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一旁,郭山叫道。
张安易回过神来,朝他笑了笑:“走吧,先去衙门。”
“恩。”
二人牵着驴子,倒也不急,一路上晃晃悠悠的,东看看,西瞧瞧,终于来到了衙门门口。
衙门前门可罗雀,门前立着两头石狮子,、张安易随手摸了摸,就在一个之前见过的捕快的引领下,走了进去。
他们没去正堂,而是七拐八绕的来到了一间书房门口。
那名捕快将门推开,朝张安易点头示意一番后,快步离去。
张安易与郭山对视一眼,一起垮了进去。
屋内,陈独背对二人,站在书架旁边,似乎在读着什么。
听到背后的声音,陈独转过身子,笑道:“你们来了。”
张安易与郭山拱了拱手:“陈捕头。”
陈独摆摆手笑道:“你们在我面前不用拘束,先坐吧。”说着,招呼着两人坐在书桌前,同时从怀里掏出两份黄皮纸的契约来。
张安易坐下扫了一眼,装作好奇道:“陈捕头,这事县令不过问吗?”
陈独笑了笑道:“梅县令为人不拘小节,除非是有案件上门,否则很少管理这些事情,平时都交给我了。”
张安易点点头,心中却总觉得有些奇怪。
陈独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就是有些好奇,就算县令不管,也该由师爷出面吧?”
陈独想了想叹口气道:“这事情庆县的人都知道,我就跟你说了吧。”说完,顿了顿道:“你刚来此地可能不知道,庆县坐落西凉中心,水路发达,所以三教九流同样汇聚。以青龙帮为首,与周家,风月楼三分天下,其中,青龙帮分舵掌管此地水路,周家掌管钱庄,赌坊,至于风月楼乃是三者之中最弱,但也掌管了整个庆县大大小小的酒馆青楼。”
“这三者背后皆有大人物,可以说完全掌握了此地的命脉。梅县令虽然贵为县令,也是庆县头一号的人物,但话语和威望太低,三家根本无人理会他,平时庆县百姓若是有事情,也不来衙门,纷纷跑去青龙帮分舵解决。所以,这里就变成了清水衙门,除了维系治安的捕快好不容易得以保留下来,其他能省的就都省了。就连县令大人本人,我都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了,所以这些事情才轮到我管。”
陈独说到最后,露出一丝无奈和苦笑。
见张安易细细思索,陈独又道:“不过你放心,虽然衙门比较简陋,但是捕快的津贴较之其他地方却高出不少。若没有真本事,我也不会招揽你。”
张安易笑道:“我出来闯荡江湖除了练武也没什么目标,有钱赚最好。”
陈独哈哈一笑:“你放心吧,你能一拳击败烈阳武馆的赵辰,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一个月便给你十钱银子如何?”
“至于你弟兄,他是杂役,按理说只有二钱,不过我做主涨到三钱,你看如何?”
陈独打定了主意,要将张安易留下。毕竟,庆县捕快虽多,但这个行当一般人不会做,武功高的更少,若是能将张安易招揽,他能省下不少心。
张安易对银子没什么概念,花钱想来大手大脚,所以也没怎么多想,便点头答应了。
见张安易毫不犹豫,陈独显得很开心,一拍桌子道:“爽快!小兄弟,我看你与我气味相投,便叫我一声老哥吧。”
张安易笑了笑,抱拳道:“陈老哥。”
陈独一乐又道:“你们初来乍到,恐怕没地方住,便先住我家里吧,我孑然一身,倒也没啥麻烦的,正好有空的时候可以探讨一番武学。”
张安易想了想,眼下自己要帮助郭山找到幕后黑手,原本以为庆县只有一个县令,想不到水还挺深。陈捕头是此地的老油条,跟在他身边倒是能知道许多事情,而且看他的样子恐怕武功极高,正好平时可以指点一番。
想到这里,张安易站起身子抱拳道:“陈老哥的盛情难却,我们弟兄俩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陈独见张安易干脆利落,心中更喜:“眼下没什么事情,我便带你们先回去,顺便跟你们说道说道,明天一大早咱们再一起来衙门。”
说着,跟张安易二人签下一年的契约,便领着他俩离开书房。
陈独的家离衙门不远,竟是个大院子,这院子占地虽大,但是外墙斑驳,看上去恐怕已经有些年岁了。
“这是祖上留下的。”陈独笑了笑,推开门道。
张安易闻言点点头。想想也是,陈独只是一个捕头,根本买不起这样的宅子,只能是祖上荫庇。
院内,空地极大,一进门便能看到刀枪棍棒罗列在架子上,更有一些石锁,铁球随意散落,看上去不像是宅子,倒像是练武场。
陈独脸上一红道:“今早走的匆忙,倒是忘记收拾了。”
张安易笑道:“陈老哥,咱们都算是江湖中人,这点事情不会放在心上。”
陈独憨厚一笑,不再提此事,转而道:“我带你们去看屋子。”
花了半个时辰安顿好,眼见天色渐晚,张安易便领着郭山寻了正在院内练功的陈捕头,找了一家他平日里最爱的酒馆,随意的吃喝了一个时辰,张安易这才晃晃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屋内简单朴素,毫无杂物,张安易盘膝坐在椅子上,眼中精光凝练,头脑之中却有无数念头飞速转动:
整个庆县虎踞龙盘,所谓的大人物也有不少,但根据残图上说,恐怕只有那三大势力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大人物。
张安易一边想一边从怀中掏出残图看了看,这残图正面画着一副地图,只是这图画的歪七扭八,而且并不完整,所以张安易根本看不出什么。
翻到反面,宋明在上面用黑色毛笔记载了有关所谓怨念珠与幕后之人的事情,只不过宋明语焉不详,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张安易只知道那所谓的怨念珠是某位幕后之人委托了庆县之人,然后又找了宋明一伙人,指派他们去屠杀青山村。为的就是那怨念珠。
张安易并不知道怨念珠为何物,也不清楚究竟有何作用。但宋明猜测这珠子可能能够吸收被杀之人的怨气,幕后之人借助这股怨气,在修炼魔功。
这种事情宋明一伙也不是第一次办,但是江湖上却从来没有消息流传,这背后神秘莫测的幕后之人恐怕势力非凡。
想到这里,张安易有些头疼,不说幕后之人,光是庆县那人就难解决。
或许不是那名被架空的县令。
但是,青龙帮,周家和风月楼哪个好惹?
