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如此爽快的答应了陆霁南的请求,这让陆霁南喜出望外。连忙在前引路,将其引到了自己的卧房之内。推门入室,来到了桌边,两人便分了宾主坐定。
陆霁南看着面前的落拓青年,开言问道:“在下陆霁南,家在SC蜀中,还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家在何处呢?”
那落拓青年抱拳行礼道:“原来是陆兄,失礼失礼,在下名叫王守仁,ZJ余姚人氏。”
陆霁南道:“王兄,小弟有个问题,不知是否当问?”
王守仁道:“陆兄但讲无妨。”
陆霁南道:“王兄是ZJ人氏,却来到了京城。我见王兄谈吐不凡,想必定然是个饱读诗书之人,想必是来进京赶考的吧?”
王守仁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在下上京来,的确是为了今年的恩科。”
陆霁南想了想,道:“若我要没记错的话,距离恩科开考,应该不足半月了吧?”
王守仁苦笑道:“本来,的确是这样的。”
陆霁南倒被这句话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了。问道:“王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守仁道:“陆兄有所不知,今年的恩科,将要推迟到三个月后开考。”
“哦?”陆霁南问道:“这又是为何?”
王守仁道:“今年HB的洪灾,陆兄应该知道吧?”
陆霁南点了点头:“这我略有耳闻。”
王守仁道:“便是如此了。HB洪灾,数百万百姓流离失所。朝廷体恤灾区学子,于是便将今年的恩科推迟了三个月。可是……”
王守仁苦笑道:“陆兄你也能看出,在下家贫。朝廷推迟恩科,本应是对学子的天大恩典,可是于我而言,却算得上是一个噩耗了。”
见陆霁南面露疑问之色,王守仁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已经囊中羞涩了。”
陆霁南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将话题岔开道:“我看王兄谈吐不凡,必是饱学之士。前些日来翻阅《论语》,有着些许疑问。不知王兄可否赐教一二?”
听闻此言,王守仁大喜,道:“没想到陆兄也是一个读书人,倒是我有眼无珠了。不知兄台有何疑问?”
听闻王守仁此言,陆霁南微微一笑。陆霁南虽是江湖中人,但是自小就在父母的教导之下学得了一些书卷,腹中倒有一些墨水,与王守仁交谈一二,倒也勉强可以。
这陆霁南也是长了个心眼。他害怕这个王守仁是一个江湖骗子,搞一些鬼蜮伎俩来欺骗与他。
事实证明,陆霁南多虑了。
这王守仁的确是个饱学鸿儒,见陆霁南发文,他也就打开了话匣子。王守仁从孔孟之道讲到了老庄哲学,又从治国之道讲到了行军之法。之前陆霁南还能与他答对一二,待到王守仁将满腔才华尽情挥洒之时,陆霁南却只有听得份儿了。
王守仁讲的滔滔不绝,而陆霁南听得也是如饥似渴。二人聊天正酣,却听门口有人敲门,陆霁南道了声罪,起身开门,却见小二正一手拿着衣衫,一手端着餐盘,正站在门外。
陆霁南伸出手接过小二手中的衣服,向小二吩咐道:“把饭菜摆在桌子上吧。”
小二点头称是,将手中酒菜放在了桌上,向二人道了一声‘慢用’,便退出了房间。
陆霁南将手中衣衫放到窗边的柜子上,然后回到桌边坐下,取过桌上酒壶为王守仁斟上了一盅酒,又给自己的酒满了起来,举杯敬道:“与王兄交谈,小弟真是大长见识,来,王兄,小弟我敬你一杯!”
见陆霁南举杯相邀,王守仁也连忙举杯道:“陆兄客气了,能与陆兄相识相谈,也是在下的荣幸。”二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边吃菜饮酒,一边继续谈经论道。二人是越聊越投机,越聊越尽兴。在不知不觉中,桌上早就肴核已尽,杯盘狼藉,但二人却依旧兴致盎然。
时已深夜,陆霁南却依旧性质未减。有心继续同他深谈,却见王守仁已经面露倦色,却依旧强打着精神同自己聊天,心道:我怎么这么糊涂,我是习武之人,彻夜不眠也是常有之事,这王兄只是一介书生,哪有如此精神!便开言道:“与王兄交谈一番,在下受益匪浅。有心继续深聊,怎奈天色渐晚,如贤兄不弃,今夜可在我这留宿一宿。王兄意下如何?”
