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守仁如此笃定的保证,陆霁南由衷的呵呵大笑,道:“这才对嘛,男人就该有这种魄力!不知王兄日后有何打算?”
王守仁也笑了,回答道:“有了陆兄的接济,想必这几个月我可以安心的过了。我想找个地方先行住下,然后专心读书。不知陆兄又有何打算?”
“我么?”陆霁南道:“今天去见几个朋友,与他们辞行,然后,我就要离开京城了。”
“陆兄这么着急就要离开京城,难不成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么?”王守仁问道。
“对啊。”陆霁南顺水推舟,道:“家里有些事情急需我回去处理。江湖路远,天下亦无不散的宴席。今日你我兄弟就此别过,来日有缘,自会相见!”
王守仁亦点头称是。于是二人互道珍重,依依惜别自不必提。
然而世间之事,最引人入胜的莫过于那未知的神奇。陆霁南从未想过,自己解囊资助一个寒门学子的无心之举会对未来产生了多么深远的影响。
一个人,就算是为善不欲人知,可是终究一定会得到报偿。古人云‘凡积阴德者必有阳报’,可谓是入木三分,贴切入骨。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却说与王守仁分别后,一夜未睡的陆霁南突然产生了一点疲惫之感。于是他缓步走回了自己的房内,连衣服也没脱,就这样和衣躺在了床上,没过多久,就沉沉的睡去了。
就这样,陆霁南沉沉的睡着,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熟睡中的他。
被吵醒的陆霁南有些不愉,他从床上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边喊着:“别敲了,来了!”,一边低头穿上了鞋子,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到房门前,打开了房门。却见唐林正站在门外。
“何事?”陆霁南问道。
“堂主。”唐林恭敬道:“贾佥事已然到了,现在正在张堂主的房里。张堂主特命我来请堂主您。”
陆霁南一拍脑门,自己险些把这茬给误了,心里暗道贪睡误事。连忙道:“前头带路。”
唐林点头应承,二人便一前一后向张野房间走去。
行至张野房门口,便听见屋内张野和贾启元二人的笑声传了出来。陆霁南推门而入,问道:“这是说到什么高兴事儿了?这给你们开心的,来来来,也讲给我听听。”
张野和贾启元二人相视一笑,道:“我们在笑你啊!”
陆霁南一愣:“笑我?却是为何?”
张野反问道:“你见过那种人是睡到日上三竿的?”
贾启元接道:“这个我知道,要么是喝多了,宿醉方醒,一种么……”
二人看向陆霁南,露出了一个都是男人我理解你的‘会心微笑’。陆霁南一看这笑容就全明白了,这两个贱人又想歪了……
陆霁南正要解释,但这二人一唱一和的却不给他任何分辨的机会。只见张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陆霁南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说,潇潇小姐刚离开你,你就行如此龌龊下流之事,你这样对得起潇潇小姐么?”
我做什么龌龊下流之事了?陆霁南感觉自己要冤过窦娥了。
却见二人仍旧在哪儿一唱一和的,大有不把你说的痛哭流涕下跪认错不罢休的架势。
被这二人说的烦了,陆霁南不耐道:“别闹了,咱们该说正事了。”
听到要说正事儿了,张野和贾启元也收起了嬉笑之意。贾启元问道:“不知你找我前来有何事?”
陆霁南没有回答,倒是问道:“李兄呢?他怎么没来?”
“他啊,”贾启元道:“直隶刚出了一个大案,诸葛神侯派他前去直隶调查了。”
“原来如此。”陆霁南恍然道。
“那么你这么着急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呢?”贾启元再次问道。
“你知道,我们这次出来,是为了调查唐门内奸一事吧?”
见贾启元点了点头,陆霁南继续道:“为了调查这件事情,我将夺魂堂上下人众派往全国各地,搜索叛徒的线索,然而前几天,我派去关东的几名兄弟,竟然集体失联了。”
“有这等事?”贾启元惊讶道。
“你都如此惊讶,遑论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作何反应了。”陆霁南道:“我已经飞鸽传书通知夺魂堂众弟兄,半月后齐聚山海关。我准备带着兄弟们,去关东查探个究竟。我手下的兄弟,可不能就这样白白的死了!”
“你怀疑,你们要找的目标就在关东?”
“不错,我的确有如此想法。”
“那你叫我来,又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我帮忙的呢?”贾启元问道。
陆霁南答道:“贾兄,你们锦衣卫眼线遍布全国。我们在关东一无根基二无人脉,我怕我们这一群人非但没调查出来个眉目,反而会把我的这些人手全搭进去。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把我的线人借给你,帮助你调查?”贾启元问道。
“我却有此意!”
贾启元摇了摇头,断然道:“此法不可行!线人虽然归我调配,但是却是朝廷的人。我如果将他们挪为私用,万一被东厂的人发现,他们大可以借此为由,向皇上参上一本,攻讦我锦衣卫,甚至于有可能因为此事彻底扳倒我们锦衣卫。陆兄,你我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但是锦衣卫上下是我同袍,刘指挥使于我更是有知遇之恩。我怎可因兄弟情谊,而让同袍置之险地?所以此事万万不可!。”
张野讶然道:“贾兄,问题没那么严重吧?”
贾启元苦笑,道:“要是以前,这的确不算什么大事。但是现在刘瑾当权,他处处想压我们锦衣卫一头,更想将我锦衣卫彻底取代。这件事情若是被刘瑾抓住把柄,他就可以说我们锦衣卫以权谋私,用朝廷给予我们的权利为所欲为;说我们不尊圣上,连动用线人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想皇上请示,到时候,我可真就百口莫辩了。”
听闻贾启元的解释,张野不由得汗毛倒竖,喃喃道:“幸亏我不是官场中人。要不然,我这颗脑袋都搬了几十次家了,朝廷真是一趟浑水啊!”
贾启元叹了口气,道:“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是人在朝堂之上,又有哪些行为是发自真心呢?处处都有难念的经啊!”
听闻贾启元此言,陆霁南面色一暗,道:“看来,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小心一些,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陆兄这就灰心了么?”贾启元道:“我只说我没有办法让潜伏在关东的锦衣卫内线帮助你,却没说我没有别的方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