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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2.2 粉衣小娘

刘五此时还躺在地上,隔着护住头脸的胳膊张来望去,粉衣小娘不觉有些好笑,走到跟前,“喂,起来吧,都跑了。”

刘五“哦”了一声,坐了起来,犹自四下张望,那模样让周围的众人一阵大笑。

“喂,你怎么样啊?”粉衣小娘忍着笑问道。

“我?没事儿,我抗击打能力强,就当他们给我松骨了。”刘五站了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小五子就是皮实,挨揍都挨惯了。”人群中有人哄着。

“……”,看着刘五的惫懒模样,粉衣小娘立刻被雷到了,她张张嘴,可什么也没说出来,转身走出人群。

“多谢小娘子搭救,小人结草衔环定当相报。”刘五冲着粉衣小娘的背影喊道,粉衣小娘的步伐更快了,仿佛很怕他相报似的。

“小五哥,你怎么样了?你活动活动,看看筋骨有事没?”一个娇怯的声音在刘五的身后响起。

刘五回头一看,正是疙瘩强眼中的“安邑第一美女”夏百荷。

严格来讲,夏百荷不算美女,她的脸儿稍长,细眉细目,但肤色极白,又很文静,身穿绿色及地长裙,上身浅色对襟斜襦,说话慢声细语,在安邑县这个小地方确实并不多见。

“是百荷妹子呀,没事儿,你看,这不好好的嘛?”刘五说着,甩了甩胳膊,踢了踢腿。

“你回去要是觉得哪不得劲儿,告诉我一声,我给你抓点药,万一有什么耽搁了,落下病根,克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了。”夏百荷关切地道,一旁的疙瘩强看得眼中冒火,直恨不得挨揍的是自己。

“嗯,没事儿,多谢百荷妹子了。”刘五感受到了身边的疙瘩强战力值的逐渐升高,打个招呼赶紧开溜。

“百荷妹子,这小子没事儿,他总挨揍,皮实。”疙瘩强和夏百荷搭讪着。

“嗯,强子哥,你们天天在外面,一定要多注意呀。”夏百荷善意地提醒着。

“嗯嗯,”疙瘩强连连点头:“百荷妹子就是心好,将来一定找个好郎君。”

“什么呀,不和你说了。”夏百荷羞怯地转身走了。

望着夏百荷的背影,疙瘩强恋恋不舍地挪不动步。

“走啦!”又转回来的刘五一把薅住他的脖领,“再看,眼睛就拔不出来了。”

安邑县城不大,二人一个多时辰就巡完了,疙瘩强张罗要去吴大郎那里去试试手气,刘五不想去,“你不要天天去赌了,攒点钱娶媳妇吧,我看你每月这点儿饷钱都给吴大郎送去了。”

“嗨,指着那点儿饷钱,我得猴年马月才能娶上媳妇啊,没准儿哪天强哥财运来了呐。”

二人正说着,对面过来三个人,为首一个三十五、六岁,长得仪表堂堂,方方正正的脸上一团正气,颌下一部络腮胡须,走路四平八稳,一看就是一个豪爽之人,身穿一身县尉服饰,肋下挎刀,正是本县的县尉,刘五他们口中的“关大哥”关亭。

“关大哥!”疙瘩强兴奋地向关亭打招呼。

关亭正带着两名衙役巡视,见是刘五二人,便笑着走过来:“五子、强子,下值了?”

“嗯,关大哥早啊。”刘五笑着也和关亭打个招呼。

“关大哥,你家来客人了你还巡视啊,也没什么事儿,就在家陪客人呗。”刘五问道。

“什么客人?”关亭脸色微变:“哪来的客人?”

见关亭脸色微变,刘五不由一怔,一边的疙瘩强嘴快:“早上我们遇见的,还向我们打听你家来着。”

“哦,哦,是别人托他给我带一封信,信送到他就走了,他还要赶去石门关呐。”关亭道,冲刘五点点头,带着两个衙役走了。

“这个关大哥,今个儿咋了。”疙瘩强莫名其妙的说,刘五也没说话,看着关亭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最后刘五终于成功地摆脱了疙瘩强的纠缠,独自一人向家里走去,他的家自然就在县城西北部的平民区“平安坊”。回家之前,他想起昨天家里的锅耳朵掉了,便把锅送到街口李大叔的“锔锅铺”那里,现在想必已然锔好,准备取回来。

刚走到街口,只觉右前方不远处粉色身影一闪,正是救过他的粉衣小娘,他刚想上前打声招呼,可那小娘根本没看见他,急匆匆地走了过去。刘五自嘲地一笑,也是,人家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不过是打抱不平救了自己,哪会放在心上。

一笑转身,咦!又是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那个向他们打听关亭家的长衫人,只见他手里仍是拿着那黑色长条包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也是疾走,在刘五看来,很明显他是在跟踪那个粉衣小娘,也许看小娘长得漂亮吧,刘五心里不免恶趣味地想。

关大哥不是说他赶去石门关了吗?怎么还在安邑县,管他呐。刘五使劲儿晃了晃头,向李大叔的铺子走去。

刘五的生活很简单,每天上值下值,也没什么嗜好,下值后回到家里,就往那张“吱吱嘎嘎”直响的小破床上一躺,在外人看来,他的生活简直无趣之极。

吃完午饭,刘五可以休息到申时,然后开始下午的巡街。

躺在床上,刘五手中把玩着贴身佩戴的一枚玉坠儿,想着上午发生的事情,凭他的直觉,关亭肯定在说谎,那个长衫人绝不是简简单单就是为了给他送一封信,因为当疙瘩强提到长衫人的时候,刘五注意到关亭的神色是那么的不自然。

