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水晨并不理会卓冰一,说道:“既然票号与各府已被围,派人也要不到钱,自然没派。不过,事情已经闹大,肯定会传入陛下耳中,陛下为平息民愤,自然勒令三家还钱。不愁要不到钱。”
“我此次前来,是为卓兄送钱的。”楚元德道。
“愿闻其详。”卓水晨道。
楚元德道:“听卓兄曾说,严格风三人受一千八百余万两,其中卓兄便占一千万两,我占六十万两,其余大约八百万两。此时,平安票号不兑钱,恐慌蔓延,正有机可趁。卓兄宜迅速放出消息,着手中票号以一赔一方式给赢家兑钱。如此,卓兄最多能以一千六百万两收取所有票据,再用这些票据找平安票号兑钱,应是大约二千四百万两,赚取约八百万两。”
“妙计。”卓水晨道,“转手便是八百万两。”
“不过,卓兄一旦让手中票号兑钱,平安票号与三府之围便解了,他们便会趁机拖延,最终不还。为防止此事发生,卓兄宜派人继续围困,造成事态严峻之势。然后,卓兄便等着拿钱。”楚元德道。
卓水晨连连点头,道:“我会从各府院、酒楼、茶楼、山庄等等地方抽掉人手,绝不让围解去。”
”此事宜急不宜缓,若让三家先行兑钱,便错失良机了。”楚元德道,“现在就开始着手办。”
“好。”卓水晨站起身来,道,“楚兄如此急忙找我,便为此事?”
“正是。”楚元德道。
卓水晨颇为感激,事不宜迟,便遣人去联络各处人手,继续围困;待已有人手于四处就位,便同时传播水泽票号以一赔一方式兑钱的消息;另外,所需银两亦运往水泽票号。
楚元德、卓冰一一直在卓水晨身边,看其调度。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卓冰一道。
“反正是好事。”楚元德道。
卓冰一嘟着嘴,不理楚元德。
…………
平安票号前,人群涌动。
“此次赛马之局,按规定,买楚元德赢是一赔二,庄家正是平安票号,可是平安票号耍赖,不愿赔偿,大家恐一两银子也拿不到。听闻水泽票号以一赔一方式兑钱,那也是赢一倍,大家快去兑呀。”
“是啊。我刚才便兑了一千两。”
“真的吗?”
“当然。”
“走,去看看。”
…………
刑部尚书府前。
“水泽票号兑钱啦……”
…………
工部尚书府前。
“水泽票号……”
…………
浏淌总督府前。
“水泽…”
…………
水泽票号,人越积越多。
“你是自愿兑取的吗?一旦兑取,不能反悔。”
“是自愿兑取。”
“你买五百两,共兑你一千两。拿好。”
…………
待消息传来,已有人在水泽票号兑钱,早是下午时分。
楚元德三人正于一座大厅中等候,终于松了一口气。
“哥,为何有人围了芷兰他们家?”卓冰一问道。
卓水晨思考半晌,便将赌局之事说了一遍。
“输赢四五千万两。”卓冰一道,“哥,你怎么胡来?”
在卓冰一心中,卓水晨一直是一个很有分寸之人。
“我自然是觉得赢定了,才赌的。”卓水晨道。
“输了这么多钱,芷兰该怎么办?”卓冰一道。
“算是买个教训吧。”卓水晨道。
卓冰一沉默半晌,道:“楚公子,望你以后少与我哥来往。”
“为何?”楚元德道。
卓冰一冷哼一声,道:“先前你为见我哥,不仅拿出一万两银票收买下人,并且还骗我说事态严重。还有,你随便说几句话,就能弄到几百万两银子;随便赛一次马,就是几千万两银子。跟你这人来往,说不准哪天倾家荡产。”
楚元德细想,觉得很有道理,他道:“卓小姐言之有理。不过,世上有很多事,便是倾家荡产,依旧义无反顾的。”
“楚兄之言极是。”卓水晨道,“人若有志,死而无悔,何况倾家荡产。”
楚元德道:“说不定卓小姐他日找到如意郎君,恐怕也是义无反顾的。”
卓冰一香腮微红,道:“胡说。”
卓水晨哈哈大笑。
…………
皇宫,腾龙阁。
金克行高坐其上,九名辅政大学士分位而坐。
金克行大致叙述了事情经过,怒道:“严云薛三家,是要激起民变吗?诸位以为该如何处理此事。”
唐哲远道:“免去三人官职,偿还银两,以平民愤。否则,恐事态进一步恶化,以致不可收拾。”
高德寿道:“臣以为应尽快偿还银两,平息民愤。而严尚书、云尚书、薛总督三人乃被迫卷入,是三人子女之过,应惩罚其子女,三人并无过错。”
“三人子女若非挟三人之威势,又怎敢欠债不还,肆无忌惮,引发民愤。”唐哲远道。
“此事乃三人子女与代国公三公子楚元德赛马所致,与三人并无干系。况且,楚元德目无尊长、轻俘浪荡,乃纨绔子弟,实为罪魁祸首。宜重惩楚元德,轻惩三人子女,不惩三人。正是‘罚有度’。”高德寿道。
唐哲远哈哈大笑,道:“围的是严云薛三府,并非楚府;怎么反而不惩三人,重惩楚元德?真是颠倒黑白。”
金克行只好制止两人继续争辩,道:“当务之急,先解围,必须偿还银两。诸位可知需赔偿多少?”
“不知。只有庄家知道,而三人子女已躲起来了。围府之人众多,臣以为,绝不是小数目。”唐哲远道。
金克行点头,道:“严云薛三人教子无方罚俸一年,着赔偿双倍银两,三日之内,必须偿清,平息民愤,否则,免除官职。三人子女暂交刑部收押,若三日事平,关押一月;若三日事不平,斩首以平民愤。丘国公之子卓水晨虽是庄家之一,并无直接过错,训斥一番,望其休身养性。代国公之子楚元德,此人……此人……”
“陛下,此人宜严惩。”高德寿道。
“此人上次求朕保一桩媒,朕责成常尚书办理,不知办了没?”金克行道。
“没办。”高德寿两眼放光,道,“陛下,臣参礼部尚书常志海违抗圣旨,宜斩首示众。”
唐哲远双目一转,道:“陛下并未设下时限,常尚书并不算违旨。”
“陛下旨意,如何恣意拖延,臣以为给常尚书三天时间,否则,便以违旨论。”高德寿道。
金克行点头,道:“便给他三天时间,三日之后,以违旨论。那楚元德如何处理?”
众人皆知,楚元德仅是赛马,并非庄家,更无赖帐,干系不大。但是,次辅一派恨他,而首辅正思索保住常志海,还未到恨他的地步,况且,他也算帮了首辅。
而此时,楚元德与常志海址上了关系,首辅一派和次辅一派,都不知如何处理他。
众人并不做声。
金克行道:“此人便交与内阁处置。”
事不宜迟,金克行着太监去各处传达旨意。
众人散讫。
唐哲远与高德寿都是急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