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
马蹄声起起落落,良久之后,马蹄声停下,马嘶不断。
一座小湖边,二十余骑散开,卓水晨道:“这些西兹与白燕如何?”
那红黄相间的马匹是西兹,纯白色马匹是白燕。两类马皆肌骨壮硕,神骏不凡。
“确是优秀战马,速度奇快。”楚元德道,“不过,赛马那日,我还是会使用青骏。”
“为何?”卓水晨问道。
“因为青骏速度更快。”楚元德道。
“真的?”卓水晨不太相信。
见楚元德确定,卓水晨笑道:“看来我以前的认知并不正确。”
…………
三天后,楚家牧场,一间小屋中。
楚元德坐于一张椅上,看着手中信,一会儿瘪嘴,一会儿笑。
唐清与张机看看楚元德,又互相看看,并不说话。
看完信后,楚元德道:“大哥可有什么话交代你们?”
“大公子说两百人与两百匹马乃是军队编制,不宜私用。至于三公子说的箱子,大公子也没给。只是让我们告诉三公子,要谨言慎行。我们二人磨了这许多天,还是什么都没带回来。”唐清道。
“大哥信上都说过了。大哥还是老样子,就不能变通变通。”楚元德道,“信中有一个好消息,母亲与姐姐数日后就能到京了。”
唐清与张机见楚元德并未怪罪,心安不少;听夫人与小姐快到了,也跟着高兴一番。
…………
入夜片刻,明月高照,天京城外一城东,灯火通明,一条街道之上,数十骑簇拥一座马车前进。马车豪华,马匹健硕,马上诸人铠甲明亮。
哧……噔……
马车停在一座大宅院之前,墙高院深,灯光照射下,门匾之上雕刻着“昭仁公主”。
马车中走出一名华服青年男子,约莫三十来岁,容貌颇美,面色微暗,一声酒气。
男子身侧有着数名待从相扶,缓缓往府中行去。府中护卫无人阻拦。
穿廊过院,行至一处大屋子前,屋外侍女正打着瞌睡。
“开门。”青年男子道。
侍女惊醒,慌忙开门,进屋禀报。
青年男子被人扶进屋内。
屋子很大,分内外两屋,青年男子被扶坐于一张椅子之上。
一会儿工夫,内屋中出来一群人,簇拥着一人走出,正是昭仁公主金芳蕙。
“你这酒鬼,又喝的醉醺醺的。还回来做什么?”金芳蕙乍一见青年男子,没好气道。
青年男子冷冷一笑,道:“你倒希望我死在外面,永远不回来。你的好事,就没人撞破了。”
“我有什么好事,你胡说八道。”金芳蕙大怒道。
“你有什么好事,你自己知道。”青年男子道,“难道还要我说给你听?”
“你……”金芳蕙气极,反笑道,“难道你就没有好事?只是不愿说破罢了。”
“很好,很好。”青年男子也笑道,“咱们算是两不相欠。我风长卿不爱占人便宜,便宜女儿是受不起的。”
成婚数年,昭仁公主仅有一六七岁的女儿,自然宝贝似的。
昭仁公主急道:“与女儿何关?別听外人风言风雨。”
风长卿道:“你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我也懒得纠缠。明日,我与你入宫面见太后,解除婚契。”
昭仁公主心思数变,面色不定,半晌后,道:“好。”
风长卿站起身来,被搀扶着,走出屋去。
昭仁公主不自觉,露出一丝笑容。
…………
午后,皇宫地极宫,大厅之上。
白雪兰听完金芳蕙与风长卿的叙述,变色道:“胡闹。婚契怎能说解除就解除。况且,外面的传言不可轻信。”
白雪兰又一阵苦口婆心。
风长卿道:“我两人自愿解除婚契,请太后成全。”
“请母后成全。”金芳蕙道。
“芳蕙,如今你正处于风口浪尖,若此时解除婚契,必然引发极大风波,你可得三思。”白雪兰道,“长卿,兰姨可是看着你长大的,知晓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你不可意气用事。”
“若兰姨还讲这些情义,请准许。”风长卿道。
白雪兰一念而动,含怒望向金芳蕙,心中恼火,又不宜发泄,道:“芳蕙,你也确定了吗?”
“是。”金芳蕙点头道。
“好。”白雪兰道,“我同意你们解除婚契。”
皇族规定,仅男子有继承皇位之权;其余子弟,成亲必签婚契,一夫一妻或一夫多妻;而皇族女子,也须签婚契,仅一夫一妻。
皇族女子解除婚契,除去夫妻双方同意,须后宫之主同意。
风长卿与金芳蕙分别拿出各自婚契,书上愿意解除,写上名字,白雪兰盖上印信。
风长卿与金芳蕙各自取回凭书,正式解除婚契。
“今日四月初八,六月初三是哀家寿辰,长卿,望你像往常一样,进宫祝寿。”白雪兰道。
风长卿应是。
“长卿,你先退下吧。”白雪兰道。
风长卿告退。
厅中只余下白雪兰与金芳蕙二人。
“菲烟是谁的孩子?”白雪兰道。
“母后。”金芳蕙走到白雪兰身边,趴在椅上,道,“反正是女儿的孩子,您的外孙女。其它的不重要。”
白雪兰叹气道:“哎!怪我太宠你,把你宠坏了。”
金芳蕙默认。
白雪兰道:“此事,还是告诉你弟弟为妥。”
“他坐上皇位之后,心中哪有我这个姐姐。”金芳蕙愤然道。
“不可胡说。他是君,你是臣,你须明白。”白雪兰斥道。
金芳蕙应是。
…………
沁芳园,一方小湖,湖水微皱,湖光漾漾,枝叶环映如洗。一处大树之下,一男一女正端坐着,垂钓。身后不远处,太监、宫女严立。
“陛下,怎么没鱼咬臣妾的钩?”女子道。
“是你太急着拉竿了。”男子道,
“陛下钩上有鱼没?”
女子走到男子身边,握住鱼竿,“唰”的一声,拉起鱼竿,鱼钩之上只有鱼饵,不见鱼影,
“咯咯!陛下钩上没鱼。”女子笑道。
“没鱼咬钩,自然钩上没鱼。”男子无奈道。
女子放下鱼竿,道:“陛下,你也只钓了三条小鱼,太无趣了。不如我们找些其他乐子吧。”
“朕可没心情。”男子道。
“陛下是否有烦心事?臣妾愿意为陛下分忧。”女子道。
“若是你能猜出朕是为何事心烦,便让你分忧。”男子道。
女子思索半晌,道:“陛下可是为姐姐的事心烦?”
“哦?”男子略惊,道,“宫中之人都知晓了吗?”
女子默默点头。
“那你对姐姐是什么看法?”男子道。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陛下何必心烦。”女子道。
“话虽如此,恐失了皇室尊严,朕之威信。朕要做事,必然阻力更甚。”男子道。
“可是心烦也于事无补呀。”女子道。
男子沉吟半晌,笑道:“不错,爱妃深谙朕心。”
女子趁机扑进男子怀中。
男子自然是金克行,而女子身柔体软,容美貌艳,气娴质绝,饰以丝帛绸纱,不可方物,乃皇贵妃庞依依。
此时,一名太监急急跑来,道:”陛下,太后娘娘来了。”
金克行与庞依依立即起身,整衣,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