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洺鹄很快的便得到了那个消息——潘耀文的赏赐,而这赏赐恰恰便是关于姚洺鹄爱子一案
的赏赐。就在姚洺鹄在屋子中徘徊等待潘耀文那里的讯息之时。一声高呼,只见数十个小太
监簇拥着一个衣着极其考究的太监缓缓来到姚洺鹄厅上。
听到到园中吵闹之声,姚洺鹄心中涌出阵阵怒火,刚要发泄,却看到那几个公公迎面而来。
待姚洺鹄瞧清来人,慌忙跪倒于地,口呼万岁。见到姚洺鹄跪倒,那个太监拿出圣旨,口中
高声念着旨意。姚洺鹄只有耐心的听着,还得不情愿的接过公公手中的圣旨,口中连连称道
“卑职定会好好惩处不肖之子,还望公公在皇上与娘娘面前美言,”想要留下这几个公公,
想要从他们的嘴里探得一些信息,不想他们不仅不肯留在此处,就连得到给与的金银,亦不
曾谢过一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姚洺鹄心中满是恨意,牙齿紧紧咬在一块,似要将那个
令他极怒的人咬在口中,咽于肠中···
那些宫中的太监离开不久,一个小心翼翼的下人缓缓来到姚洺鹄的身前不远之处。见到姚洺
鹄面上的怒色,心中满是不安。深思良久,方才耸拉着脑袋,硬着头皮,一步一步的走来。
心中不住的祈祷:手中的这一封信,莫要将姚洺鹄此时的怒火点燃。
见到那个下人不安的走来,姚洺鹄的嘴角微微挂上怒容,待接过他手中的书信,游走在唇角
边的怒容,猛然现出一丝喜色,示意他去帐房领些赏银,便不再瞧他一眼。不然,姚洺鹄定
会见到那一张猪肝脸,猛然间突变成激动潮红之色——仿如猴子的屁股。
此书信,并非他人而作,而是潘耀文府中武易扬所书。书信之上的内容便是潘耀文接到韩贵
人的赏赐之旨。虽然此书信,并没有完全的将潘耀文接到旨意内容完全的誊写,内容却不差
分毫。细细读着上面的墨字,一股怒意油然浮在面上,冷冷一哼,将书信重重的摔于地上,
龇牙咧嘴道“好你个潘耀文,定是老夫瞎了眼,才会与你为友。”将手边之物,全部摔于地
上,冷声道“不报此仇,难消我心中之恨。潘耀文,老夫定要让你尝尝此般滋味···”东
西洒落之声,惊来了数十个丫头小厮,待见到姚洺鹄面上怒容,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整理,胸膛中的心脏不住的跳动,似要急涌而出。
潘耀文受到这一封圣旨,心中亦是十分的不解,又见到圣旨中所书之言,更是疑惑:李书衡
是如何得知此事?此事仅仅发生了才一天而已,若不是有人于李书衡面前禀报,他怎会得知
?思到此处,心中不禁划过数十个面孔;倘若无人与他禀报此事,那么在刑部,或是在府中
的某一个黑暗的角落,便会藏着李书衡的一双眼睛。思及于此,背上不禁落下道道汗水,额
上布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就连双手亦在不停地颤抖,似乎已不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根本不
由他所控,眼中闪着惊恐之色,环视着四周,却又不敢细细打量···
潘耀文怎会知道,李书衡之所以知道此事,是因为李慕崎无意之言。李慕崎将此事述于韩忠
邦,而韩忠邦又将此事讲与韩贵人。那时正是李书衡为韩诗翎特设的家宴,席间韩忠邦无意
提及元宵节之事。见到韩诗翎面上的关心之色,韩忠邦遂将李慕崎告于他的言语,述于韩诗
翎。韩诗翎闻言,柳眉轻挑,心中细细的思量,想到一个计谋,述于李书衡。李书衡听闻此
事,又知韩诗翎此计,心中大喜,遂才有了往后之事。
待李慕崎得知此事,已是将近傍晚时分,红日西沉,即将落在远山之后,几片红云在山前盘
旋,似在等在黑暗的来临。那时,李慕刚刚离开潇湘馆,还未踏进怀王府,便见到一个身影
在怀王府门前不远之处徘徊。见到那个身影,李慕崎心中不禁跃出滚滚欢喜。
潘耀文刚刚从司马长明走出,见到司马长明的眼神,心中几乎已经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但
是,潘耀文知道此时的司马长明还未作出决断,在他还未下定决心之时,潘耀文还有一个机
会,而这机会,恰恰便是李慕崎能给他的。他不愿如此便将自己幸苦耕耘,慢慢爬到如今尚
书之位拱手让出。而如今的这一切,却是因为姚洺鹄那个不肖子一手酿造,又莫名其妙的发
展,就连此时潘耀文手中的证据,也仿佛是他故意的捏造。最令他失望的是,司马长明仅仅
只听闻了姚洺鹄想象之言,就将他打入地狱。潘耀文在司马长明面前的言语,是那般的无力
,几乎只是再给自己找理由,述说一个即不好笑,又十分乏味的冷笑话。
也许司马长明心中并不是十分信任姚洺鹄之言,他只相信户部尚书一职。倘若,潘耀文身在
