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老爹一手提着大刀,一手擅抖着指着我,显然是被气得不轻,这次可不一般,以前拿贼多半我蒙了面作男装打扮,又或者是周围尚无旁人,这次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世界女子便要温文尔雅,就连那农夫之女下地干活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略有三分风雅,哪有我这般舞刀弄枪的。哦,不,这话可说得不对,听说那丞相之女也是使得一手好剑法,可是人家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迈也是迈皇宫的门槛,可不似我一般市井露面,就算是使剑那也比我高贵许多,那可不是我能相比的。
一时之间,大家只觉我比市井之女更不如。虽然我也只是个总捕块之女,并不比他们高出了多少。小鱼从小接受的是人人平等的思想,就算皇帝的女儿又如何,不见得谁就比谁高贵,谁都一样。可是世俗的想法却不是由我定的,就算搁现代,人们说到某某是某某主高干的子女大部分人那也是会投去许多高贵羡慕的眼神,何况是在阶级观念严重的这里。人们往往会这么说,是捕块又怎么样,是官家又怎么样,某个捕块的女儿还不是满大街抛头露面打架,连我这市井之人的女儿都不如,心里便会平然生出一种安慰,正因如此,我今日之事定会在私下广为流传,那可不是留香百世,那只是遗臭万年。大家都会说瞧那个捕块之女,比我女儿都不如,不仅是不如,简直是糟糕到了极点。如此这般,你说,老爹能不气么,他只说了三声你,便再气得说不出下文,终于过了一会他才压低怒气道:“你还不赶快回家去,嫌丢人还不够么。”
我只好不作声的乖乖跟在老爹屁股后面,一进得家门,老爹气得一巴掌把茶几上的茶杯都拍落到地上碎了个稀巴烂。听得这些巨响,娘亲和二娘赶将出来,不过却没看见星晨,想必已经离去了吧。她们见得爹爹怒火一时也不知如何发话,老爹只是气得发抖的指着我:“你到堂屋里去给我跪个三天三夜,你,你,你们”他指了指娘亲和二娘还有那二三个下人:“通通都不准给她悄悄送饭”
见得如此情景,我便乖乖的给爹行礼称是,跑去跪灵位。我家里的灵位都供在堂屋里,爹爹要我跪堂屋便是我要跪在灵位下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反醒思过。我懒散散的跪在那里,摸着那厚厚的海棉般的蒲垫,心里不禁一阵婉尔。这般跪法还真是少见。那还是我六七岁的时候,惹了乱子气得老爹罚我跪牌子,跪了半天红了膝盖,二娘一把心痛的抱起我落数老爹心狠,孩子要慢慢教之类,老爹一看也是一惊料不得膝盖肿了这般高,从此便铺了个厚厚的蒲垫在这里。哎,老爹要罚我跪却铺了个厚厚的蒲垫,要罚我抄三百遍女经,却偏偏把我赶到明知会帮我把经文抄完的落儿姐姐那里,哎,老爹作势要打死我,用的却是稻草棒子,一向粗枝大叶的老爹确是这般教我疼我,心里真是配服老爹想得出来,不禁嘿嘿发笑。
这是夏季,跪了半天我昏昏欲睡,听得脚步声我便跪直了身子,挺直了腰板,老爹见我这般便叫我站了起来道,叹息了一口了道:“青儿,你怎么这般胡闹”
“爹”我这么甜甜一叫爹的气总会消了一大半。
“哎,我女儿自是顶好的,只是你这般性子,将来如何嫁得了如意郎君。老爹虽位居不高,不过总是官家之人,这官场黑暗哪是你能想象,难免会陷入其中。老爹只盼你能远离这些是非,今日竹筒之事,休得再问”
听得爹爹如此道,我便知这事非同小可,只怕我已是卷入了这是非当中。这才了然老爹如此生气并非害怕损了名声,只怕我卷入这场是非,便是再难脱身。想到这里,发现家人爱我竟是这般不动声色却又似海深,我心里一阵心潮涌动,鼻子发酸,急急忍住泪水不让它们掉下来。难怪爹爹最近总是眉头紧锁,原来是为此事。
“老爹,我错了。”
“哼,错了的话就到你落儿姐姐那里抄三百遍女经,跟她好好学习针织女工。”哎,老爹总是这么说,一罚我抄经文就罚到落儿姐姐那里,那秀丽的文字,一看就不是我的嘛,可是他每次检查都过关,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那经文是落儿姐姐帮我抄的,这作假也太明显了吧。
我抱了纸笔墨就往落儿姐姐那跑,出门碰到老哥他问我这是干嘛,我扬了扬手中的纸笔道:“到思过崖去”他见此便知我惹老爹生气了,便摇了摇头微笑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