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崎此时在何处,知道此事的并没有几人,只有寥寥三位将军知道他的位置,而此时,这三个将军其中的两人就在李慕崎的身边。
李慕崎并未扮作士兵混杂在军中,更不会随着韩忠邦去巴图鲁那。若是扮作兵士混杂在军中,总是会被熟识的士卒认出,人多嘴杂,难免不会落入敌人的耳中;而且,此时此刻,李慕崎绝不会离开冀州,倘若离开,就很难再回来,有可能再也回不来。
满都啦所派的那两支人马,刚刚踏出军营不久,就落入守候在那里的细作的眼中,消息飞快的传播。李慕崎不久便知道这一个消息。那是他正在一株树下饮茶。背微微的靠在树干之上,双眼微眯,似乎已经陶醉在刚刚划过咽喉的那一杯香茗;右手的杯中此时还残留着几滴香茶,茶香顺风而飘,引来两只嬉闹的彩蝶,盘旋在茶杯之上,久久不舍得离去,似乎也想要尝一尝杯中之味。
若不是那两位面上挂着满满的担忧愁苦的将军,踩着慌乱的脚步,将这一片宁静打碎,惊飞那两只彩蝶,着一幅美丽的画面定会深深的映在李慕崎的心中。二人望着此时此刻神情,心中满是言语,堵在嘴边,终究还是未能将心中的言语说出,只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叹之声,恨恨的分左右用力的坐在李慕崎的身旁。抓起一枝干,用力的撕扯着上面的嫩叶,发泄着心中的积怨,望了李慕崎一眼,又是一声长叹···
“二位将军,为何如此忧愁?”李慕崎缓缓挺直自己的腰背,望着二人不解的道。“何不饮一杯,这茶可是难得的好茶。”
二人闻言,互望一眼,苦笑道“多谢将军美意。”又是一声长叹道“只是我二人难以将此茶饮入腹中。”心中却在叹息:面前这人真是一个领兵征战之人?简直就是一位出来享受,游山玩水的王公。敌人已经兵临城下,而他却悠闲的在此享清闲,不管不顾军中的数万将士;亦不曾问过一句敌情。已经整整五日,每一日都在这一间农舍之前,饮茶,望着远山,欣赏着日出与日落。如此危急关头,他竟然还有如此雅兴,若非知道他的心中有着牵挂,绝不会不顾数万万的百姓,此时二人真以为,他已经不愿再做抵抗,只是想要苟且偷安,偷偷的享受着他的人生。不过,望着此时李慕崎的面容,心中难免不得不怀疑,不得不质疑···
二人又相互对视一眼,又将目光缓缓的移向李慕崎,眼神中吗,满是埋怨之色。良久,方才在心中做下一个决定,望着李慕崎道“将军,你一自己一人在此便是,奈何还要将我二人拉来。”二人又相互一望,缓缓而道“我二人实在担忧,难以安心。留在此处,就如坐针毡,坐立不安,还望将军能够体谅,令二人离去···”
望着两位将军面上痛苦的神色之中,夹着的满怀期待的神情,李慕崎淡淡一笑道“二位将军莫要着急。当初我曾有言,时机若到,定会与二位将军一起离去。”执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那两个将军一人倒了一杯,笑道“二位将军,莫要心急。来将此茶饮下···”
二人低声一叹,望着那两杯茶水,苦苦一笑,小声的嘀咕道:时机未到,时机何时才会来到?在等,只怕冀州已经落入敌军之手。
用力的抓起茶杯,一仰头将茶水灌入嘴里。茶水的香气还未在嘴里融化,已经被他们咽入腹中,面上瞬间闪过深深的痛苦之色,久久停留,那一辈夹着花香的风吹去···
恰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彻在耳旁,二人心中一惊,循着声响,便见到一位百姓打扮的人从马背之上迅捷无比的翻身一跃,只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来到二人身前不远之处。二人见到此人动作如此迅速,怎不会是一寻常百姓,瞬间将手移到腰间的刀柄之处,眼睛凝视着那人,注视着他的动作。倘若他有异动,定会将手中的刀砍入他的身上。
那人面上并未惊慌,面上不见丝毫的畏惧之色,居然望着二人躬身一礼,道“小人受莫长老所派,有一封书信交于闲逸王。”说话间,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一封褶皱的书信。
