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城中,虽然见不到往日的繁华景象,却也不见半分萧条之意;街头巷尾,并未见到破损的痕迹,也不见血腥之气,显是满都啦并未欺凌当地百姓,甚至无无故虐杀他们,做出残忍的行为。虽然如此,但是。全程的百姓终究还是敌人的铁蹄之下,成了敌人的阶下之囚,亦失去了往日的自由。
街头巷尾,亦不见破损的痕迹,也不见血腥之味,显是满都啦整军严明,并未伤害百姓,或是做出残暴之事。望着此种情景,李慕崎不禁思索道“倘若假以时日,全城的百姓见惯了,亦习惯了异族他帮的面孔,渐渐的将心中的恐惧忘却,也许,这里便再也不是大唐之地,而完完全全的属于了他邦之境。毕竟,人总是很容易忘记一些事,总是会很容易忘记自己的祖国,忘记自己的责任;总会因为此时的欢乐,而忘记前时的痛苦。”轻声一叹,“或许,在他们的心中认为:这一处乐土,便是他们的安宁之地,根本不在意此时是在哪一个国家的疆域之中,亦不再乎统治这一片土地的人是何人?是用怎样手段夺来,只要能令他们度日,便已足够···”
街道之上虽然不见一个人影,但是呼声还是自窗户之中呼出。听着这些声响,李慕崎亦难以分辨的出他们是真心,还是故意而为。毕竟,真与假,有时是很难分辨,甚至根本就分不清。只因,人的心中最是容易相信假的东西,而不愿相信真实。
不到半个时辰,城中便到处张贴着官榜,满是大书着李书衡的仁德之意,满是李书衡的忧民之情,那浓浓的情意,几乎直透人心,令人满是感激。
李慕崎将军粮的一半分与百姓,又又免去百姓一年的赋税。待城中之事解决,心中挂着一丝忧虑,缓缓的等上城楼,迎着寒风,凭高而望,似乎想要望到心底的另一角···
一将随着李慕崎的身影,站在他的身边,顺着李慕崎的目光,亦眺望着远方,却难以如李慕崎那般,望了许久,终究感觉此事有些难以理解,亦有些无趣,遂将目光收回,望着李慕崎的脸颊,心中满是好奇,不知李慕崎的嘴角为何会出现笑容,更不懂,他的笑容之上,为何会闪着几点痛苦···
许久不见李慕崎将目光收回,那将终于心中不耐,喃喃道“如此之景,不知有何好看之处?为何能令他的吸引而去?”
“这就如,不饮酒之人,只知偶然饮一次的痛苦。而不知酒之香甜。”李慕崎笑了笑道,“无论如何解释,那人也不会懂。因为他的心中认为,酒只会有痛苦,绝不会有香甜之处。”
闻言,那将不禁自嘲的笑了笑道“末将确实不知其中的乐趣。”见到李慕崎面上泛着一层淡淡的有些寂寞的苦涩笑容,那将心知必然有一景致勾起李慕崎心中的某一个美丽的画面,不然他的笑容又怎么会是如此?
那将哪里知道,勾起李慕崎心中的相思的并非是他眼中的景色,而是他心中的牵挂。心中没有思念,无论怎样的景致,也难以勾起那缕回忆···
望着李慕崎依旧残留着不知是幸福,还是痛苦的面容,那将缓缓道“莫将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直到此刻也难以明白。”
“你心中的疑问,亦是诸将心中的不解之处。”李慕崎回首笑了笑,道“我想此时诸将心中也有如此疑问——为何敌军会这般轻易的将此城让出?那时我又为何说那番言语。”
那将忙点着头,苦笑道“末将那时根本就难以相信将军的言语,甚至还认为···”
“认为那时我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尽说些胡话。”
那将憨憨的一笑,用手摩擦着他的头发,想要掩饰心中的尴尬。
“在那时,认为这不是一句胡话之人的人,必定会是一个疯子。”李慕崎笑道,“将军可知我为何会延后三日发兵?”