刘五就是刘响,两年前的一天,“四海客”告诉刘响可以出山了,刘响听了,又是高兴又是不舍,高兴的是可以像师哥师姐们一样,纵横四海,叱咤风云;不舍的是师傅已经六十多岁了,身边又怎能没有照顾他的人呢。

“傻孩子,”“四海客”看出了刘响的不舍,“又不是不见面了,再说了,等你走后,我就回大燕,离你师哥师姐他们也近点儿,有事也能有个照应。关键是你,你今年十八岁了,以你的身手行走江湖,我也放心,欠缺的就是历练,但以你的头脑,我也用不着担心。”

“那,师傅,您看我是要去找师哥师姐吗?”刘响想了想,问道。

“四海客”笑了,他看出了刘响的心思,他这个徒弟别看年纪小,可心气儿极高,如果他到师哥他们那里,肯定会受到照顾,但那样一来,对刘响来讲,丝毫没有成就感。

“从你下山开始,所有的事你都要自己做决定,为师并不干涉。”“四海客”给刘响吃了一颗定心丸。

“师傅真好!”刘响非常高兴,小小地拍了师傅一记马屁。

“先别高兴,我虽然不管,可你总得把你的想法告诉为师吧?”

刘响沉默不语,确实,他应该好好想一想他的方向。

此时是大燕贞明三年,距宗正十三年大燕灭晋已过去了六年,随着晋国被灭,燕军在赵元琼的率领下,三年灭魏,二年灭梁,到现在为止,原魏、梁等地均已划入大燕的版图,华夏大地仅剩下大楚与大燕对峙,但因楚国有一个与燕皇赵铎同样雄才伟略的国君——芈天平,还有一个与赵元琼相比也不遑多让的大将军——刘君山,加之两国国力相差无几,所以谁也不敢擅起兵戈,目前,两个国家都是休养生息,勤修内政,提高国力,以待那惊天一战。

刘响的二师兄雷震天因军功已升任“镇北将军”,镇守大燕西北边陲,防御胡蛮。

四师姐俞轻鸿此时已嫁与赵元琼为侧妃,但俞轻鸿不想过贵妇人的生活,而赵元琼也需要俞轻鸿的才智,故而俞轻鸿退出军营,回到燕京,成立了燕国的密谍组织“燕子”,专司刺探、除奸之责,几年的时间,开枝散叶,为大燕的统一大业立下汗马功劳。

三师兄鲁园,去年已接掌了父亲的江湖大帮“虎啸堂”。

小师弟朱云,去年左思等人前来拜见“四海客”,因为当年的“五年之约”已到期,彼时左思等人已成立了“云海盟”,在江湖上名声鹊起,声誉极好,“四海客”与数人彻夜长谈,第二天一早,朱云便随左思等人拜别了“四海客”。

“师傅,我想一路向南。”沉吟良久,刘响给出了答案。

“四海客”捻髯微笑:“为什么要一路向南呢?”

“响儿觉得,燕、楚一战已是不可避免,只是早晚而已,据我估计,快则两、三年,慢则四、五年,所以,我想离战场近些,伺机做些事儿;另外,我感觉师弟的”云海盟“也会重点关注这件事,肯定也会在边境搞风搞雨,我得盯着点儿,不能让他们做出格儿的事儿。”

“四海客”欣慰地笑了。

刘响下了山,一路向南行来,最后来到了安邑县,这里已是大燕的最前沿了。

到了安邑县,刘响隐藏了一身武功,潜居下来,一晃就过了两年。

下午的巡街,刘响嗅到了一丝异常的气息,生面孔多了起来,尤其是还有一些背刀挎剑的胡蛮人。

因为安邑县虽然不大,但却是一个要道通衢,南来北往东进西行,都要经过此处,行商坐贾,充斥盈街,经常有一些胡蛮商人也在此交易、路过,但今天刘响所看到的绝不是商人,而是有功夫在身的武人。

亥时,刘响照常和疙瘩强去关城门,向回走的时候,刘响就感受到了有夜行人经过所发出的衣袂带动的风声,当然,普通人是感觉不出来的,刘响暗地里撇了撇嘴,就这功夫,还夜行呢,但疙瘩强在旁边,他也只能故作不知。

回到家里,他照常躺在小破床上,想着白天看到的胡蛮武士还有晚间的夜行人,他们都是所为何来呢,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咯噔”一声将刘响惊醒,他知道,那是有夜行人在他家的房顶经过,紧接着,又是“咯噔”一声,又是一人经过。

“这帮衰鬼,把老子这儿当什么了!”刘响打个哈欠,暗骂一声。一股尿意涌上,他摸黑趿拉着鞋向外走去,刚打开门就是一怔,以他的目力,一眼便看到在他家小院的一个角落蹲着一个黑影,那是一个人。当然,普通人是看不出来的,刘响便只当没见,但一个恶作剧的念头兴起,他装作似睡似醒的样子向黑影走去,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来到黑影近前,解着裤带,做出要小解的样子。

“你!你!滚一边去!”一声清脆的低叱传来。

刘响当时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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