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那名叫赵辰的青年将骏马交还给那位骑士笑道:“今后骑马的时候小心些。”
那名骑士面露感激,连连拱手后,接过缰绳准备离去。
“等一下!”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
那骑士侧目望去,就见一名少年正直勾勾的瞧着自己。
少年眼珠黝黑其中神采隐现,面容俊秀,倒是脸颊上五道淡淡的伤痕破坏了一份和谐,显得有些邪气。
少年头发凌乱,衣着普通,不像是什么大人物,但是他身上却散发着一股魅力,就仿佛是一只翱翔九天的雏鹰。
骑士上下打量了一番,淡淡道:“有什么事情吗?”
“你刚才冲撞了人,是不是该道歉啊?”张安易道。
骑士正要答话,一旁赵辰搭了搭他的肩膀,朝张安易笑道:“小兄弟,我先问你,那人可受了重伤?”
“那倒没有。”
“既然没有受伤,这点小事就算了吧。”
“不行,既然冲撞了人就得道歉。”张安易出人意料的执拗,他回想着之前的老人与小乞儿,似乎想到了过去的自己。
赵辰一愣,没想到这少年这么固执,有些不快道:“小兄弟,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算了吧。这位也不是有意的。”
张安易没理会,瞧着那名骑士道:“去道歉!”
“我说。。。。。。”赵辰有些愤怒。
“你谁啊,我找他道歉,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是你什么人?”还没等赵辰说完,张安易有些不耐烦了。这人一直在旁边聒噪,实在是烦人。
赵辰一愣,与骑士对视了一眼,仿佛有什么隐秘。
旁边有人看不过去道:“臭小子,你面前的是烈阳武馆的大师兄,你小子客气点。”
“就是,大家没事就好了,何必这么固执?”有人抱怨道。
“大家别理他,这小子就是来捣乱的,看他的样子恐怕是想出名吧!”
“我倒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既然冲撞了人,就该道歉,本来就是那位骑士的错嘛。”有人替张安易打抱不平。
骑士无奈,看了一眼赵辰,朝张安易道:“我服了你,人在哪里,我道歉。”
张安易朝一旁指了指,不远处郭山与小乞儿将老者搀扶到一张茶馆的门前,一名店小二搭了一张凳子和一壶茶送了过去,围观的人中,虽然大多数人面露不屑,但也有一些人热心的过去照料。
“你。。。。。。,你让我跟一个老乞丐道歉?”骑士显得有些难以置信,瞪大了双眼道。
张安易瞪了回去,身上杀机隐现,怒道:“乞丐不是人啊,给我道歉!”
“小兄弟。。。。。。”赵辰插话。
“你烦不烦啊,关你什么事,你想替他道歉吗?不好意思,不行!”张安易越来越烦这什么大师兄。
“放肆!”骑士莫名大怒,挥手朝张安易脸颊打去。
“来得好!”张安易冷哼一声,微微侧身,双指并拢点在那骑士腰间穴位,随后伸出左手握在他手腕处,将他手臂扭曲。
那骑士面露痛楚,不由得哀嚎出声。
“杀猪啊你,跟我去道歉。”张安易就这样擒拿住了他,托着他朝郭山等人那边走去。
“给我留下!”一旁赵辰再也按耐不住,伸出左手手掌,朝张安易抓来。
“哼!”张安易将骑士踢到一旁,一拳拍开赵辰的手掌,冷道:“早就觉得你们俩有猫腻!”
赵辰见张安易轻描淡写的将自己的掌势拍开,先是一愣,随后怒火上头,冷冷地盯住张安易道:“胡搅蛮缠,我今天就替你家人教训一下你!”
话没说完,张安易二话不说竟已经一拳打来。
这一拳来势凶猛,大开大合,但其中却又仿佛蕴含了四五道拳影。
正是达到“无招胜有招”境界的《凿山拳》。
赵辰见拳风及身,却愣在当场,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防御此招。
眼见张安易就要打中自己,赵辰再也不敢大意,运起武馆所传《七十二路烈阳手》的杀招,准备与张安易硬碰硬。
赵辰修为不弱,已是“苦修“境界大成,再走一步,便是三流好手!此时,他的《烈阳手》炽热刚猛,掌中更是隐隐有火苗窜出。
“什么玩意!”张安易嘟囔了一句,手中拳影忽然大增,竟然多达十道,这十道拳影与半空之中,融合为一,拳影周围劲风大作,一股刚猛迅捷的气势扑面而来,在微妙之间,穿过赵辰的《烈阳手》,狠狠地打在了他的鼻子上。
赵辰“啊”的一声,鼻血如泉涌,倒飞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原本吵闹的街道忽的安静下来,众人看了看地上的赵辰,又看了看场中收回拳头,面色淡然的张安易,满眼的难以置信。
“你。。。你。。。,你竟然打了大师兄?”骑士倒在一旁,脱口而出却是说漏了嘴。
“他果然跟你有关系。“张安易冷道。
“不。。。。,没有。”骑士脸色煞白,连连摇头。
“那谁,老实交代,否则我要是好奇起来,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远处,一座酒馆的二楼,一名青衣女子淡淡道。
见张安易望来,她还笑着朝张安易挥了挥手。正是张安易与郭山之前在河边看到了那名女子。
骑士瞧着那女子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可怕的事物,再也不敢隐瞒,连忙跪在地上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这事情说起来也没什么隐秘,只不过是赵辰练到苦修大成,自以为功夫了得,想要露一手而已。
便找了这么一位刚刚入门,脸不熟的师弟前来当托,来扬自己的威名。
这件事情不难理解,很多江湖上初出茅庐的年轻人都会这么干,以此来江湖闻名。只不过可惜的是,这赵辰碰到了张安易。
张安易等人听完过程,显得有些无语。
“呸!”
