在看着京兆府处移交的档案。”
“他们可曾说过什么?”
“他们交谈很久,”武易扬慢慢的回忆道,“先时,只不过是些闲话,并不曾避讳我们。”
“哦?”姚洺鹄眉头一挑,面色微微一变,道“然后呢?”
“闲逸王本打算离去,却又驻足,面容一转,变得十分严肃,”武易扬缓缓道“那时我家老
爷示意我等退下。”
“他们所些什么?”
“不曾听到,”武易扬见到姚洺鹄面上的失望之色,隧道“小的虽不曾听闻他们的言语,但
是却见到闲逸王从怀中取出一物,而见到此物,我家老爷猛然间跪于闲逸王面前。闲逸王在
我家老爷耳边细细的低语,然后缓缓的将我家老爷扶起,然后那时老爷的面上猛然出现喜色
,又一次的感谢闲逸王。”顿了顿,接着道“闲逸王刚刚离开,老爷便吩咐刑部狱吏··”
姚洺鹄此时脑海中已经浮出那个画面——武易扬描述的画面,再添上他心中的怀疑,再加上
姚洺鹄的想象,一张生动的画面便深深的映在姚洺鹄的心中,他的目中不觉露出道道冷芒,
遥望着潘耀文府中方向,冷冷一哼。缓缓起身,走到武易扬身边,将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武
易扬面前,笑道“武先生慢用,老夫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走一步。”轻轻按住武易扬起身
想要表达的谢意,又道“武先生不必拘礼。老夫若有不解之处,还得向武先生请教,那时只
望武先生不要推脱···”
武易扬只盼那日尽快到来,又怎么会推脱?
武易扬的言语,肯定了姚洺鹄的猜想,给原本十分怀疑的姚洺鹄一个肯定,当时还有的不明
之处,经武易扬言语的描述,还有姚洺鹄的想象,已经完全的得到解答。
人的想象果然很是伟大,只要寻到一个诱导的想象支点,便能够将心中的画面展现出出真实
的一面——令自己不得不相信的真实。
姚洺鹄刚刚回府不久,便又得到一个消息——潘耀文府中之人传来的消息。传递消息之人,
果然得到了他心中贪婪之物,将那物揣在怀中,眼中闪着一缕愧疚,更多的是幸福的贪婪。
人,第一次犯错,心中还会不经意的浮出一些愧疚之感;但是第二次,便不会再如此,心中
已有上百种理由安慰自己心中偶尔出现的不安;再往后,便会爱上那一种感觉,将它变成一
种习惯,时时刻刻想要犯那样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