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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落井下石

曹操的决定,丁夫人很快就知道了,虽然觉得不妥,但终究没有反驳,还让白芷收拾了一下跟着过去伺候珊珊。白芨因为年纪尚小,便留在丁夫人身边由姚成姑姑教导,等再大些就送回珊珊的身边。

珊珊倒是无所谓,白芨一向都是跟在姚成姑姑身边的,只有白芷贴身伺候她。丁夫人却颇为伤感,曹瑛留在了谯县,曹昂跟着曹操去洛阳,珊珊又被曹操指着去跟了郭嘉,不能承欢膝下,若去了许昌,这正院里也就一下子变得越发空荡荡了。

环夫人笑着安慰丁夫人道,“姐姐若是觉得寂寞,我常带着冲儿来陪伴姐姐就是了,反正我在屋子里也是常年无事可做,若是姐姐不嫌弃麻烦,也可教教我如何教养孩子。”

丁夫人求之不得,连声应下。

环夫人提出要送送珊珊,丁夫人也没有反对。

珊珊知道环夫人必然有话要说,她入了曹府之后,和环夫人的来往也就不多了,原因也在于丁夫人平日里和环夫人也鲜有私下往来,珊珊不好擅自做主。

环夫人似是感慨,“我是来谢谢你的,想当初,冲儿的事情你也曾提醒过我,我却总是不能相信。”

“那你这次又怎么察觉呢?”

环夫人笑笑,“都已经时至今日了,若是我还是不能明白的话,那我也白白活了这么多年了吧!”

珊珊也不忍打击她,只是淡然一笑。

环夫人觉得心虚了,末了加了一句,“是使君透露了点口风。”

果然!珊珊心中暗道,曹操也的确宠爱环夫人。这和史书上所写的,并无出入。只是曹操既然能够提醒环夫人,多半也是在审问过程中知道了些什么。

环夫人也不和珊珊绕弯子,“我今日特意来找你,也是有事情想求你。”

“什么事儿?”

“卞氏禁足,但平凉还没有。”

珊珊心里一惊,好像猜到了什么,看向环夫人的眼神也有些微变。当她看到环夫人面目上充满了戾气,珊珊就明白了,她没有猜错环夫人的意思,她想要断了卞氏的后路,然后让卞氏死。

环夫人恨上了卞氏,也许是为了多年的欺骗,这种感受叫背叛。也许是为了曹冲,这便是为母则强。

珊珊不想要沾手曹家后院的事情,哪怕她和环夫人有着都是来自现代的同乡之情,“我也并不喜欢卞夫人,她这个人成算太深。但是我并不建议你动手。”

“为何?”环夫人不明所以。

珊珊一针见血,“你玩儿不过她!”

环夫人的脸上抽了两下,“你要不要这么直接?”

“额……我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实话!”珊珊也是实话实说,“论起手段和心机,你和我加起来都不够她看的。”

环夫人有些丧气,“和她相比,我自然是比不过她的,怎么你说的,连你都比不了她呢?连使君都赞你的胆魄和机灵。而且我一直看不明白的局,你早早就看出来了。”

“看出来又能怎么样呢?”珊珊反问环夫人。

环夫人一噎。

珊珊道,“我能看破她的手段,但我佩服卞夫人的是,她做得到,我做不到。”珊珊还是很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无能为力,“首先我是个大夫,其次,我在现代所接受到的教育就是生命比一切都重要。这也是我的底线,所以我和她也不一样。”

“可是,难道我就任由她肆意妄为?明知道她当初差点害了我的冲儿,却什么都不做吗?”环夫人皱眉道,她是不甘心的,仇人就在眼前,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吗?

珊珊想了想,“倒也未必是什么都不做。首先,你有意和母亲交好,这就是对的。”丁夫人虽然看上去怯懦,但珊珊却并不这样认为。

丁夫人必然有自己的保命手段,单看曹操的后院之中这么多人,但丁夫人的正室依旧稳若泰山便可知道。何况曹操还是十分敬重嫡妻的,还有曹昂为长子做保。

“另外虎豹之所以可怕,是因为爪牙。卞氏之所以可怕,是因为她还能做些什么。如果她什么都做不了,自然也就不可怕了。”珊珊觉得若是能让卞氏安分些,其实也就够了。虽说她害了曹冲,但到底曹冲还是安然地活了下来。

环夫人琢磨着珊珊话中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将她永远软禁?”