王守仁心下一想,现在天色已晚,自己又无处可处,陆霁南有如此邀请,自是再好不过。可是自己与陆霁南只是萍水相逢,怎敢过多麻烦?于是,王守仁道:“陆兄好意,在下心领了。今RB就一再叨扰,在下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王兄不必多言。天色不早,你无处落脚,就先在我这休息一番,你也不必再推辞了。”陆霁南再度邀请道。
见陆霁南如此坚持,王守仁也不好在去推脱去拂陆霁南的脸面,只能称谢领情。便洗漱一番,和衣睡下了。
王守仁已经休息,陆霁南却依旧精神高亢睡意全无。床已经被休息的王守仁占了,于是于是陆霁南干脆席地而坐,打坐运功了起来。
时间流逝,转眼便是天明。打坐中的陆霁南睁开了眼睛,眼中神光湛然。一夜的行功,虽然内力没有什么增长,但是内伤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站起身抻了个懒腰,转头向床上看去,见王守仁依旧沉沉的睡着,怕自己打扰到王守仁的休息,便蹑手蹑脚的推门而出。来到院中,呼吸着清晨清新的空气,陆霁南来了兴致,竟是在院内打起了一套长拳来。
要论长拳,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长拳,比如武当就有武当长拳,少林有少林长拳,而陆霁南打的这一套长拳,则是武林中人人人皆会的太祖长拳。
相传,这太祖长拳乃是宋太祖赵匡胤所创。赵匡胤原为武将,一身武艺极为高超。待他登基为帝以后,他所创的这套拳法也就流传开了。直至现在,依旧被作为习武之人必练的一套功法。
这套拳,陆霁南自然也是练过的,并且还是十分精通。只见他施展起了轻身功法辗转腾挪,手中双拳更是拳风霍霍。将整套拳法的劈、封、截、打,四字精要拿捏的是相当到位。一套拳法舞罢,陆霁南长吁了一口气,收功而立。却听到阵阵掌声传来。
陆霁南连忙望去,却见王守仁正站在门口看着他,手中掌声未停。
陆霁南连忙向王守仁走了过去,问道:“王兄昨夜睡得可好?”
王守仁笑道:“承蒙陆兄招待,昨夜睡得很好。”
陆霁南也笑了,道:“休息的不错,那便是好事。养足精神,也好在白日里做些学问。一觉醒来,我竟还没有洗漱,不知王兄可曾盥洗?”
王守仁道:“早已洗漱过了。”
陆霁南点了点头,便走回房屋之内盥洗一番。此时,小二也将早餐送至了陆霁南房内。陆霁南洗漱过后,二人便吃起了早餐来。
早餐吃罢,陆霁南问道:“不知今后王兄有何打算?”
王守仁苦笑道:“盘缠将要用尽,我想来,只有买些字画,或者找个书院教书,弄些银钱糊口这两条出路了。等到三个月后恩科开考,在去应试不迟。”
陆霁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王兄想法虽好,但却并非是个万全之策。王兄虽有经世之才,但恩科当前,仍需专心复习才是。”说罢,陆霁南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了王守仁,道:“这是五十两银子,还望王兄收下。”
王守仁大惊,连连摆手道:“这……这如何使得?无功不受禄,陆兄今以重金相赠,叫在下如何敢当啊!”
陆霁南哈哈一笑,道:“与王兄相见,小弟便有一见如故之感;与王兄交谈,更是使我眼界大开,小弟对王兄的才学也是深感敬佩。这五十两银子赠予贤兄,聊表小弟一些心意。待到他日金榜题名之时,还望贤兄不要忘记在下才是!”
王守仁的声音有些颤抖“陆兄……”甫一张口,却是感觉喉咙发紧,想要说的话,倒是说不出了。
见王守仁如此,陆霁南起身来到柜旁,取过昨日小二买的衣衫交给王守仁,道:“昨日小弟见兄长衣衫有些破烂,便自作主张为兄长置办了一件衣裳,不知是否合身。若有唐突之处,还望王兄原宥。”
王守仁只觉鼻子一酸,两行清泪便流了下来。他站起身来,向陆霁南深鞠一躬,哽咽道:“我与陆兄萍水相逢,承蒙陆兄抬爱,赠与我金银衣物,在下实在是受宠若惊!”
陆霁南连忙扶起王守仁,笑道:“兄台客气了。王兄有如此才华,小弟当真佩服的紧。在下只愿王兄金榜有名,可以一展才华报复。我与王兄相识一场,王兄若是高中,小弟也是面上有光啊。”
王守仁感激的望向陆霁南,坚定的说道:“陆兄今日雪中送炭之情,王守仁永生不忘。我向陆兄保证:”
“今年恩科,我比榜上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