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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偶遇

又过了半个多月,外头天气正好,白芷建议珊珊到园子里走一走,然而珊珊却不想出门,免得碰上曹丕和何晏,麻烦得要命。于是趁着白芷换了新被褥就窝在被子里背药理。

然而,曹瑛却偷偷地跑了进来,“珊珊,今天天气正好,想不想要出府玩一玩啊!”

珊珊打了一个哈欠,顺便瞥了曹瑛一眼,然后继续低下头来背着手中华佗要求务必背熟的药理,表示自己并不感兴趣。

曹瑛继续诱惑道,“你来了谯县之后还没出去玩过吧!今天正好,可以带你出去逛一逛!你看你,成日里闷在府里,背这些医药的书,多没意思啊!”

那模样,像极了打坏主意的狡猾小狐狸。

珊珊再打了一个哈欠,“其实我不仅背这些的,父亲书房里的书我也会背一背,没你想的那么无聊。”

曹瑛急了,“珊珊,谯县的大街上其实可热闹了,有不少的好玩的,还有很多歌舞伎,你要不要去看看?你若是不去,多可惜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求了母亲才带你去玩的。”

珊珊翻了个白眼,“哪里是你想要带我出去,分明是人家夏侯公子约了你,你才这么迫不及待吧!”

“欸?你怎么知道?”曹瑛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露馅儿了,赶紧捂住嘴巴。

珊珊感慨道,“想不知道都难啊!”

家宴之后,这俩约在了小竹林里,殊不知,珊珊一打开窗户就能看到了。二人一旦有了书信来往,曹瑛不敢在自己屋里看,多半都是躲到珊珊这里来的。珊珊一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东汉的时候,男女之防还没有那么严重,订了亲的双方,也是可以私下约出去彼此相看的,也算是为了婚姻打好感情基础吧。

珊珊眨了眨眼睛戏谑道,“我平日里可从来都没见过你打扮得这么娇艳动人。‘要见夏侯公子’这六个大字都快要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了!”珊珊挪了一个位置,宝宝表示不要去当电灯泡!

曹瑛就着珊珊的位置坐了下来,“好珊珊,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母亲是说我带着你去街上才答应让我出门的。你若是不去,我就去不了了。”曹瑛开始施展软磨硬泡攻略,“好珊珊,只要今日陪着我出门,无论你要什么,姐姐都给你好不好?你是想要首饰?还是好玩的?珊珊,好珊珊!”

珊珊被曹瑛的鼻音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缴械投降!她向来吃软不吃硬,最怕别人跟她撒娇了。

她一把捂住曹瑛的嘴,“行行行,行了,姐姐,你别念了,我去还不行吗?”

曹瑛欢呼了一声,连忙叫了白芷和白芨进来,“赶紧伺候姑娘梳洗,一刻的时间,我就在这儿看着!”

珊珊无奈地看了曹瑛一眼,丁夫人将这个女儿养得太好了,性子娇俏少女心十足,有的时候珊珊都在想,仿佛自己才是姐姐,她是妹妹才对。

面对着曹瑛无比期待的眼神,珊珊只好离开了她暖和的小被窝,由白芷和白芨打扮好,被曹瑛强行带出了门。

曹瑛和夏侯公子两个人在前面比肩游玩,被打扮作男童的珊珊伸手接过白芷给的一包胭脂糕,一边吃一边跟在身后对着路边的新鲜事儿看个不停。

夏侯楙还是比较慷慨的,至少对她这个未来的小姨子还是肯花钱来笼络的,一路上,但凡珊珊多看了两眼的吃食,都让人给买下来。珊珊对首饰什么的没有那么感兴趣,唯有美食却是不可辜负的。

他肯买,珊珊也愿意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从东汉开始,这地方也就陆陆续续出现了东市,用于集中管理商户生意之事,到了末年,各地方的东市就发展得越来越好,也逐渐衍生出了西市来。

东市就是用于白日的营业,而西市最热闹的时候却是晚饭之后,珊珊不禁感叹,没想到古代也有丰富的夜生活啊!他曾经看到曹府的几个小厮,往往约起来往西市去,直到天亮时分才会回来。

丁夫人有的时候也会对他们的行为稍加管教一下,珊珊却不以为然,只要不影响到日常的工作,小厮们偶尔忙里偷闲,拿着休期外出玩耍一番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工作嘛,总要劳逸结合才好。

不过丁夫人可不是这么认为的,她总觉得这做事要周全忠心,半分懈怠也要不得。

这一点上,珊珊不予反驳,但不得不承认,丁夫人的确将曹府治理得仿佛铁桶一般。

“珊妹妹看来还是很喜欢到街上来走走的,这里的新鲜玩意儿也多。往后也该多和你姐姐一起出来玩玩。”夏侯楙也是有意照顾珊珊,争取好在曹瑛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珊珊其实是很喜欢出来玩,但她不大想要跟着曹瑛和夏侯楙出来。人家是出来处感情来了,自己来呢?当个三千瓦的电灯泡啊!但表面上的功夫,珊珊还是要做到位的。

她甜甜地笑着道谢,“多谢姐夫!”