“这要看你的意思了。”珊珊看出了环夫人的不甘心,如果自己没有猜错,只怕将来环夫人和卞夫人之间注定要有一场生死之争。她忌惮卞氏,但从没想过要了谁的性,因此也不想要介入她们之中。

环夫人眼神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我知道了。”

珊珊心中明白,但还是劝了一句,“凡事留条退路吧!”

“我晓得的。只是总有些不甘心啊!”环夫人勉强扯起嘴角,,对着珊珊笑了一笑,“她如今已经身陷禁锢,若不借此机会,一举拿下,只怕是后患无穷。就如你所说,一旦叫她出来,谁能拦得住她呢?”

珊珊也明白此道理,只能叹道,“你看着办吧!”

卞夫人的手段在曹操面前犹如透明一半,若是卞夫人真出什么事情,难道曹操就丝毫不怀疑环夫人吗?

珊珊已经不敢随意出手了,郭嘉总是告诫她,她的天命难测,她不怕反噬,但却怕反噬到华佗他们的身上。毕竟按照郭嘉的理论,只要一切还未发生以前,都还有改变的机会,说不定华佗的年岁并未像史书记载那般,若是因为自己,落得那般下场,珊珊怎么样都会于心不安。

正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郭嘉的偏院,郭嘉早早就让人候在外头等了,远远看到珊珊就进去通报郭嘉。郭嘉便只身迎了出来,环夫人身为内院的妇人并不方便,也就送到门口便走了。

郭嘉与珊珊并肩而行,“你和环夫人有交情?”

“嗯。”珊珊不打算隐瞒郭嘉,“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要问呢?知不知道这样的聒噪你挺……”挺跌落神坛的。

郭嘉“呵呵”一笑,“环夫人寻你是为了卞夫人的事情吧!”

珊珊大惊。

“你怎么知道?”难不成郭嘉还会算命,怎么什么事情都一说一个准?

但珊珊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想,密宗的弟子都会学些方术,郭嘉曾经说过,他学的是策术,那就不可能学那卦术。珊珊的心思转了一转,“难不成,她之前还找过你?”

郭嘉否认了珊珊的猜想,“策士的特长就在于捕捉蛛丝马迹。”

但郭嘉却还是没有给珊珊一个她觉得合理的理由。

珊珊觉得郭嘉是在敷衍她,她沉吟半晌,“既然你什么都能猜出来,不妨你猜猜看,我和环夫人说了什么?”

“环夫人想要拉你入水,你却想要独善其身。”

珊珊愕然。

郭嘉却不得不提醒珊珊,“卞夫人虽然手段狠了些,但从来不足为惧,何况,她本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什么意思?”珊珊心下一沉。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应该听过这句话的。”郭嘉瞥了珊珊一眼,“向来只有千日做贼的,也没有过千日防贼的。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珊珊登时便冷了脸,“你的意思是觉得我应该答应环夫人,动手要了卞夫人的性命吗?”

“未尝不可!”郭嘉的语气仿佛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珊珊不能理解,一个人的性命怎么在他的口中连一只蝼蚁都不如呢?

“我不可能杀她!”珊珊断然拒绝。

“这就是你和卞夫人之间的区别了,若你不能狠下手段,只能受制于人。”郭嘉的语气丝毫没有起伏,仿佛珊珊的答案他早就知道了,一点被人反驳的气恼情绪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和她比呢?”珊珊很是不满。

“罢了,今日便不说这个了。你有你的坚持也好,总不至于我将这策术交给了你,还要担心你到处滥杀无辜。但是珊珊,有些事情你总是要学会的。若是卞夫人要对你动手,你该如何?”

珊珊顿时就泄了气。如果卞夫人要杀她,她该怎么办呢?她不可能引颈待杀,但也不愿意主动出击。

郭嘉见她苦恼,也就转了话题,“你将东西收一收吧,使君的意思下来了,你我跟着使君前往洛阳!”

“洛阳?”

不是说好郭嘉先前往许昌安置吗?

郭嘉看出了她的疑惑,“昨日,洛阳来了一封密信,使君决定起兵勤王。”

狭天子以令不臣,曹操称霸的时代,终究还是要来临了。

但珊珊更关心一件事情,“那先生你的身子吃得消吗?”

比起珊珊的惊叹,郭嘉更显得有些兴致高昂,“一个全新布局要开始了,我怎可错过?”

曹操得到汉献帝之后,长江以北,尽可收入囊中。

珊珊看向国家,他眼中的神采大作,犹如星辰般耀眼。

辅佐明君成就一番事业,这是每个谋士的梦想,郭嘉也不例外。

PS:今天更新迟了,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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