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昌府城一面近山,三面为平原,并非大府,仅一城。
楚元德麾下有骠骑将军两员,骆森、钱永斌;车骑将军两员,熊石丰、上官白;散骑将军三员,张谅、张学致、王准;都尉将军三员,李则凯、钱律、高临之。
这些将军皆是北卫城旧将。
楚元德遣李则凯领兵两千围东面,钱律领兵两千围西面,高临之领兵两千围北面。
又编六军,一军七千,一军大将骆森、二军大将钱永斌,三军大将熊石丰,四军大将上官白,五军大将张谅,六军大将张学致。
王准领兵两千随楚元德压阵。
楚元德于营帐中,召集六军大将,布置任务,每军攻一个时辰,连续不断,日夜不停,最后,楚元德道:“谁先攻入城去,我便保举谁统管琪昌武事。”
各人皆心潮澎湃,欲率先攻城。
不过,楚元德还是令按编军次序攻城。
骆森领一军,列成阵式,手持盾牌,缓缓前进。
行至离城一里左右,只听“咻”的一声,“砰”,巨石砸来,未中一人,砸在地上,遂有一块凹陷。
咻,咻!
砰,砰!
城上投石车投下一块块石头,或中士兵,或不中,一些士兵或死或伤。
骆森一声令下,一架投石车填充石块,发射。
咻,砰!
石块划空而过,未中城头,砸中城墙下端。
众士兵遂前移二十米,摆开一排排投石车,填充石块,发射。
咻,咻!
砰,砰!
石块砸在城上,一些守城士兵与百姓当场死亡。
两方投石车攻防,拼消耗。
一刻后,骆森令五千兵马继续前进。
五千士兵遂冒飞石,曲折前进,至离城两百米左右。
咻,咻!
箭矢如雨,急速射来。
不少箭矢穿盾而过,直透铠甲,一些士兵死伤。
盾牌挡不住飞石,挡箭矢,则两说。
箭雨太过绵密,士兵为躲避,行进缓慢。又需护送攻城车,速度更慢。
攻城车自然是守城士兵重点攻击的目标,往往难行一步。
而攻城车每前进一步,便有一些士兵洒血而亡。
一个时辰,转眼即至。
钱永斌领二军替换一军,其时攻城车离城有一百八十米。
换人不换攻城器械,钱永斌领兵继续前进。
骆森则极不情愿地,领兵而退。
退下之后,骆森清点人数,禀报楚元德。
死亡四百余人,重伤六百余人,轻伤两百余人。
楚元德见伤亡如此惨重,不禁皱眉。
楚元德对骆森道:“告诉将士们,待攻入琪昌,每人赏银十两,受伤者按伤势不等,额外赏银十两到二十两,阵亡抚恤金一百两,让将士们休息去吧。”
骆森告退,自去传达楚元德消息。
文静珠、薛全意、吴茂三人,一直在楚元德身侧。
文静珠道:“伤亡如此惨重,不如围而不攻,待城中粮尽,守军自然来降。”
薛全意与吴茂也颇为不解,望着楚元德,颇有询问之意。
楚元德道:“并非我无情,不惜士兵。我们须抢时间,不能在琪昌待太久。琪昌久不下,必坚他府固守之心。时间便会越拖越久,不利将来。”
文静珠三人也就没有再劝。
一个时辰后,攻城车离城一百六十里。
熊石丰领三军替换下二军。
楚元德一算,恐须一日一夜,方能攻上城去,到晚上时,便早早就睡了。
天渐黑,城上秦四长来回鼓励众人,道:“天黑后,敌军攻势便会停止。”
众士兵与百姓闻言,纷纷鼓起最大气力,填石射箭。
可是,天黑之后,攻城之势并未停止,城上众人气便泄了,渐感疲惫。
秦四长一看情形不对,忙更换一批百姓,而士兵却无法更换,只能分批休息。
如此一来,防守力度顿减。
次日,寅卯之交,楚元德便醒来,洗漱毕,正吃饭。
一名士兵急急来见楚元德,道:“不好了,两位张将军起争执,五军与六军混乱。”
“什么事况?”楚元德问道。
士兵道:“攻城车离城约五米,五军攻城时间结束,本该轮到六军,六军已进入位置轮替,而五军不愿退。两军便起了争执。”
楚元德一听,忙下令道:“传令张谅、张学致,两军协同攻城,否则军法处置。”
士兵忙前去传令。
楚元德匆匆吃完饭,遂传令各军聚集,准备攻城。
卯时,天渐渐亮了。
砰,砰!
五架攻城车撞在城墙上,士兵蜂拥而上。
一方在城上,一方在攻城车上,两方厮杀起来。
城上百姓虽多,但毕竟未练,又初入战场,心中多有畏惧,时间一长便心生退意。
一刻多时间,终有数名攻城士兵,攻上城头,后面士兵随即跟上。
楚元德见时间成熟,令一军二军攻城。
骆森与钱永斌遂领兵奔向攻城车,拾阶而上,涌向城上。
随即,攻城士兵大占上风,守兵不敌,百姓纷纷逃走。
琪昌府统领魏廉见势不妙,劝秦四长弃城而逃。
秦四长不听,仍令魏廉继续守城。
魏廉遂不顾秦四长,领一些兵马往北行,欲出北门而逃。
楚元德得知大势已定,领其余兵马杀上城去。
不久,占领南门,活捉秦四长。
楚元德一面遣兵马追逃,一面出榜安民。
待战斗结束,已近午时,东、西、北三面来报,俘敌不少,依计勿全俘敌军,遂还是有少许兵马逃走。
逃走的兵马或散去,或逃往趾屿、汝宁。
战斗结束后,清点人数,禀报楚元德。
死亡四千六百余人,重伤七千人左右,轻伤两千余人。
除去百姓,俘敌三千人左右。
楚元德已至城中府衙,在一处大厅中,听各方禀报。
这时,士兵押着秦四长、魏廉等人进来,各报名号。
楚元德看向秦四长,约莫四十岁左右,身材高大,衣上撕开几个口子,面目棱角分明,面色灰暗,面上犹残有血渍。
楚元德道:“秦知府,我三番传信,你不回一封,想来是对守城信心十足。”
“我为知府,守城当为已任。”秦四长凛然道,“既城破被俘,任你处置。”
楚元德道:“秦知府的气节,我是欣赏的。为保全你的气节,你不能降。来人,将秦四长拉出去砍了。”
有士兵便要押秦四长出去,却听一人道:“且慢。”
循声看去,原来是文静珠。
文静珠对楚元德道:“秦知府今日固守不降,若能用之,亦会如此。若杀之,岂不是鼓励投降吗?何不用之?”
楚元德笑道:“静珠说的对,众将须谨记。”
众将领纷纷应是。
楚元德继续道:“道理虽是如此,但秦知府恐只求一死。秦知府,可是如此?”
秦四长并未想过只求一死,只觉得自己被俘,身不由己,经楚元德一番夸赞,又怎好意思言不想死,只好道:“请将军定夺。”
楚元德心知秦四长不想死,方才言“请将军定夺”而不是“但求一死”,楚元德道:“既然秦知府只求一死,我只好成全。来人,拉出去砍了。”
文静珠等人莫名其妙,不好再阻拦。
士兵见楚元德再次下令,遂不敢再耽搁,押着秦四长出去砍了,片刻后,呈上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