望着那两个将军并未相信此人,面上挂着警惕之色,手紧紧的按着刀柄,不曾有让那人将书信送过来的意图,李慕崎笑了笑道“二位将军,且安心,此人我认识。”言语方落,双手已经搭在他二人的肩头,拍着二人的肩头,笑着结果那一封书信。用眼神示意那人不要如此的拘礼。
那两个将军实在太过紧张,忘记了若是此人不是李慕崎所识之人,又怎会出现李慕崎的面前?虽然李安桐此时正在树上,懒懒的享受着春风拂面,似乎不曾注意到此人。但是,只要他不是李慕崎所识之人,是一个危险的人物,李安桐的身子定会如鬼魅一般自树上蹿下,在那人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之际,将那个危险的人物斩下。
或许,那两个将军根本不相信李安桐有如此的本事,亦不相信李安桐会有如此的身手。他相信的只有自己,毕竟相信自己,才不会令自己后悔。他人总是一个未知的变数,或是满是谎言的伪装···
李慕崎阅完那封书信,将书信交于身旁的那两个将军,笑道“时机将近···”
见到李慕崎重新坐于原来的位置,又端起了他的茶杯,见到他的神情,二人忙将那封书信展开。只有看了一半,便将书信紧紧的握在掌心之中,望着李慕崎道“将军···”
二人还未将言语说出,李慕崎便到“二位将军尽管放心,此是敌人的千人部队,只是想要打探我军虚实,并不会有其他的意图。而且,杜如烈将军心中有数,自会很好的处理···”
见到李慕崎如此言语,二人默契的对望一眼,道“我二人知道杜如烈将军定会很好的处理此事。”指着即将落入西山的阳光道“夕阳将近,我二人在山中打一只野兔。”不待李慕崎点头同意,二人已经迈开脚步,望西山的密林而行。只是,他们方才踏出十余布,李慕崎的声音已经在背后响起“你二人若是就此离去,便是有违我军令,这违令之事,我想二位将军定知道军法的规定···”
二人闻言,脚步忽然一滞,一声长叹顺风而来,脚步缓缓放慢,浑身已再难寻到方才的激情。
李慕崎目光缓缓的收回,望向了远方,呐呐自语道“此时,他们应该已经到了那里。不知此时是否已经交战,韩忠邦是否已经忘记了他自己写下的军令状?”望着渐渐西沉的艳阳,李慕崎的面上映上了一层夕阳的光辉,将他面上的担忧隐在其中···
韩忠邦本不打算将那一纸军令状挂于自己的案前,但是心中思道:既然已经写下,又何必不愿见到;又怎么会如此惧怕于它?又何必在意李慕崎的那一句言语“你绝不敢将此军令状挂于你的桌案之前。”只要想到李慕崎当时的面容,心中就会升起一股怒意,怎会被他如此的小觑?恨恨的将军令状挂于案前,却不曾看他一眼;但却总是会见到它飘动的样子,令他忆起上面的字迹。
这一日,韩忠邦正在案前看着地图,细细琢磨着李慕崎的心思与用意,还有他心中的用兵。就在韩忠邦心头猛然划出一丝灵光之时,帐门突然被用力的掀起,一人匆忙的闯入帐中,令即将抓到的灵光瞬间飞走。韩忠邦面上顿时闪出一片怒意,望着眼前的兵士,厉声道“何事竟然如此惊慌?”
那人见到韩忠邦的面容,心知此时已经将韩忠邦惹怒,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说辞,只怕自己定会挨一顿班子,心中不禁掂量着这一个消息,为自己啊男的捏着汗“将军,敌人已经来到我军的五十里之处。”
“噢?”韩忠邦双眉一锁,道“有多少敌军?”
“大概数千人。”
“只有数千人?”韩忠邦低声念了一次,缓缓道“你下去吧。”
听到韩忠邦此言,那人瞬间转身,还要快速的离开此地,但是刚刚抬起脚,还未踏出一步。此时韩忠邦的言语从身后传来,令他心中一惊,额上瞬间出现一滴汗珠。毕竟,韩忠邦曾有言在先:若是擅自入他大帐,定会挨上三十军棍。“传令各营,严加防守,不可擅出一兵一卒,违令者。斩。”
那兵士连声称是,就在最后一个是自从口中划出之时,那人已经掀起帐帘,一只脚踏出帐外。只一眨眼,帐帘不断的飘动,而那个兵士已不知去了何处?望着那个兵士如此惶急的样子,韩忠邦眼中闪动着奇怪的目光,轻轻的摇了摇头,又将目光落在了案上的地图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