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江醉酒醒来,头疼欲裂,坐于榻旁,单手揉捏着胀痛的额头,希望能够减缓,突听脚步声由远及近。
“醒啦,头还疼不疼,我去要了点醒酒汤,喝了会舒服点”尤岚手中托着茶盏,笑盈盈的走到杨江的身边。
杨江望着面前温婉的笑颜,有一丝恍惚。目光定视在尤岚的脸上。数秒后悲喜难辨的眸光又转为清明,一丝苦笑衔于唇边。
“不用了,杨某无碍,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去忙吧。”语气温和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初时见杨江眼神炽热,尤岚以为这大冰块终于有所融化,但转眼尤岚就知道,那不是看自己,那激烈的情绪不是因她尤兰惜,而是另一个女人,一个叫若依的女人,想到这,尤岚心中一揪。
杨江知道她是女子,从他刻意回避着和她的肢体接触她就略感一二,尤岚哪怕是无意的碰到他的手指,杨江就避之如蛇蝎的闪开,开始尤岚还只是以为他有洁癖不愿与人接触,可细致观察却知道他只对自己如此。
尽管如此,尤岚也安慰自己,他也许只是性格如此,也许自己多在他身边转转,认真学武,多关心他,他也许会对自己有好感的,一时的冷淡只是暂时的,他也许有一天终会被自己感动。
事到如今所有的也许都已破灭,尤岚知道,那间房里已经住了人,一个能让他哭让他笑的人。一个让他那样爱的人。
算啦,无论她多么的喜欢,她都不能破坏别人的感情,一个已经打了别人烙印的人,她只能放弃。何况就现在的状况看,她就是想破坏也是破坏不了吧,尤岚苦笑的想。
“那师傅,我把东西放着,难受就喝了,我——我走了”尤岚强扯着唇角笑着,放下茶盏转身离开。
看着那僵硬的背影,杨江有些后悔,他是不是做的过分了,那人从未给自己带来过不快,总是小心的灿烂的笑着。是他的幻觉吧,那样快乐的人怎么会悲伤!
从帐中出来,尤岚感觉胸中很闷,像有只手抓在她的气管上,将肺里的空气全都挤压了出来。尤岚扬起脸,任阳光晃的眼生疼,她不哭,她不哭,不就是又一场暗恋失败吗?尽管把脸仰的更高,可那酸涩的液体仍旧不受控制的盈满了杏眸。
她不想让谁看到她这狼狈的样子,骑上马狂奔而出,她要找一个地方,一个放纵自己的地方。
尤岚策马狂奔一气,她也不知道要跑去哪里,反复的呵声催促身下的马匹加速,她只要掠过耳边的风快点在快一点,让那还没涌出的泪风干在眼里。
其实也不算什么,神仙帅哥不是多的是,这个不是她的终有一个会是她的,不就是失恋吗?再说她这也不算失恋,她这只能算是示爱未遂而已,可是她怎么总是未遂,还未上台就已落幕,难道这是自己的宿命。尤岚让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忙把它从脑中拍了出去。
尤岚经她自己这么乱七八糟的一搅合到没那么伤心了,为这强大的自我调节能力尤岚有些唾弃自己,她怎么就这么没心没肺的呢?
尤岚光顾着胡思乱想,并未看到天空中一个黑点像她俯冲而来,注意时那猎鹰已进在身前,身下的马匹正急速奔驰着这一惊吓,四蹄一驻竟顿了一下,巨大的惯性将尤岚远远的甩了出去。
事出突然,尤岚完全没有准备,还未叫出声,身体就已经腾空,地面在她眼前急速放大,尤岚的大脑已无法反应,只剩下条件反射了两臂护住头部,身体抱成团已减轻冲力,尽管如此,着地时手臂仍是疼痛难忍。
“呜——”尤岚闷哼了一声,身体顺势向前翻滚着,等停下来时,她已经是摔得眼冒金星了。
尤岚艰难的起身,她身上恐怕没有一块好肉了,右臂疼的要死,应该是脱臼了,检查了一下,各地的骨头还都坚守着岗位,她略微放了些心,对上回的骨折她记忆犹新可不想再来一次。
颤抖的站起身,遥望着数十米开外的马匹,认命般的一步一挨的挪了过去,她可没有那一打口哨骏马就能投怀送抱的本事,想回去还得靠那个肇事者给她驮回去。
尤岚挺庆幸自己骑出来的不是雷云,要是雷云那速度,她还哪能像现在这样四肢健在啊,估计早就再世为人去了。想来她也是背到家了,猎鹰怎么会攻击人呢?平时很少看到这种动物啊,尤岚有些狐疑,可右臂又传来阵阵的痛,尤岚不敢在磨蹭,得赶紧回去,把脱臼的手臂扶回去。
小远吃完晚饭一回到营帐,就看到灰头土脸,哀声叹气的尤岚,“兰姐,你这又是怎么了?”
