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速啦在距离韩忠邦山下大营还有五十里之处的地方扎下营寨,派出几个细作打探消息。但
是那几个细作除去许久,不曾回来。就在也速啦在大帐之中来来回回的徘徊之际,面上缓缓
荡起烦躁不安之色之时,帐帘终于被掀起。定睛一望:只见两个士兵抬着一人而来,那人浑
身是血,背上所中之箭直透到胸前,满是血迹的箭尖闪烁在胸口之处;左耳被人削去一半,
血迹早已干涸;右手也少了几个指头,真是凄惨无比。若不是那一支箭并未射中要害,只破
此时即使华佗再世,也无回天之力。但是,此刻他身上的伤口被军医稍作处理,将身上的血
止住。
挣扎许久,喘息良久,那人终于将眼睛张开一角,望着也速啦道“将军,只怪属下无能,未
能为将军探听到敌营的虚实。”又微微的喘息许久方才道“那三个兄弟已经遭到敌人的毒手
,已经死去,只有我···只有我···”几滴泪水滑出眼角,滴落在他的身下,一滴一滴
,重重的滴落,他的声音亦如眼中的泪水那般:痛苦,带着浓浓的恨意“只有我偷窃偷生,
活了下来,想要将此事告诉将军···”又微微的喘息良久方才道“虽然我未曾探得敌营虚
实,但是我知道一事:敌营军中将士实是埋怨营中之将‘只坚守,不出战。’至少我已知道
敌营军中至少有七位将军有攻打我军的想法,但是却被敌军主将拒绝,甚至其中还有一位将
军挨了一顿板子。”望着也速啦投来的些许的质疑的目光,接着道“他们以为我已经昏死,
没有醒来,也绝不会听不到他们的言语,但是草原男儿的耳边岂会像他们中原人那般无用?
即使只有一只耳朵,我也能够清楚的听到;还有那个将军如杀猪般的嘶吼之声,我又怎能听
不到?”眼中突然泛起嘲弄之色,缓缓道“中原之人真是无用?若是我草原男儿,怎会那般
无用?居然忍受不住那几下板子···”
也速啦认真的听着他的言语,良久方才道“可知敌军主将是何人?”
“韩忠邦。”
“当真?”
那人认真的思索良久,方才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决不会听错。”
“哦,”也速啦将头微微的向下一垂,低声一叹。猛然想起一事,望着受伤的细作道“你是
如何逃出敌营?”
那人闻言,一怔,心中知道此时的也速啦在怀疑于他,细细一思,便知为何。微微喘息,才
道“他们以为我昏死过去,便放松警惕;而当我醒来之时,便听到他们在窗外的言语,还有
敌将的嘶吼之声,亦有窗外的脚步之声。直到脚步声远去,再无任何向东之际,我才用力的
挣脱手上的绳索,从那间牢房中逃出,将守门的兵士击倒,拼死逃脱。但是,还是中了敌人
一箭,若不是中箭之后,我假作死状,只怕再难回到营中···”
此时。搀扶他的那两个兵士其中一人道“他是我军巡防军士发现,那时他已经奄奄一息,若
不是军医及时的为他止血,只怕已经死去···”未曾说他不愿接受治疗,挣扎着要去将军
营帐,军医无奈,才命这两个士兵将他抬来。
望着这个军士的情形,听着他的言语,又听到那两个兵士的言语,也速啦已经完全的信任细
作的言语。即使是一个聪明至极的人,亦会相信他的言语,又怎么会怀疑?怎么能够怀疑?
而此全是韩忠邦之谋,若非如此,他怎会从韩忠邦的大营中逃出?就在他昏迷之际,窗外的
兵士将一个散发着异香的瓷瓶投入屋中,见到他的鼻子闻到那股异香猛然的皱了皱,知道他
将要醒来,才诉说那些言语,迅速的打手势,令守在一旁的士兵做准备;与此同时,远方的
一个兵士收到消息,用力的嘶声吼叫,还伴随着军棍重重落下的声音——落在堆着厚厚粮草
,上面覆辙几张猪皮之上。而追击他的人,却是韩忠邦,因为军中没有一个人的箭术如他这
样,若不能够躲过要害,将他射中,他的言语,又怎能令敌将完全的深信不疑?
也速啦深深的望着那个伤痕累累的细作道“将他扶下去,细心照料。”
二人还未点头答应,只听细作带着浓浓的喘息之声道“将军,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眼帘微
抬,缓缓道“想我如今的样子,又能做什么?我已经苟活许久,我想我已经再无任何的理由
留下,应该随着他们而去了···”言语方落,他的嘴角之处缓缓落下一道鲜血,嘴角之处
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睛微微的向上,不知望向何处?
