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抱着把大刀双手环在胸前,眼神一刻也不离房门。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眸,让人看不见他的情绪。
南宫煌倚在院门的门框上,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听说,他可是个薄性之人,那他究竟会为南宫紫烟做到哪一步?
试试,就知道了。
良久,男子终于将投在房门上的视线移了开来。他看了南宫煌一眼,最后终是单膝跪地,道:“今日多谢南宫小姐。”
南宫煌毫不介意的摇了摇手,没有好处的事她南宫煌从来不做,所以么,天下就没那掉馅饼的好事。
“没想到啊,祁东二皇子看似是个薄性之人,却也是个痴情的种。”
男子一愣,忽的站了起来,眼底一片冰冷,他冷声道:“南宫小姐的棋子倒是插的深。”祁东二皇子,这个称呼,自己是有多久没听见了?
南宫煌嘴角一勾,上前走了几步道:“那也是我的本事,二皇子若是不服的话,那便也想办法在我身边安插棋子好了。”
男子一双凤眼半凝,以为他不想呢?可她身边的暗卫都是从小选进去的,而且又只选那么一批,即便有伤亡,也不会再重新补给。自己要如何插棋子进去?头微微垂下,道:“天下奇药基本都在寻药寺了,想必南宫小姐有那个本事将紫烟的脸医好的吧?”
南宫煌脚步顿住,回头看向他,一笑,道:“那就得看二皇子的诚意了。”
男子抬眸,看着南宫煌,想要望进她的眼底深处,却只是看见满是化不开的浓墨。他微微一愣,道:“你想要我做什么?”随即嗤笑一声道:“我也就只有杀人这一技能入得了南宫小姐的眼了。”
南宫煌嘴角一勾,含笑的点头道:“的确。再说,你现在也只有这一点拿得出手了。难不成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二皇子么?不过是一个被逐出皇室的二皇子罢了。”虽说被逐了出来,到底是个皇子,若是重新振作起来,以后也是有用的。
听见南宫煌说出的那些诛心之言,男子也不反驳,只是苦笑一声,望了望那湛蓝的天空中,将眼中的情绪掩去。
哥哥,我好想你。
南宫煌斜了他一眼,也不再说话,抬脚踏进了屋子。
有些话说得多了,就适得其反了。慢慢来,不急,还有些时日。
走进屋子,便看见满地的碎了的瓷片。南宫煌看着狼狈的躺在地上的南宫紫烟,眼底划过一丝异样。自己不得不承认皇室的血统还是不错的,至少在容貌这方面就很不错。南宫紫烟和南宫蓝烟虽不是绝色,却也算得上清秀可人,可如今,南宫紫烟的脸上却是血肉模糊。
在她身边停下,弯腰捡起散落在她旁边的宣纸,展开一看,南宫煌一愣,忽的笑了笑,这霖王府真是有趣。这南宫紫烟倒也是个可怜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看着上面的丹青,南宫煌轻声嘀咕道:“该叫你南宫紫烟还是南宫蓝烟呢,呵呵,有趣,有趣。”
“有趣什么?”男子走了进来,绕开瓷片走到南宫紫烟身畔,俯身将她抱起,放在了床榻上。见南宫煌拿着一幅画在那嘀咕,便问了一声。
南宫煌将头一偏,饶有趣味的看着他道:“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若是那天我高兴了,便告诉你。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目光扫过已经睡着了的南宫紫烟,男子微微皱眉,那副丹青是她得知她自己毁容的时候画的。自己悄悄看过,只是一副她自己的自画像罢了,那里有趣了?
南宫煌却是笑而不语。看见刚刚踏进院子的身影,眼底的笑意越发的浓了
“臭阿煌,你就不舍得等等我?”