小远在私底下还是叫她兰姐的,一个女人老让人家叫哥,尤岚有些别扭,至于为什么是又,那是尤岚打开始训练就是大毛病不犯,小毛病不断,三不五时的就得挂点彩,小远已经磨练的习惯了。
“飚马摔得,”“飚马?”小远显然无法透析尤岚这语带双关的介绍,不解的看着尤岚。
尤岚不耐烦的又给他解释了一遍,“我骑马速度太快摔了,我骑那马也是飚呼呼地,要不也不会把我摔这么惨。”尤岚撇了一眼打自己解释完就哈哈大笑的家伙,决定一整晚都不理这么没有公德心的家伙作为惩罚。
“哈哈哈,兰姐,你怎么就这么逗,”小远笑罢见尤岚脸色不对,忙转移话题,“那你又为什么策马飞奔啊?”
小远这一句话问到了尤岚伤心处,尤岚立即脸色又充满哀怨之色。
小远看那神色也知些原由,毕竟能让他这心宽的姐姐露出这种神色的人不多,“杨校尉,惹你生气啦?”小远小声询问。
尤岚本想不理他,可又管不了自己的嘴,“他要是能惹我生气就好了,人家根本就当我是空气。”
小远心想果然,再接再厉,“杨校尉本来就是那样的人啊,姐姐你不就喜欢那样的吗,还和我说这叫有仙风道骨,有气质。”
“臭小子,你这是再安慰人吗?”尤岚瞪眼。
其实小远也有苦衷,真不是他不愿好言相劝,实在是这怨妇的戏码,没几天就要上演几次,开始他还担心劝慰,可谁知当事人没几天又没事人似的献殷勤去了,次数多了,小远也就随波逐流了。
“臭小子,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尤岚一看小远那看戏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把她这次的巨大悲伤和以前的小小郁闷等同了,“这次是真的,我不要那块大冰块了,你姐姐我要另寻良人,就凭你姐姐我的姿色,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他不要我,那是他没眼光,哼。”
“恩恩,是,那我这给姐姐留意着,”瞧着那趾高气昂的女人,小远含笑说道。
尤岚听他那话本想在自夸两句,可一回身,看小远一脸诡异笑容,才知道他是在逗自己,举臂就向他拍去。
手臂一扬,广袖堆于肩头,莲藕般白皙的手臂上遍布青紫,很是可怖。
小远见此,含笑的脸瞬时沉了下来,“怎么会怎么严重,其他地方也摔成这样吗,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骨头还好吗?”说罢,紧张的摆弄着尤岚的手脚。
小远着一串提问,到让尤岚有些不好意思了,“没事了,没伤到骨头,就是脱臼了,但也让军医给推上去了,身上的伤过几天就好了。”尤岚不在乎的笑笑。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就这么不知珍惜自己,”小远很是气眼前笑的一脸云淡风轻的人。
望着面前虎着脸的小远,尤岚有些奇怪,摔得是自己,自己都没这么生气,他那么怒干什么,可人家也一片好意,忙赔笑道,“诶呀,我知道你担心我,我真的没事,这些伤上点药就好了,不会落下疤的,你放心。”说完还俏皮的眨眨眼,哪还有一点当姐姐的样子。
小远被她的样子逗笑,可还是担心她,突然想到什么,从颈上解下一块玉佩,“这是如意佩,给你。”
尤岚接过玉佩,不明白小远把玉佩给她做什么,玉佩入手温润,玉中纹路好像在流动般,透光隐见如意二字,尤岚虽不识货但也能看出这不是寻常的东西,忙又递了回去,“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转又想小远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物件,忙又追问,“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物件?”
“这是张伯送给我的,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张伯说这玉长期佩戴可以强身,它还可以转运,我带着确实身体好了很多,”小远怕尤岚不要又说,“你总是磕磕碰碰的,运气也差点,我这个宝贝先借给你,等你感觉运气好了,再还我,一定要还我哦?”小远一脸认真的说道。
尤岚一想,小远说的也没错,她最近是挺背的,等她转转运,再还给小远,“那好吧,等我用完就还给你。”
小远笑着并未应她只是将那玉佩带在尤岚脖子上。嘱咐了尤岚休息,小远就出帐巡逻去了,今天是他带队巡头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