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张安易与郭山随着陈独去了衙门,领了捕快,衙役穿的制服,陈独便让郭山随着另一位衙役离开。
衙役平时最为清闲,但也有一些事情需要交代。
至于张安易,陈独便先让他与自己出去巡街,庆县人多地广,需要了解和知道的事情更多。
出发之前,陈独忽然问道:“老弟,你可会用刀?”
张安易点点头。
陈独想了想道:“按规矩,捕快一般不用刀,不过你武功这么好,要是跟他们一样用铁尺,反倒可惜了,我便做主,给你一把单刀吧。”
张安易眼神一亮,他对于铁尺知之甚少,有单刀用实在是再好不过。
“那就先谢过陈老哥了。”
陈独摆摆手,从一旁递给他一把单刀。
张安易接过,从刀鞘内将刀抽出,赞了一声:“好刀!”
“这把刀长二尺三,宽约三寸,当初原本是给捕头用的,与我的这把刀相仿,用镔铁所铸造,略显厚重,却也坚不可摧。”陈独道。
张安易摸了摸刀身,用手轻弹,《流星绝》内力催动间,刀身不断震颤。
陈独在一旁看着,不禁一愣:这位张老弟的内功倒是有些奇特。不像是“苦修”境界该练的心法。
张安易并不太懂武器的好坏,但自己之前用过最好的便是当杀手时的“笛中剑”,那把剑锋锐无比,可削铁如泥,若是跟那把剑比起来,这刀要差上许多。
不过刀与剑本就不同,自己又不是主修刀法,这些差别也就无所谓了。
张安易“刷”的一声收回单刀,将其挂在腰间笑道:“多谢陈老哥赐刀。
陈独摆摆手正色道:“你武功不错,给你把好刀也是应当,日后好好干就行。”
张安易连忙点头。
“好了,这几****就跟在我身边,好好学习学习,等出师了,就可以自己巡街了。”陈独拍了拍他的肩膀憨笑道。
张安易“恩”了一声,便跟着陈独,出了衙门。
路上,陈独指着一处华丽无比的宅子道:“这里便是周家,平日里若是没事,最好少从这里经过。”说完,他四下看了看低声道:“周家人向来飞扬跋扈,尤其是年轻一辈,你千万不要招惹了他们。”
张安易记在心中,暗暗点头。
又走了一阵,路过一处约莫有三四层的高楼,陈独带着奇怪的笑意道:“这便是风月楼的一处买卖,也是整个庆县最大的青楼,老弟若是有兴趣,不妨进去瞧一瞧。”
张安易脸色一红,不置可否。
陈独哈哈大笑,没有多说,只是领着张安易穿过大街小巷,慢步走到了整个庆县的最南边,也是整个庆县最为繁华的地方。
陈独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所宅子,只见这宅子深幽静谧,院内隐隐可见花草树林,宅子两旁的柱子上,竟然雕刻着两尊盘龙,这两头龙缠绕在柱子上,身上煞气缭绕,眼中血光忽明忽暗仿佛活过来一样。
宅子门口,却摆了一个摊子,摊子前有不少的人正在排队。
这摊子拜在宅子一侧,看上去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陈老哥,这是。。。。。。”
陈独苦笑:“这是此地青龙帮舵主想的主意,若是百姓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都会前来登记,青龙帮也会竭尽所能解决。”
张安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也正因为如此,咱们县衙才那么。。。。。。”陈独苦笑着,没有说完。
张安易想到了那青衣女子的相貌,不禁瞥了瞥嘴。
陈独看了他一眼,连忙道:“你可千万不要招惹那位舵主,人家是青龙帮帮主的宝贝女儿,江湖纵横,无人敢惹,身旁更有隐秘高手暗中护持,若是冒犯了她,只有死路一条。”
张安易咧嘴一笑:“我没事干嘛招惹她。”
陈独看了他一眼,心想:整个庆县都知道你干了什么。
陈独叹了一口气:“你就把老哥的话放在心里,我当了那么久捕头,说的话准没错。”
张安易听他语气陈恳,于是连连点头。
“这便是庆县三大巨头所在,你可一定要记住了。走吧,我带你去其他地方,你露个脸,大家记住了你,就不会为难你了。”
张安易很听话,这个行当的门道他不懂,只能听陈独的。
时间宛若白驹过隙,眨眼间流逝。
十天后,张安易坐在茶馆门口,单刀带鞘放在手边,一手举着一碗茶盏,一边看着街道一边细细品味。
“小张捕头,今天的茶可好?”一个肩上搭着白布的店小二,笑嘻嘻道。
张安易瞪了他一眼道:“什么捕头,我只不过是个捕快而已。
店小二正是当日照顾那位乞讨老者以及和张安易对话的小二,此时嬉皮笑脸道:“我可从来没见过区区捕快佩刀的,老陈捕头那么看重你,日后肯定会将捕头的位置传给你。一年后你也别走了,就在这里老老实实当捕头吧。”
张安易白了他一眼,一下将茶喝光道:“就不爱跟你聊天,茶钱先欠着,过几天给你。”
店小二的脸瞬间苦下来道:“大哥我错了,你先将前几天欠下的付了呗。”
张安易嘿嘿一笑,没有理会,快步消失在街道尽头。
“哟,小张啊。”
“张捕快好啊。”
“小张捕头可吃过了?”
