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家村离郡里很远,兰惜他们徒步走了一上午,看到城门的时候,兰惜腿肚子都转筋了。
“小远,休息一下吧,我实在是走不动啦。”
“兰姐你再坚持一会,进了城就好了,张伯给的钱买了药还能剩下两个大子,能买两个白馒头。”
兰惜一听白馒头也来了精神,可怜她这三个月肚里全是玉米面,一点细粮都没有啊!“快走出发,向白馒头迈进”。
小远看到前面急匆匆向城门奔去的身影,有些哑然,好像刚刚说累死了的人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样。
城里并没有兰惜设想的那样繁华,街上叫卖的多是一些吃食,很少看到卖杂艺的小摊,看来这里就是较大一些的城市也是不富裕的,人在没有满足物资要求之前,是没人想要娱乐精神的。
买好了药,兰惜手里捧着那白胖的馒头,真是垂涎欲滴啊,这怎么能是馒头,这简直是珍馐美味啊,就是有龙肉我也不换。正当兰惜对那馒头发表无上的赞美时,被人拉了个趔趄。
“兰姐快跑”,小远拉着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兰惜发足狂奔,直到拐进了街角的小巷才停下来。
兰惜顺了顺凌乱的呼吸,看着一脸紧张向外张望的小远,“怎么了,为什么要跑啊?”
“是征兵的队伍,才三个月他们就又来了。”
兰惜向街上看去,一群穿着甲胄的士兵,手里拉着一队被反剪着双手的少年,看起来也就都十五六岁的样子,满身的灰土,显然是在非自愿的情况下被抓起来的。
“他们追来了,快跑”,小远推搡着兰惜,朝另一条小巷奔去,但两个人的脚力在抓人的眼里根本就不够看,没一会他们就被按在了地上。
按住小远的士兵,抬手就给了小远肚子一拳,“让你跑,你再跑啊!”小远被打的脸色苍白,两手紧紧抱住肚子。“军爷,你找错了,我才十二岁,”小远忍着疼想试图说服那个士兵。“啪”那士兵提起小远,照着小远的脸就是一巴掌,打的小远唇角渗出血来。
“你几岁?”那士兵讥笑的问道。
“我~~我”,眼看着小远还要说,兰惜慌忙挣扎着出声,“军爷,军爷别打了,十五岁,是十五岁”,“哼,算你识相,带走”,说着扯着小远和兰惜向街上走去。
“兰~~”小远惊慌的的要出声,兰惜看着小远比了个禁声的手势。还好今天为了进城方便做的是男装打扮。
那士兵把兰惜和小远绑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兰姐你为什么要承认”,兰惜看了看小远流血的嘴角,一阵难过,“你傻啊,那士兵就是要胡乱抓壮丁顶数的,别说你是十二岁,你就是五岁,他也能把你打成十五岁,那又何必受那份苦,还不如乖乖的承认少挨些苦头。”
“可是你怎么不告诉他们你是个姑娘啊!”
“我们是一起出来的,我答应你娘要照顾你,你是完完整整的出来的,我就得把你完完整整的带还给你娘。”
“后面的叽咕什么那,想挨拳头是不是。”
两人紧忙闭了嘴,默默的跟着。
兰惜这一小队人,是这次增兵的最后一批,又在街里抓了三个少年,那些士兵就拉着他们去与大队伍汇合。兰惜对自己的倒霉怄的很,来了这里就没一件让人顺心的事儿。
到了聚集地,兰惜诧异的看着他们这个新兵队伍,也就百十来个人,就这么几个人对于一个军队来说就是九牛一毛,打起来连塞牙缝都不够,这也用得着他们这么大费周章的抓人?
负责押送的也就三十多个人,一个兵长,就这么几个人能押送的了他们这一百多人,这要一起逃跑他们哪能全顾得上?兰惜心里很是嘀咕,可是很快的谜底就揭晓了,兵长下令,将他们这些新兵每五个人分成一个小队,每个小队选一个组长,每跑一个人其他人都要挨一顿鞭子,组长更要剁掉一根手指。
兰惜没有想到这些四肢发达本应头脑简单的士兵,竟然还有这样的妙招,新兵中原本平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被选为组长的人,刹那间就成了严厉的看守者,这真是个既省力又省心的办法。兰惜哪里知道,白漠国长期征兵,就是这些最不善思考的大老粗也不得不想办法让自己轻松一些。
做了简单的整理他们出发了,显然士兵们并没有为他们这些新兵带食物和水,他们只能干渴着继续行进。直到天色黑得看不清五步以外的人影,才被喝令停下休息。
新兵们又被绑上了绳索,士兵们只升起了两堆火,看来并不想带他们的份,五月中的天气虽然不是很冷,但夜间的湿气还是让饥寒交迫的兰惜和小远瑟瑟发抖。
把哆嗦的小远拉到身边,悄悄地将半个凉透的馒头递给了他,自己把剩下的半个三两口的解决掉,紧紧用手捂住咀嚼的嘴,现在这种窘境下,她不想受到任何人的攻击,在饥饿的驱使下,大多数生物的行为都是很原始的,这点爱看动物世界的兰惜很是清楚。
队伍行进了两天才看到了军队驻扎的营寨,比想象中的威严的多,远看着就有一股肃杀之气。营前的守卫像四杆标枪一样的挺立在两旁。这应该是一个军纪严整的军队,看精神面貌就让人为之一振,在这样的军队里当兵成活率应该高一些吧,兰惜在心中不断地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