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见软踏旁的小机子上放着红泥小炉还有茶具,便连忙泡了杯茶放在了南宫煌的面前。
微微垂着头道:“小姐还没回来的时候,霖王府便派了人过来。老夫人叫奴婢来转告小姐一声。霖王府的人说蓝烟郡主确实拾到了小姐的东西,不过却是又落在了邱家了,霖王也实在是有心无力。还有就是,就在前一刻,‘小姐’被禁卫军在郊外找到,幸好去得及时,‘小姐’只是受了些惊吓。现已经被禁卫军送去皇宫了。”
闻言,南宫煌只是捧起茶杯,将盖子掀开,垂眸看着渐渐舒展的茶叶。
霖王会这般说是早就猜到了。不然自己也不会说出那句话。
若是自己表现越是在乎,落在邱家手中的泠梓虽不会好过了去,但也好过一死。且越是这般,消息得到的便更多。
青竹见南宫煌没有出声,只觉着甚是压力大。即便是面对相爷的时候也没觉着这般的压力。微微抬头,只见南宫煌已经瞌上了眼帘。青竹了然的行了个礼,将脚步放得极轻的退了出去。
“我将房间选在了你右边隔壁的那一间。”陵魅走了过来,在软踏旁坐下,拿出掐丝木扇为南宫煌扇着风。似乎她睡觉之时有风,会睡得更加的舒适。
南宫煌一愣,睁开眼来看着他,意味不明的道:“也是,那间屋子也还不错。”左边那一间,是赫连御的。
陵魅抬手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笑道:“本来是想左边那一间的,可是进去之后才发现已经有人了。所以便选了右边那间,那间离阿南近一些。”
南宫煌点点头,想了想,便支起身子来,倚在他的身上道;“你这就去一趟皇宫去见爹爹他们。”
总要个可以光明正大住进丞相府的理由的。
陵魅了然的应了一声,悄悄地抬起手,微微一顿,继而将她那不及一握的细腰搂住,略带冰凉的吻落在南宫煌的发丝上。
“你先睡一会,我很快就回来。”
南宫煌细长的睫毛颤了颤,低低地嗯了一声。
陵魅将她小心的放下,站起身来,低下头看着她有些忐忑地笑道:“好久不曾见过恒无主持了,不如近日我们去一趟寻药寺吧?”
他很久都不曾好好见过她了,反正如今‘阿南’受了惊,肯定是要好好静养的。就容自己贪心片刻与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光吧......
南宫煌一笑,淡声道:“好。”
陵魅嘴角一勾,带着满足的笑足尖一点便出了梧桐林。
陵魅一走,南宫煌的笑容便淡了下去。目光扫过一旁的梧桐树上,声音有着些许冷意的道:“肆王爷走错路了吧?这里是梧桐林,可不是亲王府的后院,容不得肆王爷想来就来,想走便走。”
南宫煌话音刚落,一名俊美的男子便押着南宫肆从树上跃了下来。
南宫煌啜了口茶,目光从那张快要铁青的脸刮过淡声道:“肆王爷虽说是不请自来,可也是客,将穴道解了。”
那名俊美的男子,嘿嘿一笑,道:“属下这也是没看出来他是南宫肆,肆王爷嘛。属下见他悄悄的潜进梧桐林以为他是来偷东西的呢。”
说笑间便伸手解了穴道,还一拳打在南宫肆的身上,笑道:“肆王爷以后可别再翻墙了,我怕下次又不小心将王爷当做小偷给抓了。”
说完还对南宫煌吐了吐吐舌头,便足尖一跃,消失在了院中。
南宫肆沉着一张脸站在那,他实在是没想到守在梧桐林的暗卫武功竟然还在自己之上。想来上次是她故意放行的了。
看了眼正捧着茶的南宫煌,南宫肆抿了抿嘴,想要开口解释,却见南宫煌已经闭上了眼。南宫肆心里一沉,她竟然连解释都不肯听么。心里这般想着,说出的话便语气便也不怎么好了,他道:“蓝烟在霖王府本就过的很不如意,你又何必去设计于她,竟然还毁了她清白。”
南宫煌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翻了个身,呢喃一声:“自是想做便做了。肆王爷有何资格在这质问煌儿,肆王爷身为蓝烟郡主的未婚夫此时此刻不是应该去霖王府安慰蓝烟郡主么的么?煌儿这里庙小,容不下肆王爷这尊大佛。”
南宫肆气急,她这是在赶自己走?见南宫煌做错了事不承认,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甚至还赶自己走,南宫肆心底便突然生出一抹烦躁。
他长袖一拂,声音也带了些许冷意道:“也是,本王就应该去霖王府的。何必来你这自找自受。”
南宫闻言,还是闭着眼睛,只听见她似笑非笑道:“煌儿可曾求着让肆王爷来?”