青龙帮掌管大燕水路枢纽,坐镇中央,凡是商船经过都要看它脸色,而且似乎有朝廷背景。
周家钱庄,赌坊开遍了整个大燕,家产富可敌国。
至于风月楼。。。。。。
张安易眼中似乎有复杂的情绪闪动。
若他所料不差,这风月楼恐怕就是酒楼在庆县的产业。
如果风月楼中人是庆县的大人物,他继续追查,替郭山报仇便是自投罗网!
而且依照自己对酒楼的了解,只要幕后之人给足了钱,酒楼不是做不出屠杀青山村的事情!
张安易想到这里,不禁头疼欲裂,若此事当真是风月楼——酒楼所为,自己该怎么办呢?
他忽然有些想念韩慕兰,若她在这里,哪怕没有主意,也会叫张安易安心下来。
“此事还需要慢慢调查,郭山既然做了我徒弟,我就一定要替他报仇雪恨才是。”张安易心中暗道。
想到此处,张安易忽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这恐怕就是江湖吧,恩怨情仇相互交织,不过也只有这样才刺激啊。
想到此处,张安易从一旁的包裹里取出《流星绝》仔细研读起来。
无论做什么,只有将实力提升上去,才有更大的机会!
夜晚静谧,张安易盘膝坐着,双眼微阖,一呼一吸之间,仿佛进入了一种特殊的节奏。
他的丹田中,五道暗青色的光芒渐渐划过黑色星空。
这些光芒略显暗淡,转瞬即逝,宛若流星。
这便是《流星绝》真气!
这本内功心法不知是何人编写,与张安易之前练的较为中正平和的《气元功》不同,这门《流星绝》却是另辟蹊径,剑走偏锋。
《流星绝》真气如夜空流星,运转之时,体内真气瞬间凝聚成星,随张安易心意而动。
若是平时,这些真气却消失不见,化为虚无。
《流星绝》就仿佛是杀手的剑,平日暗藏,一旦出鞘,便是杀机!
这本心法果真是一门杀手练得内功,丝毫没有一本正常内功该有的特性。
不重质,不重量,只求那转瞬即逝的爆发!
张安易稍稍吐纳片刻,体内五道流星渐渐化为光点消散于星空。
张安易睁开眼睛,眼中星光隐没,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他握了握拳头,忽然朝虚空打出,只见拳影翻飞,其中似乎夹杂了十五六招。
拳影凝练,手腕处三道星辰瞬间点亮,随后,五颗流星从大陵,内关,间使三大穴位穿过,爆发出一股锋锐逼人的气势来。
这股气势宛若一道针,全部凝结在拳头表面的一点之上,若是打出,仿佛能够洞穿空气。
这才是《凿山拳》该有的样子。
张安易心底忽然有一丝明悟。
拳头就应该是以点对面,气势凝聚于一点,每一拳都是最强,内力,拳风,气势三者合一,才是天不怕地不怕,最为无敌的一拳!
张安易在修炼《流星绝》的同时,渐渐对拳理有了更深的造诣。
想到此处,张安易眼中忽然又冒出一个想法来。
若是创出一门掌法,该当如何?
郭山资质愚钝,精妙的招式显然不适合他,那么如果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掌,该如何体现威力?
张安易对掌法知之甚少,所修《混山掌》太过粗浅,哪怕达到“无招胜有招“境界,也无法回答他此刻头脑中的问题。
张安易思索片刻,晃了晃脑袋显得有些头疼。
“先根据现有的造诣创一门掌法吧,等郭山修炼时日久了,再根据他的情况改善。”
张安易心中暂时有了计较。
这些日子待在庆县,除了调查庆县的大人物以外,便是修炼《流星绝》与《阴爪功》,同时创立一门全新的掌法来。
我到达“苦修”境界还没有多长时间,还需要多多打磨所学的武功才是,以前练得功夫也不能落下。
一年后我去挽月剑派,乃是带艺投师,武功越是高,越是精练,想必拜入山门的机会也就越大。
张安易想到此处,再次闭上双眼,陷入《流星绝》的修炼当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