“哎!”也速啦重重的一声叹息,道“将他厚葬于此,以将军之礼葬之。他是草原的英雄,
草原之上的勇士都该如他一般···”
一连两日,也速啦在韩忠邦营前大骂,只听到营中军士哀怨叹气之声,却不见营中有一将出
来与他一战。在第三日时,只听到韩忠邦的营中传来军棍落下的声音,还有一将在大骂的声
音“韩忠邦,你是一个胆小的懦夫,鼠辈,你不敢与敌人交锋,为何也不准我出营对敌?你
怕他我可不怕。你记住,这一顿板子我会记在心里,早晚有一天,我会讨回来···”
而第四日,也速啦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动静,那些埋怨之声,也不知藏在了何处?再也听不到
。骂累了,躺在韩忠邦大营之前,也不见营中跃出一将出来偷袭、
夕阳西斜,即将落下,也速啦心中思得一计,但是就在他见到韩忠邦营中灯火,袅袅的炊烟
冉冉升腾的样子,心中难免一阵难过,重重的叹息一声;猛然间又想到一策,偷偷的传下军
令。但是,直到他走回大营之中,亦不见韩忠邦营中有一丝异动,亦不见有任何的追兵。在
他回到大营大约一炷香之后,那一队伏兵,也悄悄的回到大营之中。
夜里,也速啦独自一人走出大帐,迎着刺骨的冷风,抬头望着天上挂着的那一轮残月,望着
淡淡的月光之下的那两座山——闪烁着无数的大山,亦望着山下的那一座大营。眉头不知何
时已经皱在一处,似乎已经将他的整个面容改变,闪着痛苦的面容,仰望着天上的月,迎着
冰冷的寒风,瞧着那无数的灯火,心中想着当时在满都啦面前的承诺,面上痛苦的神色更浓
。突然,望着那一轮残月大吼一声,惊起几处灯火。回过头,望着闻声而来的一个士兵,在
他耳边轻语几句,迈着坚定的步子,望自己的大帐而走···
明日的那一战必定会是十分的激烈,亦会是令人不敢想象,不敢忘记的一场大战。若是能够
活下来,等会是上天的一种折磨,并非是上天的恩赐。因为,若是能够活下来,身上必定已
是伤痕,心中必定满是痛苦,而脑海之中,必定会是永远也挥之不去的惨烈的痛苦···
而差不啦却与也速啦不同,她的人马方才来到满都啦交代的地方,还未扎下营寨,只见前方
尘土大起,还未完全瞧明白,只听到敌人的怒吼声响在耳边。还未传下将领,只见敌人的样
貌,手中的刀枪已经出现在尘土之前。伴着同伴的一声哀呼,敌人的刀枪已经落在眼前。
人困马乏,又不知敌人人数,这一战,差不啦已败,而且大败。好不容易杀出重围,还未站
稳,又听到几声敌将的吼声,差不啦心中一惊,猛力的拍着坐下骏马,催促部下将士速行。
一连两日,敌军总是迅疾的追赶,根本不曾给差不啦一刻的休息;而他想蹭着夜色立下营寨
,却还未将坐下马匹停稳,传下将令,风中已经传来敌军的行进之声···
而此时,差不啦伏在一株树旁,眼帘方才微微的合上,还未睡着,猛然间听到敌人的呼喊之
声,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惶急的跳上马背,大声呼喊着,催促的身旁满脸疲惫,亦带着仓皇
神色的兵士,寻着方向,猛力的逃跑。
此时差不拉所率士兵,已经折去一半,而留下的这一半,身上几乎都挂着伤痕,更添疲惫之
色,根本没有一点战斗力。望着黑暗的前方,又瞧了瞧身后的疲惫的军士,差不啦心中苦水
连连,坐在马上不住的叹息。似乎此刻,他只能够叹息,再难做任何的事情···
突然前方删除一片火光。望见那一片火光,差不啦心中一阵惊慌,猛然间喉中一甜,一口鲜
血自嘴里喷出,人武力的向后倒去。
若不是身后的兵士士兵将他拖住,此时差不啦已经死在马蹄之下。
面色苍白如纸,良久方才转醒。望着渐渐逼近的火光,一声长叹自嘴里呼出,声音满是哀鸣
“我等将葬于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