户部尚书之位上,那么姚洺鹄的言语,还不如臭屁。但是,潘耀文并不是户部尚书,而是刑
部尚书。而刑部,在司马长明心中的分量。潘耀文心中十分的清楚:户部是司马长明的金库
,不论司马长明想要作何事,都是需要户部的支持,而刑部,并不能给与他这样的支持。况
且,刑部尚书之位,换做他人,亦能够帮助司马长明。只要那人是司马长明门下故吏,只要
那人心中有欲望,司马长明,便会将他培养成他的支柱。
此时司马长明还未下决断,或许是他此时还在纠结,还不想就此下决定,但是他的这个艰难
并不会维持太久,在明日之前,他定会作出决定,他定不会舍弃户部之职,即使此刻,姚洺
鹄变现如此——有些难以控制,他几乎已经陷在他的愤怒之中;又或许是他的心中此时还未
想到一个他十分信得过的人,还未找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但是这个面孔,肯定会出现在他的
眼前。潘耀文不想如此束手待擒,他想要赶在司马长明未作出决断之前,赶在他此时依旧在
挣扎犹疑之时,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出路。他不愿做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那时,潘耀文以为姚洺鹄还未见过司马长明,心中还荡着希望。但是,当他瞧到姚洺鹄面上
浅浅挂着一丝喜色从司马长明的府中步出,心中的希望几乎化成绝望,在心头之上游走。恰
还有一丝希望在绝望中游荡,令潘耀文带着那丝希望,缓缓的步入司马长明之府。
当潘耀文见到司马长明之面时,心中的希望,猛然间将那缕缕绝望击碎,面上不禁浮出希冀
之色。但是,这个表情,很快便僵硬在他的脸颊之上,背上流淌着道道冷汗,心中满是惊慌
与恐惧。潘耀文很想问,也很想知道他的府中到底存在着多少双自己看不到的眼睛在盯着自
己的一举一动,到底自己每日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之下?他此时此刻,很想将那些眼睛踩在脚
下,发泄心中的恐惧与不安。
潘耀文还未开口,司马长明便已先言道“你为何要做如此之事,你可知姚玉晨是姚洺鹄的爱
儿,而姚洺鹄亦是老夫的左右手。你如此而为,是要将老夫的双手斩去不成?”
潘耀文慌忙跪下,口中连呼冤枉,“若是此事是卑职所为,卑职又岂会来此面见恩相,与恩
相哭诉?”潘耀文于地连连叩首,呼道“这是有人故意诬陷卑职,若是我果真做出此事,又
怎会令姚洺鹄亲见?以我在刑部这么多年的经验,岂会做出如此明显之事?这一切并无一点
证据,只是想象,猜疑···”
司马长明听闻此言,心中亦在思量:以他之才,断不会做出如此的蠢事,若是他想为此事,
势必会做的天衣无缝,怎会这般明显?但是脑中瞬间又出现了姚洺鹄之言,隧道“那么你会
为跪于李慕崎面前,他又给你看了些什么?你又可曾答应过他什么?”
听闻司马长明此言,潘耀文浑身巨震,不得不将当日情形细细讲诉,还将李慕崎交于他的那
一封书信交于司马长明手中。
司马长明接过那封书信,眼神一转,爆出一道精芒,直射潘耀文,缓缓道“他为何会将如此
重要的书信交付于你?你可曾答应过他的要求?与他做了什么交易?”
听闻此言,潘耀文心下不禁滚出道道汗珠,知道将李慕崎并无要求,也并不曾与他做过任何
交易的言语说出,不仅司马长明不会相信,就连自己亦在怀疑。所以潘耀文的回答虽然浑然
有力,但是却又是那般的无力,仿佛是一个哄骗三岁孩童的言语。
司马长明当然不会相信潘耀文的言语,心中满是怀疑:若非他与李慕崎做过交易,亦或是他
答应过李慕崎的要求,李慕崎怎会如此将他放过?此时的李慕崎恨不得将自己的羽翼剪去,
怎会留下他,怎会放过他?思到此处,眼中猛然射出一道冷芒,冷冷道“李书衡又是如何得
知此事?若非你自己与他献媚,他在宫中怎会比本相还要早知此事?”
潘耀文心中也想知道此事,听闻司马长明所问,不得不将此事详细的说明,却又不知该从何
处说起,此事根本没有一点头绪。只好将接手此案之时之景,细细道来,亦将自己幸苦得来
的证据呈上。而此时,自己呈上证据虽然对自己十分的有利,几乎完全可以证明自己的无辜
。但是,这个证据却又不能够证明自己的无辜,仿佛只是一个安慰,只是一个缓解。
此时的司马长明已经徘徊在信任与怀疑之间。怀疑的地方,寻不到一个合理的答案,而信任
的地方却又那般的明显,恰好这又是一个十分可疑之处,因此在司马长明难断之时,潘耀文
将自己心中细细整理的言语说出,见到司马长明面色和缓之时,寻到一个合理的理由退出司
马长明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