“欺世盗名的鼠辈!”街道上,渐渐有怒骂声传来。
烈阳武馆也算是整个庆县的低头蛇,这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恐怕名声要臭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远处,有一众捕快前来。
这些捕快皆戴小帽,身着青衣,外罩红色布甲,腰间束着青丝织带,腰后插着铁尺,看上去倒是隐隐有威武之气。
为首一人暗红色劲装,腰间挎二尺三的单刀,刀鞘朴素无华。他一只粗糙宛若树皮的手搭在刀鞘上,整张脸饱经风霜,约莫有四五十岁的样子,正是整个庆县唯一的一位捕头。
原本,以这庆县规模不该只有一名捕头,但是这里龙蛇混杂,县令本人就有贴身护卫,再加上青龙帮分舵坐镇此地,若不是这捕头经验丰富,武功不俗,不然的话,就连捕头这个职位都早就没了。
捕头名叫陈独,当捕头也有几十年,为人亲和憨厚,整个庆县若有困难,都会找他,毫无架子,所以当地人都叫他老陈。
“老陈,这事情是这样的。”有一位与陈独交好的掌柜的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讲明。
陈独听完过程,看都没看躺在地上的赵辰,只是笑着打量了一番张安易道:“小弟兄武功不错啊,从哪里来?”
张安易没说话,只是将一份身份证明递给他,这是自己去西极的时候牛掌柜办的。
陈捕快先是一愣,随即接过去看了看,眼睛一亮:“你从西极来的?听说现在西极江湖高手汇聚,你可曾见识过?”
张安易摸了摸脑袋面露可惜:“我出来的早,错过了。”
陈独再次看了看张安易,忽然道:“小兄弟来庆县可有要紧的事情?”
张安易还未说话,就听一旁有人笑道:“老陈又要拉拢人了。”
陈独闻言笑骂:“你们懂个屁,庆县这么大,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说罢,转头朝张安易道:“小兄弟功夫不错,若是没有别的去处,可愿意当一名捕快?”
张安易先是一愣,随后眼珠转了转,他正好要探一探庆县县令的底,让他当捕快岂不是瞌睡送枕头?
他假装犹豫了片刻指着一处道:“我还有位兄弟,刚刚练武,若是他也能一起去就好了。”
陈独朝一旁看去,见郭山拘谨的站着,淡淡一笑道:“那便先他做个衙役先吧。”
他说的很随意,张安易却觉得有些奇怪,这种事情难道不用请示一下吗?
说完,朝不远处衣衫褴褛刚刚醒转的老人道:“老先生放心,此事老陈定然给你讨个公道。”
说罢,又朝张安易交代了一番衙门的所在,便让几名捕快像牵狗一样,将赵辰二人领走了。
其他围观的人见事情了了,也就不再驻足,纷纷散去。
原本凌乱的街道,再次变得密集起来。
张安易与郭山站在街旁,倒是有不少人朝他拱手示意。
“喂,你傻了吗?”不远处,那名青衣女子从酒楼下来,见张安易呆呆的样子,走到他面前说,一边挥手一边道。
张安易正在思索,却被女子打断,于是一掌拍掉面前的芊芊素手,面露不愉:“你才傻呢。”
整个街道忽的再次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面露惊骇的看着张安易。
更有隐隐杀机从四面八方透过来,让张安易喘不过气来。
不过这些杀机一瞬而逝,张安易额头上渐渐有冷汗冒下,身上不由自主的一绷,杀气被激起。
“咦?”不知名处,有一道透露着惊讶的声音传出。
那女子摸了摸被拍的有些红肿的手,也不在意道:“你真要去当捕快?”
张安易回过神来,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女子摇摇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们还会再见的。”说完,转过身来,人群替她开了一条小路,女子朝众人笑了笑,缓步离开。
张安易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暗道:有病,每次话都不说完。
他晃了晃脑袋,随口朝一旁问道:“这姑娘什么来头?”
一旁,茶馆的小二像看死人一样看着他:“你先是得罪了烈阳武馆,现在又得罪了青龙帮分舵的舵主,大哥,我在这里当了七八年小二,也见过不少人,却没见过你这么对自己的。”
张安易一听,回忆起那女子白皙漂亮的相貌,心中却想:她会是宋明背后的庆县大人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