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余带着刘超群父子刚一转身,朵儿妈觉得全身被抽干了力气般,站在原地半天才举步。想着这事闹大后朵儿该怎样做人,心中有些恨朵儿这妹几不受招呼,明明解决好了的事,这样一来,什么都藏不住了,又想着自己的女儿可怜,趁着没人把该流的和不该流的泪流了个痛快,直到从她家回来的小曾喊她,她才擦干泪对着小曾笑笑,一步一挨的往家里走。
梦凡和若羽在小曾没来之前,一直手牵着手站在朵儿家大门前,把艾武堵在堂屋里,文英则守着后门口。尽管艾武再三保证不会干傻事,她们也只是这样傻傻地尽职尽责的守着。小曾来后,劝了艾武一阵,在确定艾武不会再冲动后才出去,但是梦凡她们三个还是不放心,一直守着等朵儿妈回来。
刘超群被他爸拖去派出所后,把那天晚上的经过前前后后跟小余讲了一遍,并再三强调,当时他只想保护朵儿,如果不是醉酒的朵儿先投怀送抱,他绝对不会干出这事。刘父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地强调,这不能怪他儿子,这阵势哪个男的都会经受不住,再说那艾朵儿本来品性就不好,十五、六岁时,就因为乱搞男女关系被学校开除等等。还嚷着小余一定要把他说的记录好。小余也没为难他们,只详细问了刘超群趁朵儿醉酒与她发生关系的事,再认认真真做好笔录,又耐心耐烦听刘父发了一通牢骚。
小曾回来后,小余把记录的内容当着小曾及刘父的面读了一遍,在刘超群确认无误后,让他按上手印,签好字。一切程序搞定后,刘超群对小余说:“我该交待的都交待了,这下没我什么事了吧?我可以回去了不?”小余及小曾两人一听哭笑不得,小曾还是聪明些:“刘超群,这里是公安机关,请你严肃点。”刘父看着自己这个儿子,想死的心都有。
朵儿妈回来后,梦凡她们几个问了一下情况,又各自隔靴骚痒般劝了朵儿妈一阵后,才回家。
小清因准备婚前事宜,已经回娘家,顺带把正刚也带过去帮忙。梦凡爸还是呆在苇山的日子比家里多,梦凡一个人窝在火箱上等着因向晖的事外出未归的妈妈,想起朵儿的遭遇,又想着前天给高轲打电话时的情形,觉得自己比起朵儿来太幼稚了,心里承受能力太差了。这还没怎么呢,就仿若林黛玉般迷失本性,如果遇到朵儿这样的事,岂不早就崩溃了?又暗自赞叹朵儿有主见,换做谁也无法跟一个糟蹋自己的人过一辈子。若为了那所谓的名声,勉勉强强过一辈子,那这辈子才叫毁了呢。
“凡凡,你怎么还没睡?”梦凡妈习惯性的在阶基上跺了跺脚,然后走进堂屋。
“外面冰冻了吧?快来烤一下火。妈妈,向晖没事吧?”梦凡看见她妈妈那件浅蓝色外套上都好像结了冰毛子,招呼着她烤火,自己急忙从火箱上溜下来,倒了一杯开水递给她。
“总算这丫头命大,母子都平安,哎!你不晓得呢,人都吓死了,我也接过许多次生,没看见这样的,产道张开两指时,露出来一只脚后,半天冒反应了,催产针也打了几支,还有助产师帮着她摸肚子,孩子就是下不来,真真急死人了,你那不清白的谢婶还想着让她自己生,说顺产的孩子以后健康些,剖腹地像李嫂子那满伢子如今还像根豆芽菜。医生当场都发火了,我也恨不得打她几巴掌,把她打醒。幸好,她在一旁看着出血量越来越大,也怕了起来,只好同意剖腹。如今的医术就是发达啊,在我们那时,这丫头恐怕就这样去了。”显然向晖生这孩子太凶险了,惹得自认为见多识广的梦凡妈都失了分寸,竟然当着自己未出嫁的女儿说起了这事。
梦凡也关心着向晖,并没觉得不妥,听她妈说书一样说完,“母子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妈妈你们那时候生孩子生不出,难道就让她这样硬挺着?”
“不硬挺着怎么办?要不怎么说崽奔生娘奔死,女人生孩子只隔阎王一张纸呢。那时又不能像现在这样剖开肚子把孩子拿出来,你看我跟你说些这个干嘛,女儿家家可千万别当着别人问这个,免得让人笑话。”
“这有什么?难不成我不用出嫁,不用生孩子?”梦凡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反倒认为多了解一下这方面的知识,对自己总没坏处。
“越说越不象话了,又不知羞。你哥哥还没回来?”梦凡妈见家里就梦凡一个人,也没以前那么严厉。
“你霸占人家女儿一、两个月,就不许人家留住你儿子十天半月,真的是只收得媳妇嫁不得女的人。哦!妈妈,我都忘了跟你讲了,你明天去劝一下朵儿妈吧,朵儿跑了,今天刘家里在她家闹了半天,北堤的那边的人看了半天的热闹。”
“朵儿?怎么会跑了,不嫁悔婚就是啊,跑什么?”
“妈!说了你也不懂,明天到她家,她妈妈会告诉你的,有些事我也说不出口。”
两母女又聊了一些家里哪个姨妈家又发生了什么事,哪个叔叔与婶婶又吵了架之类的话题后,各自洗漱好睡觉。
梦凡原以为,发生这么多事,自己肯定又会失眠。可是一挨着枕头,倒难得地睡了一个蹋实觉。
早晨吃过早饭后,和她妈一前一后的往北堤赶。今天志云定婚,去晚了会被那疯妹子一顿好骂的。
临近志云家看着她们家并不如想象中的忙碌时,心中一惊,难道这定婚的也泡汤了?走到她家时才想起,正刚与小清定婚时,因她家是男方所以才热闹。而现在志云家是女方,他们只把亲朋戚友召集拢后,再随庞建军一起去庞家吃定婚喜酒,当然没有男方家那边热闹。
文英看见梦凡来了,跑过来拽住她的手臂:“凡凡,今天来这么早,昨晚没睡好吧?我也没睡好,看啰,眼袋都肿起来了。”
“我?不知怎么的,本以为会睡不着,不想还睡得可以。你的眼袋又不是今天才出来,你们单眼皮族是容易生眼袋些,我跟你说过,让你睡前不喝水,你又不听,这下怪谁?难不成怪朵儿?”
“今天是志云的大喜日子,我们不说那些。来,我们去看看志云,换上庞建军跟她买的衣服,真的好乖!我现在终于相信‘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了,志云都不是以前的那个苇场里妹子了,变得好洋气、好精神的。”
两人走到堂屋后方的一个侧房里,志云正用摩丝在制伏额前几根翘起的刘海。“哎呀,莫动了啰,这样够乖了,再说这几根刘海这样翘着倒添了几分妩媚,你就别跟它过不去了。就这个样子,我们都爱饱了,等下庞建军看见只看会怎样?”文英的性子有些风火,把梦凡想说的话通通说完了,害得梦凡只是看着志云傻傻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