官明月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朝着南宫煌抱怨着。
南宫煌笑了笑,长袖一拂,便坐在了窗柩上。没办法,这房间里,乱的一团糟,也幸好自己的脚不用沾地,否则自己才不会踏进这里一步呢。
男子和官明月嘴角一扯,看着淑女做派全无,却是透着一股潇洒的南宫煌无奈的别过眼去。
这样的做派,这样的女子倒真是让人舍不得去说她什么。
南宫煌笑了笑,晃动着吊在窗外的那只腿,嘴角溢出了一道哨声。
官明月了然,在邱家的桃花园的时候便听见她吹过,想来该是她与暗卫用来联系的方式了。
男子的眼底却是划过一丝诧异。
不消片刻,房间里便出现了一名很是俊美的男子,只见他单膝跪地,跪在了南宫煌的面前,他右手握拳放在心口,道:“陵魅见过主子。”
南宫煌看着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如莲花般的女子,仿若隔世。笑了笑,将他扶了起来。他跟其他的暗卫是不同的,他们是泠,而他却是陵,他是娘亲在世时便替自己物色下的夫君之一。还记得那时,她拉着还那般年幼的他对着还在襁褓中的自己很是认真的道:“娘亲的煌儿,你要记住,以后他会成为你的夫君之一,会替娘亲保护煌儿,会替娘亲爱护煌儿。煌儿长大之后一定要娶陵魅,要好好对他哦,不可以有了其他的夫君就将陵魅忘了。”
叹息一声道:“这些年过得可还好?”自己刚刚也才知道他已经从深渊归来。还伸出手捏了捏他那俊美的脸,嗯,手感极好。看来他保养得很好。
陵魅宠溺一笑道:“很好,你不用担心。”
南宫煌点点头,将拿着丹青的的手冲着他扬了扬,看了眼南宫紫烟道:“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就因为他是娘亲为自己定下的夫君,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呆在深渊修炼。娘亲曾经对他说过,只有强大的实力,他才配有站在自己身旁的资格。
陵魅点头接过,朝着南宫紫烟走了过去。将丹青打开,又拿出了些工具,便对着南宫紫烟的脸忙活了起来。官明月看了一眼便白着一张脸跑到了南宫煌身边。
实在是太恶心了。
倒是那男子看得津津有味。
南宫煌撇了他一眼,眸光一闪,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南宫紫烟,倒是对陵魅的手法很是感兴趣呢。
不过半个时辰,陵魅便停了下来,他将东西收好,足尖一点跃了出去,再回来时已经换了一身衣衫。
官明月眨了眨眼,这男子跟阿煌这妮子的关系怎么越看越有点......
陵魅站在南宫煌的身畔,拿出把掐丝木扇对着她扇着。
南宫煌低下头,长睫一颤,阳关打在她的脸上,使她的表情看得有些不真切。
他倒是真的将娘亲的话执行得彻底。
至少他不会用掐丝桃花扇,而是用掐丝的木扇为自己扇风。
男子坐在床边,看着摊开的那副丹青微微一愣,怎么看,怎么觉着有些怪异。似乎,这样的气质不应该出现在南宫紫烟的身上。倒是自己在南宫蓝烟的身上曾经见到过。
转过头看了眼坐在窗柩上的南宫煌,男子微微皱眉,她似乎知道些什么。
话说,南宫煌在邱家门口被刺客劫走一事,直接让丞相南宫翰,和皇帝南宫喧暴走。派了禁卫军全城搜捕,此时的京都差点就被丞相南宫翰和皇帝南宫喧翻了个底朝天。
然而,丞相南宫翰和皇帝南宫喧此时正坐在御书房里优哉游哉的品着茶,下着棋。根本不见一丝一毫的担忧。
皇帝南宫喧手执黑棋,笑得痞气得很,道:“怎么,你不担心你的宝贝女儿?”
南宫翰落下一子,漫不经心道:“你这个亲爹爹都不担心她,我担心个什么劲儿?”
皇帝南宫喧讪讪一笑,真是个老狐狸。
将手中黑子落下,有些担忧地道:“她身子那般虚,可应付的过来?当真不插手么?”
南宫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捧着茶杯道:“她从小到大都不许别人插手她的决定。她今日将泠源支开就是告诉我们别插手。想来她应该有计划了。她的心思又一向难以揣度,若是我们贸然插手,毁了她的计划那便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