“那时将军想必是在思索攻城之计。”
李慕崎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并没有思索攻城之计。”李慕崎又将目光已向远方,道“我根本没有打算攻城。”
“将军不打算攻城?”那将满脸的疑惑道,“难道将军心中不想将襄城收复?”
“收复此城,并不一定要攻城。”李慕崎道,“攻城,是下下之策,是最笨的一种解决方式。”
“难道那时将军已经知道,此城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收复?”
李慕崎摇着头道吗“不知。我本意是将此城三面合围,每日做出攻城之势,在城下呐喊,令敌军惊恐。一月之后,必然能够将此城收回。而我之所以延后三日发兵,是想令此城的敌军有时间能够做一些防御。但是,来到城下,不见城上防御,却见敌将设下一阵,那时我便猜到敌人已有退意。”
“令敌人做好防御,”那将惊道,“倘若那时敌军做好防御,没有退意,只怕一个月的虚张声势,也难以令敌军吓退。而且,将军又是如何得知敌军心中有退意?”
“敌人不论做怎样的防御,总是不及我军之防御,毕竟,他们做的一切防御,几乎全是学习我们。他们之所以能够攻下我们的城池,并非是我们的防御不够,而是我们的军心不稳。军心不稳,再好的防御,也难难防御敌人的攻势。”李慕崎道。“守城,靠的并不是防御,而是军心,城中百姓之心,还有心中的渴求与希望。”慢慢收回目光,望着那将道“我之所以会给敌军三天的时间做准备,那时其实就是想知道敌军的军心,还有留在此处的心。但是,来到城下,并未见到城中的布防,而是见到了敌军有意的挑衅,那时我便知道敌军心中已有退意,那一阵,只不过是他们的试探。”
“敌军即夺得此城,为何心中会有退意?”
“敌军本以为我军主力在巴图鲁处,再夺得冀州之后,或是在冀州与我军能够僵持之后,我军主力,必然会想办法合击冀州敌军,甚至想方设法将敌军包围在我境内,那时,他们却可以一举拿下巴图鲁,引兵南下,我军必然难以阻挡。却未想到,不到一月,我军已将樊城收复,直取襄城。计划已变,已经完全的脱离了他们心中的想想那般。他们本是习惯生活在旷野之中,不习惯生活在四面围墙的城中,而且他们多是骑兵,虽然善射,却也难以长久的坚守城池,时日一久,必然难以坚守。若是再不退,必然会在此损兵折将。”
“他们为何不合击我军设在巴图鲁的那军?”
“倘若合击那一军,必然会落到受到我军合围的下场。”李慕崎笑了笑,道“我想韩忠邦将军早已知晓我军的动向,也定然能够做出最完善的对策。倘若敌军合围那军,韩将军,必然会率部将敌军围在我军阵中。”
“哦?”那将细细一思,猛然拍手笑道“正是此理。敌军合围我那一支军队,只需引一军阻挡背后之敌,而后率部杀来。那时,我军在此处必然能够得到消息,将襄城敌军包围。”
“正是此理。”
“那为何敌军入城之后与百姓秋毫不犯,而即将退去之时,将百姓家中所有的粮食抢去?”
“他们入城不犯百姓,心中已经将此地当作是自己的土地,百姓亦是他们的百姓,因此才不会抢掠,而且广施仁义,令百姓将心中的恐惧卸下,慢慢的认可他们。但是,他们一旦离去,此处的百姓,便会将心再回到我大唐,他们做的所有仁慈之举,便会化为云烟,不会令百姓记于心中。因此,他们才会将百姓家中的粮食抢去,而令我军不得不将军粮发于百姓,以安民心。若是,他们能够再得此城,将粮食还与百姓,再施仁德,百姓必然会忘记他们曾经的残忍,忘记此时心中的恨意。”
闻此言,那将不禁轻声一叹,满是伤感,却又不知该如何言语。他终究还是懂得百姓与军人的区别,终究还是明白百姓与军人的不同。
百姓,总是容易感动,亦十分容易的受到欺骗,更加的容易忘记许多痛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