夏侯楙听见珊珊叫他姐夫,自然满脸喜色,但他不敢放肆,看向曹瑛,生怕还是唐突了曹瑛。然而看着曹瑛娇红的面容,心中也多了两分底气,于是建议道,“到了下午,咱们还可以再去湖边游玩一趟,这个时候,湖面上还结着冰,不少公子姑娘家的都爱去湖面上凿个洞,然后钓鱼。”

珊珊没有意见,曹瑛更是愿意和夏侯楙多待一会儿,也同意了。一行人逛完了东市,便寻了一个吃饭的地方。夏侯楙很会照顾人,曹瑛喜欢荤菜,珊珊喜欢素食,不偏不倚,都点了几道,甚至其中还有几道是曹瑛平日里很是喜欢的菜色。显然平日里也没少打听过曹瑛的起居喜好。

就冲夏侯楙肯在这些小事情上用心,珊珊在心里对他的印象就好了几分。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如今这样亲近的二人,日后为何会几乎要闹出要杀夫的闹剧。

曹瑛低头用饭,夏侯楙就不断给她夹菜,两个人就在这种若有若无的互动中,逐渐红了脸。

然而此时的珊珊并没有觉得虐狗,因为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酒舍对面的一个身影给吸引了。

一个年轻的公子,身着淡青色的长跑,颀长的身形雍容有度,引来了不少街边少女的围观。

她瞪大了眼睛,那一张脸,她再熟悉不过了。她登时放下了筷子,对着那身影追了出去,丝毫没有听见身后的曹瑛和夏侯楙惊呼,“珊珊!”

珊珊全然不顾地追寻着那个身影,连被行人撞到了不在意,直到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的手臂很消瘦,她有些心疼。

年轻公子生得十分温润俊朗,他低头看见一个小男童,长得柔和俊美,还有一股隐藏不住的清冽的气质。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眸子之中,还有点点碎芒。

珊珊上下打量着年轻公子,半晌,吐出两个字,“先生!”那声音之中还带着两分哽咽。

“先生?”年轻公子琢磨了一会儿,也是温和地笑道,“姑娘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一眼就看出了她是女扮男装。

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珊珊通过眼前的人,看到了千百年后的导师。

自从她来到这里之后,已经很少会去回想在现代的生活了,只是现代所带来的那些烙印无法抹去,连同如父亲一般存在的导师郭龄。

她是高中的时候被郭龄领养的,那时候她已经完全懂事了,郭龄不强求珊珊改口叫他父亲,反叫她按着他的学生称呼他先生就好。

那是郭龄在大学里的称呼,几乎所有的学生都要尊称他一声先生。后来她就跟着他,也做了他的学生。

郭龄也是无亲无故,她消失了之后,不知道他会不会担心着急。

珊珊神情恍惚了好一会儿,直到曹瑛和夏侯楙追出来。

夏侯楙替珊珊给年轻公子连声道歉,“着实是抱歉,舍弟年幼不懂事,冲撞了公子。”

曹瑛看着珊珊,略有几分担心。珊珊知道自己是唐突了,这里是东汉,不是现代,那年轻公子也不是郭龄,长相上虽然几乎一样,可他却比郭龄年轻了至少三十岁。

她轻轻低下头来,深吸几口气,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她轻轻松开手,后退了两步,拱手给年轻男子道歉,“是,在下认错人了。唐突了公子,着实抱歉,还请公子不要同在下计较。”

年轻男子却不甚在意,他的脸上有一丝不正常的潮红,举手投足之间却十分谦和有礼,“两位公子客气了。”

他抬脚要走,珊珊也不知道是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出声唤道,“等等,小子无状。公子可否告知姓名?”

年轻公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停下了脚步,在珊珊的面前蹲下笑道,“你想知道我的名字?”

珊珊点头。

“在下郭嘉,字奉孝。”他的眼中浮起了浓浓的笑意,“珊珊,按照辈分,你该唤我一句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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