南宫肆身形一僵,看了眼背对着自己的南宫煌,嘲讽道:“怎么?南宫大小姐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了?本王真是不懂南宫大小姐到底看上了他哪一点,难道是他的那一张脸?还是说南宫大小姐就是那人尽可夫的女人?前一日还躺在本王的怀里,今日便又躺在别人的怀里了。”
此话一出口南宫肆便后悔了,张了张嘴便想解释,下一刻却是被南宫煌的话堵在了嘴里。
“煌儿一向如此,肆王爷难道不知道么?煌儿用过一次的东西从来都不会用第二次的。煌儿还以为肆王爷今日是吃了火药呢,原来是吃的醋啊?肆王爷是在怨恨煌儿没空理会肆王爷么。那真是煌儿的罪过了,可是怎么办呢,煌儿这个习惯从小便养成了,怕是很难再改得了了。”
南宫肆被南宫煌刺得倒退一步,他脸色泛起一丝苍白之色。他没想到她会说这般说。呵呵,他知道她用过一次的东西便不会再用,可,她竟然将自己当做物品!是了,从来就是自己倒贴上去的。一直都是。
苦笑一声,南宫肆足尖一点,慌乱的背影消失在梧桐院中。
南宫煌长睫微颤,唇角溢出一丝鲜血来。
她忽然猛地支起身子趴在软榻边缘,吐出一口黑血,南宫煌愣愣得看着那摊黑血。刚刚自己在南宫肆的身上闻到一股味道之后,体内的美人罪便开始沸腾,咆哮。轻笑一声,抬手将唇角擦拭干净,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液体滴了几滴在那摊黑血上面,黑血瞬间消失不见。
再次躺下,体内灵气运转,开始吸收起梧桐树上的灵气,苍白的脸颊开始变得渐渐红润起来。
想来是有什么事乱了背后之人的心神。不然也不会这么急忙忙的对自己出手。今日已经是第几次了......
南宫紫烟,南宫蓝烟,拓跋政,南宫肆,邱家,相爷爹爹,皇帝爹爹还有自己都被算计了进去。
自己走得每一步都杂乱无章,却不想背后之人早就猜到自己要做什么了,好深的心思!只是自己对他身后的主子更加的感兴趣。很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主子才养出了这样一个揣度人心的能人。
话分两头。
话说‘南宫煌’被被禁卫军找到之后便被带进了皇宫的青莲殿。
而此时的青莲殿,无论是殿内还是殿外都沾满了御医,可谓是将整个御医院都搬了过来。原因么,就是因为青莲殿里此时躺着的一个人,那个人自然就是‘南宫煌’了。
“废物!不是说阿煌她只是受了点惊吓吗?怎么现在还没醒?御医院的御医便是这般无用?那还留你们还有何用!”
南宫翰将茶杯对着跪在最前头的御医摔了过去,砸得御医是鲜血淋淋的,可见丞相南宫翰是多么愤怒。
殿内的御医都是提心吊胆的,没法呀,没看见皇帝在那坐着的吗?