“张安易,你欠的酒钱还没还呢。”
路上,时常有人朝张安易示意打招呼。
张安易一边笑着,一边拱手问候。
忽的,不远处有人群聚集,吵杂不堪。
张安易闻声寻了过去,就见两位五六十岁模样的老者正争论的脸红脖子粗,口水四溅。
围观的人在一旁看着,窃窃私语。
“发生什么事情了?”张安易一手托着自己的小帽,一手握着刀柄,好不容易从人群之中挤了进去。
“是小张来了啊。”有人道。
“怎么了?”张安易走到两位老人面前,伸出手将两人稍稍拉远了些,深怕他们打起来。
“小张捕头,你来评评理。”左边的老人怒气冲冲道。
“我只是捕快。”张安易苦笑道。
“哼,谁来都没用,这事情就是你理亏。”右边的老人气势汹汹。
“到底怎么了?”张安易哭笑不得。这两人老人极为面熟,若自己没有记错,二人经常在一起下棋。
“你来看”左边的老者拉着张安易来到树荫下面,那里摆放着棋盘,上面黑的白的相互交织,似乎是个残局。
张安易盯着棋局看了半响,忽然苦笑道:“您给我说说吧,我看不懂啊。”
两位老者闻言先是用鄙夷的目光看了看张安易,弄得张安易脸色一红。
接着,左边老者开始唾沫星子乱飞的解释起来。
张安易认真听着,忽然两眼一翻道:“原来你们在玩五子棋?!”
右手边气势汹汹的老者瞪了他一眼:“五子棋怎么了?其中的奥秘无数,你个小孩子懂什么。”
张安易连连苦笑道:“大爷,五子棋没啥,但你玩就好好玩,别悔棋啊,你看把李大爷气的?”说着,指了指右手边气的脸色通红的老者。
左边的老者依旧怒气冲冲:“哼,老夫难得悔一次怎么了?他都悔了多少回了?上个月悔了两次,一年前一次,五年前三次,哦,还有七年前,我一直让他先手。”
右边的老者道:“咱们之前说好了,谁赢了这局,输的人就请吃三月楼的鱼宴。你问问大家,这样子能悔棋吗?”
围观众人闻言,有的说能,有的说不能,一时间场面越发吵杂。
张安易擦了擦头上的汗,连连摆手,道:“大家请先安静一下。”
他的声音虽然高,此时却无人理会。
张安易见状,整张脸都纠结在一起,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瞧你脸皱的跟树皮似的。”一旁,一道青色身影一闪而过,同时嘲讽道。
张安易定睛一看,就见那青龙帮的青衣女子已经站在场中,一边笑着,一边安抚两位老者:“两位爷爷,您们也别伤了和气,我知道现在大庆河鱼群翻滚,正是吃河鱼的好季节,我看不如这样,你们尽管去那三月楼,这顿饭钱我们青龙帮出了,如何?”
两位老者连连摆手,青龙帮的声望在此地当属第一,他俩虽是老者,但也不愿贪图这个便宜:“这可使不得,青龙帮为整个大庆做的够多了,我们岂能丢了老脸让青龙帮请客,不然日后不是让人家笑话?”
“说得好!”众人一边笑着一边鼓掌。
张安易在一旁瞧着,不禁再一次感慨青龙帮的威望之高。当真是民心所向。
青衣女子闻言,忽然一笑,随后看向张安易。
张安易瞧着她巧笑倩兮,明眸皓齿的样子,不禁心底发毛。
“我看不如这样,”青衣女子笑道:“小张捕头初来乍到,最近当捕快也是勤勤恳恳,不如让他请客如何?”
“你这是什么逻辑?”张安易举手抗议:“还有我只是一个捕快,不是捕头。”
两位老者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为了不伤咱老哥俩的和气,也只好如此了,先谢过小张捕头。”
“你们这是联合起来讹我啊?”张安易哭笑不得。
青衣女子捂嘴笑道:“你可以这么想。”
张安易瞧着青衣女子的面孔,忽然摆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信不信我现在就抓你回去,县衙的牢狱可黑了!”
青衣女子嘿嘿笑道:“你抓一个试试啊。”
张安易冷冷的看了她半响,脸忽然垮了下来,叹口气朝两位老者道:“也罢,二位老大爷,你们什么时候去说一声,我到时候亲自把银票送过去。”
“这还差不多。”青衣女子在一旁拍手称赞。
“小张捕头好样的。”围观众人鼓掌道。
两位老者老怀欣慰,一边摸着下巴白花花的胡子,一边像看亲孙子一样看着张安易。
解决了这小小的闹剧,张安易正了正自己的帽子,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