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煌窝在陵魅的怀中,淡声问道:“可还回去?”
陵魅摇了摇头,有些怅然道:“师傅说该传的都已经传给了我,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我的了。”看了眼南宫煌,又道:“我曾问过师傅,娘亲的身份,可是师傅告诉我他不会透露的,若想知道娘亲的身份还得主子你去查。”
陵魅一出生便是弃儿,是上官青莲生前收养的养子,所以他一直叫上官青莲娘亲。
南宫煌低低嗯了一声,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因为这一句话早已在恒无主持那便听过了。似乎他们都在极力隐瞒娘亲的身份。可娘亲生前对自己说过,此生自己必须得回到那里去,承担起她没有承担起的责任。可是他们却是在极力的隐瞒娘亲的身份。只能说明,有人不希望自己回到娘亲所说的那个地方,而娘亲说过他们都是她的亲信,那就意味着不会背叛自己。就只能说,不想自己回去之人和娘亲关系匪浅了。或者是娘亲的亲人?
虽然南宫煌脸上没什么反应,但是陵魅却还是瞧出她有些隐隐的失落。脚步一顿,望了望一旁的树干。将南宫煌放在了地上,足尖一点,跃向空中,再回到南宫煌身边时,手握成了拳伸在南宫煌的面前,笑道:“猜猜看,是什么。”
南宫煌偏着头淡淡笑了起来。
自己刚出生时,他还未被娘亲送去深渊。只要自己一醒来,第一眼见到的永远不是那个如莲花般的女子,而是还是玉粉雕琢的他。每次自己吃不下东西,最是着急的也是他。
那个时候,娘亲的院中都是些万年古树。他见自己吃不下东西,便会去那些古树上爬上爬下,去找那些被人遗忘在树干上的琥珀。每每那个时候,自己都会吃上一两口东西。
扳开他的手,将那枚琥珀拿了出来,手指摩擦着那枚琥珀,淡声道:“这么多年了,这习惯你还是改不掉。”
陵魅看着那枚琥珀笑道:“你就吃这一套啊,改了就不灵了。”
南宫煌抬眸看他,映入眼帘的只有他眼中的很是满足。仿佛只要自己高兴,即便让他死,他也不会反抗半句。
好似那年的他。
“若我有朝一日魂飞魄散,你可还会跟随本皇。”一名红衣似火的女子看着远处的梧桐林,声音淡得就快听不见。
可是男子还是坚定的抬起头,直直的看向她,道:“即便吾皇魂飞魄散,下臣也甘愿自损万年修为,随着吾皇而去。下臣会生生世世追随吾皇。”
南宫煌捏着那枚琥珀笑了笑,道:“走吧,去看看你的新住处。也不知你习不习惯。”
陵魅一笑,道:“主子安排的,陵魅不会不习惯。”
将南宫煌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便朝着丞相府而去。
南宫煌掩在袖中手,微微一动,闭上眼,淡声道:“以后就别叫我主子了,叫我阿南吧。”
陵魅身影一僵,良久,低声应道:“好,阿南。”
南宫煌闭着眼,嘴角一勾。
那年,他也曾叫过自己阿南。只不过,因为那个人,自那次之后他便从未开口叫过。那个人说‘陵魅,阿南可不是你能够叫的。阿姐是君,你是臣。是臣子就得守臣子的礼,即便你是凤后娘娘钦定的阿姐夫君之一,可那又如何?你还不是个下臣!’
回到梧桐林便看见梧桐林的院门外站着老夫人身边的青竹。
青竹看见南宫煌被陵魅抱着,很有眼力的将头低了下去。老夫人曾经说过,小姐的身份甚是珍贵,这一生都不会有人能够有那资格娶小姐为妻。
南宫煌窝在陵魅的怀里,看见青竹也没有丝毫要避嫌的意思。直接让陵魅将她抱进了梧桐林。淡声道:“进来吧。”
青竹看着那一片梧桐树,踌躇了一番,终究抬脚踏了进去。梧桐林自长成开始便常开不谢,已是相府,甚至是整个祁南都人尽皆知的了。可是相爷从不允许有人踏进梧桐林半步。好些个官家子弟偷偷的潜进相府想要看上一眼常开不谢的梧桐林可还未走进便被相爷发现了,丝毫不顾及那些个官家子弟背后的人脉,直接吩咐侍卫将他们杖杀了。那些个高官贵胄去皇上那告状也没讨到什么好处,皇上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的训斥了相爷几句,便也揭了过去。所以从那以后京都的人再也不敢打梧桐林的主意,谁都知道,丞相南宫翰视丞相府的梧桐林入命。
真是没想到,小姐竟然让自己进去。回去之后一定得去老夫人那去讨个喜。
陵魅走进院门,便看见院子中央的那颗梧桐树下放着一张软榻。每颗梧桐树下都种满了紫色的花。
南宫煌抬眼便看见开得极好的薰衣草,眸光流转,对着陵魅淡淡道:“你去看看那件屋子和你的心意。选中那间,我便让人收拾一下,晚上你也好住进去。”
陵魅了然的点头。便开始绕着梧桐林逛了起来。目光扫过一间屋子,陵魅脚步顿了顿,走上前去,将门推了开来。
映入眼帘的是满屋子的丹青画卷。陵魅身形一僵,那些丹青,每一副都不一样。有的是在睡觉,有的是坐在桃花树上的样子,有的是躺在桃花树底样子,有的是她画画,练字,看书时的样子,有的是她在抚琴的样子。那些画卷都整整齐齐的挂在架子上,一排一排的对的极为整齐,从这些画卷上都可以看得出来,画的主人对画上的人极为喜爱。而那上面的人,是自己再熟悉不过得容颜。是那个刚刚才许自己叫她阿南的女子。
陵魅笑了笑,只要他在乎她,疼她,爱她就好。娘亲说过,阿南的身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的,她的身份从一开始便注定了她的身边不会只有自己,她是自己的同时,却也还是别人的。
即便是师傅,从小到大也是这般得教育自己。走的时候师傅说‘她的身份早就得以天定,身边注定不会只有你一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若你受不了你便呆在深渊吧。若你受得了,你此时便离去吧。”
即便是这样,自己也还是回来了。
因为自己怕,怕她下一刻便会香消玉殒。怕自己再也不能陪在她身旁。
“今日无论你做怎样的选择,为师都会支持你。只是为师不想看见你日后追悔莫及。这美人罪若是下在别人的身上倒有一线生机。可是她不同。即便他日寻了解药服下,她照样还是一死,因为解药于她而言,根本无用。”
“难道她终究逃不过一死?”
“一个人若是狠了心要寻死,即便你会起死回生那也无可奈何,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
“师傅此话何意?”
“解玲还需系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