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难抑,他微微拉开怀中的女子,温润道:“玥儿,你先回去吧,出来太久,叫老妖婆发现就不好了!”
怀中的女人扬起脸,一脸娇羞,从衣袖中拿出一枚青翠色锦囊,针脚细密,祥云萦绕,用金线描了“衍之”二字,娟秀大方,一如她的性子,娴柔,识大体。
“礼尚往来,你既送我锦囊,这个你好好收着,里面放了杜蕊,是你最喜欢的!”女子唇角绽放一抹柔婉的弧度,夜风吹拂着她的白色衣角,飒飒作响,她整个人如风中飘摇的一株兰花,幽然吐芳,清郁雅丽。
南宫离将锦囊接过,谨慎放入怀中,又抱了抱她,才抚着她的脸颊,恋恋不舍道:“拿那个东西急不来,你的安全才最重要,切不可因小失大!”
女子柔婉一笑,“衍之,我都明白,真希望天下快点安定,我们就可以长久在一起了!”
南宫离刮刮她挺翘的鼻梁,宠溺一笑:“走吧!”
一道黑色的影子蓦然出现,沉郁恭谨地立在他们的身后,一对璧人相携着,月光将他们相依的身影拉得纤长,周身都仿佛渡了一层银白,美得不真实。
霍袭盯着地上的影子,嘴角弯起一抹轻弧,他们站在一起才是最相配的。
脚步声渐渐远去,破败的宫殿彻底沉寂在黑夜里,月光凌泠,映得一切幽幽的,荒凉阴森,仿佛从未有人踏足。
一道青色的影子自房梁落下,草丛里一阵窸窣,之前那死透,瞪着浑圆幽亮的眼睛的黑猫尸体不见了,草丛里斑驳凝涸的血迹也被什么擦去,若不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真让人怀疑之前的一幕只是一场虚梦。
四下安静地不像话,仿佛没有一点生气,“咯吱”一声脆响,打破了这阴森的静谧,仿若飞鸟扑翅啄碎了平静的湖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这一声响,在黑夜里格外突兀,吓得隐栖在绿叶中的乌鸦扑棱棱飞向远方,那破败的朱门突然开了,似乎是被风吹开,可一身材佝偻,发鬓斑白,被粗布麻衣包裹着残弱身躯的老妇人却走了出来。
她轻嗅着空气中的血腥气,被阴翳覆盖的眼睛浮现一抹虚弱的笑意,残哑阴暗的笑声迸出喉咙,犹如米仓里的老鼠咯吱咯吱,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她站立一会儿,又步履蹒跚,慢慢走了回去。她瘦得如皮包骨头,露出铮铮骨架,青色的血管起伏跳动着,走两步,就累得气喘吁吁,猛一阵好咳。
枯老如树皮的手一揩苍白起皮的唇角,一手的湿润猩红,她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着。
夜风轻轻摇曳,吹拂起她的乱发,露出那隐藏在白发中的脸,一张脸也是狰狞蜡黄到了极致,坑坑洼洼,一道长长的深亘疤痕如盘旋在脸上的蜈蚣一般,褐红泛紫,从眼尾一直延伸到嘴角,仿若虬干藤蔓,在夜色的映衬下,她一张脸恐怖得跟鬼一样。
偏生露出的白皙脖颈布满了红斑,凸起的筋脉如舒展的枝蔓一般,隐约仿佛有淡色的叶子在晃动,一大片的绵延,在漆黑的夜中,如绽放的野蔷薇,冷魅肆意,这并不是什么胎记,而是一种蛊,“花蛊”。
白日里,这蛊是隐藏在身体里的,完全看不出,可一到晚上,尤其月光清冷幽渗,明晃灼灼的,这蛊便疯狂地涌现出来,一旦蔓延到整个身体,也就是花开之期,蛊虫便会钻出皮肤,开出花来,那便是中蛊之人的死期了。
而每逢月圆,毒素疯狂蔓延,蛊毒折磨中蛊之人,他便要承受锥心之痛,恨不得死去,因此这蛊又名为“心蛊”。
从红斑蔓延的程度来说,她中毒已深,这蛊虫最起码在她身体里寄宿了十年之久,所以她开始出现吐血症状,即便有解药,也命不久矣。
不过生死她早就渡之置外,宁愿承受苦楚,也要苟延残喘地活着,只不过心愿未了,她要亲眼看着那个贱人死去,她没死,她怎会不好好活?
终有一日,她也要她也尝这蚀骨疼痛。
……
南宫离回到孤鹫宫,已经四更天了,元清舞仍旧沉睡着,睡颜恬静美好,不过睡姿却让人不敢恭维,衾被被她踹下床,睡袍也捣弄到腰际,露出月牙白的亵裤和修长笔直的美腿,尤其是那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圆润脚趾蜷缩着,美得诱人。
南宫离眉眼骤冷,气温降至零度以下,他狠扫了一眼霍袭,凤眸尽是暴戾。
霍袭吓得魂飞魄散,凌劲的风扫过,“啪”的一声,大门被关上,他退了出去。
在廊外仍惊魂未定的霍袭,手脚冰冷,颤巍巍地擦去额上的冷汗,他什么也没看到,也太无辜了吧,皇帝凌锐如淬毒的箭的目光差点没杀死他。
这皇帝的占有欲实在让人汗颜。
南宫离大步跨到床榻边,踹掉龙靴,径直跳上床,大手操起元清舞就是一番狠肆的啃咬,凶猛地掠夺着,压榨掉她口腔内的空气,犹如凶戾地野兽,凤眸血红,翻滚着怒火。
看来,他必须得找个教引嬷嬷,教她何为三从四德,娴柔温惠,如何当好皇帝的妃子,改改她的恶习,她就这样的睡姿,邋遢粗俗,随随便便将只属于他的娇躯暴露在外,真要气死他。
后宫嫔妃哪个不是端庄秀婉,温柔贤惠,他都怀疑她的礼仪学到狗肚子里去了,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对男人是多致命的诱惑力吗?霍袭若不是太监,他铁定劈了他。
他猛然地啃噬她的唇瓣,吮她脖子上娇嫩的肌肤,直到她脸色涨红,秀眉紧蹙,他不知餍足地才放开她,若不是顾念她的身体,他早将她拆吃入腹。
元清舞被点了睡穴,睡得死沉,完全不知道南宫离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天微微亮,霍袭进来伺候南宫离穿衣洗漱,去上朝,他才将元清舞的睡穴解开。
元清舞睁开眼,眼皮仍是沉重地睁不开,她觉得嘴好痛,脖子也好酸,挣扎着下床,对着铜镜,发现脖颈处一大块肌肤青紫交错,吻痕遍布,犹如曼陀罗绵延绽开。
“娘的,言而无信的小人!”她气得破口大骂,不用说,一定是南宫离干的好事。
她迷迷糊糊睡去之际,还听他温柔说守着她,结果……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南宫离一顿胖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