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京城外城,各方人马出动,街上兵丁疾行,百姓闭户。
丘国公府,卓水晨拿出一些银两送与传旨太监。
“卓公子未无过错,陛下也是做做样子,给外人看。”太监道。
卓水晨道:“多劳公公们帮衬。”
卓水晨便打听有关人等的消息,传旨太监并不隐晦。
片刻后,传旨太监离去。
卓水晨来到一处大厅,厅中楚元德与卓冰一各坐一张椅上,卓水晨如实相告。
楚元德道:“卓家是属首辅一派,还是次辅一派。”
“卓家独善其身,并不参与党争。”卓水晨道。
“卓家乃皇亲国戚,当属保皇派。”楚元德道。
卓水晨沉吟半晌,道:“楚兄所言何意?”
楚元德笑道:“若卓家是保皇派,陛下与次辅联合,卓家自然帮着次辅了。而今日,我等所做之事,却是不利于次辅。”
“楚兄明知不利于次辅,却依然为之,莫非楚兄属首辅一派。”卓水晨道。
“卓兄帮谁,我便帮谁。”楚元德道,“若帮次辅,三日之内,常尚书与我做媒,我皆不允。若帮首辅,此时宜捉住严格风三人,远送千里之外。”
“楚兄每有奇谋妙计,令人佩服。”卓水晨道,“可你目的为何?”
楚元德自知不宜再说不去,便道:“我仅是出出主意而己。说不定,首辅已派人捉拿三人了。”
朝堂恶斗,卓水晨心中有数,知楚元德所言不假,他道:“各方应都在寻找严格风三人,正激烈争斗。”
“卓兄并未说帮谁。”楚元德道。
“这些争斗,卓家不愿参与。”卓水晨道。
楚元德又闲聊一阵,便离开卓府。
楚元德思索如何让局势更加混乱,却苦于势单力薄,无人可用。
楚元德感叹,只能错失良机了。
三家府前聚积之人,渐渐散去,只有少许人准备坚守一晚。
高德寿调动四方,聚积银两,为次晨重开平安票号准备。
下半夜,严府人马终找到严格风三人,带回严府。
严守勋拿到账簿,听严格风说完,差点气死,一赔二,再双倍,得赔九千余万两,非倾家荡产不可。
着人将严格风三人暂交刑部关押,另一方面,将一些情况与所需银两之事,告知高德寿。
高德寿得知须赔九千余万两,而严云薛三家短时间之内,仅能凑足两千万两,饶是他已调积两三千万两,还是不足,需继续调积。他恨得牙痒痒。
次日,平安票号重开,大批装满银票与白银的箱子运抵,准备兑换,而仅有稀稀拉垃少许人兑换。
平安票号外面街道之上,依然有不少人或站或坐着,如昨日一般。
不久之后,平安票号兑钱的消息传开,街上之人,方散。
消息传至卓水晨耳中,听完大笑。水泽票号连夜不歇,共兑出近一千四百万两。他下令,水泽票号不再兑换赛马的票据。
接着,他将票据分给属下之人,前去平安票号兑钱。
平安票号内。人群越聚越多,都来兑钱。
三天时间,足够将银两兑换完毕了。
而三天内,楚元德不见人影,急坏了礼部尚书常志海。
常志海派人去代国公找寻楚元德,不见;派人四处寻找,依然不见。他背心冒汗,告知唐哲远。
唐哲远揣测,楚元德可能被高德寿派人抓走了。欲找高德寿要人,苦于没有证据。
“怎么办?”常志海问道。
唐哲远在大厅内来回踱步,片刻后,停下来,道:“既然楚元德不在,你去见代国公,说定婚事,便算遵循了圣旨。他日,若楚元德悔婚,便是他抗旨,与你无关。”
“首辅大人高见。”常志海道。
“关窍在于女方。是谁家女子?”唐哲远道。
“事出于急,下官来不及细寻。”常志海道,“下官妻家有一女,名杨心蝶,正当妙龄,欲以配之。”
“杨国舅孙女?”唐哲远道。
“是。”常志海道。
唐哲远点头。
片刻之后,常志海离开唐府,往代国公府,见到楚尚仁,说是陛下保媒,将杨心蝶许给楚元德,楚尚仁自然不能反对。
常志海离开代国公府,便上奏表,己遵旨而行。
三天之后,第五天,楚元德骑马行于天京城內,回到代国公府。
进府便被楚尚仁叫去,告知,与杨心蝶的婚事,并嘱咐他谨言慎行。
离开楚尚仁处,便被楚元秀拉住,告知他,姬娅儿已经来过了。
而进府时,侍役告知他,卓水晨亦派人找过他。
楚元德思索再三,派人告知卓水晨,他回家了。
于是,两人于偷酒阁见面,议定,楚元德分四千万两,卓水晨分五千余万两。
楚元德告知卓水晨,他所分四千万两中,须至少有一千万两白银,以及尽量多的小额银票。
卓水晨并无异议,分给楚元德一千万两白银与三千万两银票,其中,小额银票占多数。
楚元德着唐清等人将银票与白银分批运往牧场。
楚元德让唐清做三件事,其一,寻几处可建牧场之地;其二,于各处买上等马匹;其三,招大批青壮年。
代国公府上之人,楚元德不便委以重任,恐他父亲过多询问,诸多不便。而唐清诸人仅百人,又须照料牧场,不能分派太多其他事。
楚元德有太多事,需要有人帮忙,只能一件一件做。
楚元德待在牧场,与马为伴,一连数天。
一日,唐清带回消息,有大批灾民绕过南卫城,往天京城而来。
楚元德道:“可曾打探到详细情况。”
“廖州、浼州、浏州,闹水灾;熵州、吉州,大旱;而且,近两年税赋加重本不堪重负,近月为太后祝寿,设‘贺税’,寓意‘贺太后福寿无疆,岁岁平安’。”唐清道。
“大约多少人?可有暴乱迹象?”楚元德道。
“太多了,数以万计。看不出来是要暴乱,听不少人说,是来谋生的。”唐清道。
天京城富庶,各方受灾百姓涌来谋食,也是理所当然。
楚元德心念电转,考虑对策,半晌后,道:“留三十人于牧场;派二十人寻找牧场与上等马匹;派三十人于各处收购粮食,记住,绕过灾民;其余二十人查探灾民一举一动。”
唐清便下去布置。
楚元德并不准备返回天京城,他预感,此乃天赐良机。
…………
皇宫,勤政殿。
“南卫城太守陆年午上奏,有数以万计的百姓,绕过南卫城往天京城而来。两位以为该如何处理?”金克行道。
“大齐疆土广阔,年年有奏表呈于内阁,水、旱、蝗、震等灾皆为常事。今年亦有表奏,言及南方水、旱之灾,如往年一般处理,不想今年大灾,令百姓逃亡。”赵寻道,“臣以为应开仓济民,暂时安顿百姓,待灾消,令回原籍。”
“天京城外安顿,还是天京城内安顿?”吕德超道,“城外安顿,恐生陛下不抚百姓之流言;城内安顿,若民变,该如何办?况且,此时并不知涌来天京城的百姓有多少。”
“爱卿所言何意?”金克行道。
“南卫城相距天京城,快马须半日,百姓扶老携幼,最多两三天就到。目前,须弄清百姓具体情况,决定是否关闭天京城门。”吕德超道。
“派谁前去了解情况?谁合适。”金克行道。
”户部之人最合适。宜让户部尚书董诗香亲自主持。”吕德超道。
三人商定各种可能对策之后,金克行下旨,令董诗香一日之内查探清楚灾民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