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牵手走着,碧薇只觉这庭院九曲十八弯,拐来拐去跟走迷宫似的,不觉抱怨道:“怎么还没到?”栖云噗嗤一声笑了:“牡丹宴要的就是这个地儿啊!”碧薇一愣,恍然大悟。这不会当场就促成几对野鸳鸯吧?
走啊走,终于到了一处开阔的花园。花园里放了几行花架,上面整齐摆着各色牡丹,错错落落把园子隔成好几块,京中的贵女们正各自围着小圈子说话,一派热闹景象。碧薇扫了一圈,没发现中心,正忖确实比较随意,却看见远远一座亭子里坐了一群贵妇。咳咳,有看女儿的,也有挑媳妇的……
微微低了头,眼睛却忍不住偷偷四周梭巡起来,不会一帮男的躲在哪吧?栖云也在到处看,不过她在寻找同伴,她很快发现了目标,正拉着碧薇走过去,前面突然插出一个人来:“这位就是雷孺人了吧?”碧薇见是位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客气道:“是我。不知姑娘是?”那姑娘笑道:“我是谁雷孺人就不必管了,我们对雷孺人挺感兴趣,不如雷孺人加入我们好好聊聊?”这话是个人都听得出来不对劲,况且这姑娘一口一个“雷孺人”,咬字还特别重,您不告诉人您连孺人都当不上不开心是吧?碧薇忍了又忍,终于把这句话忍下去了,栖云冷笑一声:“徐娉婷,一边去吧,你不给人当枪使不高兴是不是?要找麻烦可以,叫正主来!”说着猛力一推,直接走人。
“不用看她,蠢货而已。真是不明白,怎么哪都有这样的蠢货。”栖云淡淡道。碧薇好奇:“正主是谁?”栖云道:“你管她是谁!今天咱们不必出头,看好戏就行。”前方有人挥手打招呼:“意罗,碧薇,快过来呀!”意罗是栖云的闺名,栖云连忙答应了,快步走过去。碧薇一听就知道是燕王的女儿飞鸾郡主。燕王是皇帝的哥哥,出了名的神经病王爷,不问政事天天在家里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皇帝也乐得看他逗乐子。他教出的女儿也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听说还曾扮男装混迹市井,收服了一帮小混混一起收拾巷陌间欺男霸女的恶棍。真假虽不知,但飞鸾郡主风意琳确实耿直豪爽,颇具侠气。碧薇寒暄着,一面看了看这个小圈子,只有三个人,除了飞鸾还有一对姐妹,长得五六分相像,很容易认出来。
飞鸾热情地介绍:“这是任家的两位千金,姐姐任瑶华,妹妹任瑶期。”小姐妹乖巧地行礼:“见过栖云公主,见过雷孺人。”栖云打趣道:“不错不错,温和沉稳,比某些战战兢兢的好多了,你怎么就慧眼识中了这对姐妹花啊?”飞鸾笑道:“我去年就认识瑶期了,你不知道,她居然也精通相马术,与我难得的志趣相投呢!”栖云拍手:“这下好了,你终于不愁没人陪你了。”飞鸾遗憾地道:“瑶期也就陪我相相马,一起策马奔腾那个还是没找着!”飞鸾虽故作惋惜之色,但眼睛里都是笑意,可见对这个朋友是真心赞赏的。碧薇想到德妃说过飞鸾从小到大其实并没有真心的朋友,大概是矜持的贵女们都嫌她疯疯癫癫的。如今她找到了任瑶期,碧薇也为她高兴。
加入了圈子,便开始唠闲话、赏花,任瑶期是个伶牙俐齿的,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任瑶华就要木讷不少,惺惺相惜的缘故碧薇多数找她说话。
没过多久,贵妇亭那边过来了一位大丫鬟,后面跟着四位小丫鬟,大家见她们来了不约而同停下了交流。大丫鬟盈盈行了个万福,从旁边小丫鬟捧着的托盘里拿起一张纸:“各位贵女,今年的牡丹花评选名单出来了,花中状元是明少师之女明宝珞的水涟墨玉。”话音一落园子里立即响起一阵恭贺之声,碧薇不认识明宝珞,顺着声音往头上花朵墨黑的看去,看见一位身着白衣裙摆上绣娇粉芙蓉的温文美女,那仪态浑身上下挑不出一丝错来。闺秀中最优秀的产品。碧薇迸出这个念头。
大丫鬟接着念:“花中榜眼,漪雅公主的春深二乔。”大家又是一阵赞贺。大丫鬟开始念第三个了,“花中……”碧薇感觉到栖云牵着自己的手明显握紧了,“探花,云王府雷孺人的撒金香玉。”栖云放开碧薇,恭贺起来。周围也有一些声音,想必都卖她的面子。碧薇却不懂了,德妃让她争这个名头做什么?
评比结束,大家可以肆意畅游园子了,目标明确的也可以开始行动了。中午不做统一安排,各处小院准备了不同的精彩节目供大家消遣。
飞鸾要去看杂耍,栖云觉得那玩意心惊胆战的,两拨人便分开了。两人随意走着,栖云低声说:“唉,还说让你看好戏,原来看不成了。”碧薇道:“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栖云道:“那徐娉婷的父亲是明太师的弟子,所以她算是明宝珞的人。明宝珞,母后属意的云王妃。已经,已经定下了。”碧薇看起来还算平静:“她是正妃我是孺人,不至于吧?”栖云叹口气:“所以我猜要么是徐娉婷自作主张,要么就是某个想看戏的挑拨的。现在风头正劲的是简澈,明宝珞应该比较在意她,可是她根本没来!”
碧薇点头:“如果简澈来了,这两人不明着干起来也一定会暗斗一番。”栖云失落:“可惜啊,简大小姐根本不接招,我的如意算盘落空了!”碧薇笑着打她,两人又闲聊一会,就根据栖云的提议找漪雅玩去了。
时间消磨起来也快,漪雅等几位公主选的是看戏,台上咿咿呀呀那种戏曲,碧薇实在坐不住栖云就把自己的冼嬷嬷也给了她,让她随便逛逛。碧薇骨子里还是比较附庸风雅的,在两位嬷嬷的指点下找到了一处琴院,听各位小姐弹了一下午的琴,主要观摩一下别人的技法。穿越五年,又在皇宫内苑的环境,碧薇的琴棋书画都打了一点基础的,而她自己偏爱琴。
反正也找不到事干,碧薇在琴院一直坐到琴会散场。期间与二三四五临时聊友谈天说地,饮茶水若干,嗑瓜子嗑得嘴都肿了,然后被宫嬷嬷拉到僻静处补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