而殿外的御医确实暗自松了口气,心里暗自庆幸着,幸好自己等人职位低,进不得内殿。
那名被砸得御医身子颤了颤,即便头上的血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也不敢伸手去擦。只是结结巴巴的求着绕:“丞相息怒,这南宫小姐确实只是睡着了而已......”
“啪.....”话还未说完,皇帝南宫喧便将手中捧着的茶杯随意的往桌子上一扔,只见皇帝南宫喧面无表情的扫了眼跪倒在地的御医,淡淡道:“这御医院的御医的确都是些不顶事的。”
他身子往后一躺,淡声道:“来人,将他拉下去灭其九族。朕现在很是怀疑李御医当初到底是怎么进得御医院。”
那名李御医,瞳孔一缩,染着血的双眼看起来甚是恐怖,只见他恐惧地望向坐在上方的皇帝,他今日算是明白了。那里是自己医术不精,是皇上因为朝霞公主一事在找借口杀自己。
他苦笑一声,也不辩解,自是安安静静地对着皇帝南宫喧磕了三个头,乞求道:“是罪臣学艺不精,暗自贿赂了院长大人,还请皇上饶了罪臣一家老小的性命。”说完便要一头撞上大殿中央的那根柱子上。
御医院院长连忙跪下,面带惶恐,道:“微臣不知李御医究竟为何这般诬陷微臣,微臣只知道对皇上是一片赤诚忠心,还请皇上明见!”
南宫翰眼睛半眯,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御医院院长,身形一闪便将李御医截了下来。断了他的双腿,犹如一个破布娃娃一般将他扔出了殿外。
这是为青莲建的地方,那里是他能够玷污的地方。
皇帝南宫喧眸光一闪,淡淡道:“朕自然是知道的,爱卿大可放心。”
御医院院长连忙磕头,感激的道:“微臣便知道皇上是相信微臣的。”
皇帝南宫喧淡淡的嗯了一声,对着一旁的闵德总管吩咐道:“去看看那丫头可还是那样子。再醒不来就让御医再去诊治,今日若是查不到个所以然来,御医院里的人便全部回家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闵德总管连忙应是进了内室。看着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的‘南宫煌’闵德总管撇了撇嘴,那妮子的身边倒真是人才济济。这面具做的,连自己都看走眼了。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低声嘀咕着:“下次见着她一定得跟她把做面具的那人借来使使,本公子做的竟然还比不上。真真是打击本公子自信心。不把师全给偷过来本公子便不是闵德总管!”
一边嘀咕着,一边在‘南宫煌’的身上一点。
‘南宫煌’嘤咛一声便醒了过来。
闵德总管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出声警告道:“等下御医还要来诊脉,别漏了陷。”
‘南宫煌’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闵德总管说完便走了出去。走到皇帝南宫喧身边,轻声道:“南宫小姐还没有醒。”
就这么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便惊了满殿的人。
他们怕死。更怕皇帝想他们死。
然而,就在此时,一名小太监佝着身子走了进来,行了个礼,恭声道:“禀皇上,殿外有一名叫陵魅的男子男子求见。”声音里有一丝忐忑,谁都知道皇上此生怒火正盛,可恶的是那些个资历较深的太监都将自己给推了出去。若不是看着他手中有银令,自己就算是死也是不敢进来的。
南宫煌和皇帝相视一眼,眼底皆是含着笑意。
陵魅,青莲的养子,他们视为亲生儿子的陵魅回来了......
皇帝,笑道:“还不快宣!”
目光扫过还跪在地上的御医们,见目的达到了,便厌恶的道:“都下去吧,一个个没用的东西。”
众位御医站也不站起来,就那么直接的爬了出去。只不过却也在想,这名字怎么觉着这么耳熟呢?
在门口遇见陵魅之时,众人还特意的给陵魅留出了一条道来。
让陵魅看得一愣。自己都走了那么多年了,难不成还有人记得自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