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凡这几天精神状态很差,朵儿的事对她冲击不小。她那天晚上回家,不顾哥哥的白眼,硬把小清留在房间里,问了小清许多让小清都脸红的话题。小清听着听着猛然醒悟,一脸震惊的看着梦凡,“凡凡,你和高轲没那个吧?今天怎么尽问些这些。”
梦凡立时满脸通红,“没有,我和他怎么可能呢?你刚刚不是说只要例假正常来就代表没怀孕吗?”
“我的傻姑娘,不是只要那个了便会怀孕,有些人怀孕了也不一定那个就不来了。你这么紧张是不是真的和高轲那个了?你快告诉我。”
见小清一脸严肃,梦凡有些怕了。她知道向晖怀孕时,妈妈所说的动红,就相当于例假,那她不会?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腹部,应该不会,小清说要两人睡在一起才会那个、才会怀孕,想着她又释然的放下手。
她这一摸一放,让小清把心提到噪子眼,这死丫头不会真那么傻吧,这什么都没提起先把自己交出去了?她动作只比思维慢半拍,一把抓住梦凡的双肩,“凡凡,你看着我,你和高轲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和他有没有肌肤之亲?有没有……”
听小清问得如此直白,梦凡羞得脖子都红了,“嫂子,我真没有。只有一次他不小心摸了我,这也会怀孕?”
“没有就好,死丫头,你吓死我了。”小清从心底不看好梦凡与高轲的这段感情,她担心着梦凡上当,说白了,担心梦凡被姓高的始乱终弃,如今见梦凡矢口否认,便将信将疑的摸了摸梦凡顺滑的长发,“凡凡,你不要怪我,你知道我娘家没有姐妹,只把你当做我的亲妹妹,我真不想你受到什么不该受的伤害。你跟高轲的事,我也不是很反对,但是你得记着,他的态度只要一天不明朗,你就不能让他占了便宜去,听见了没?我是为你好,你像我跟你哥这么多年了,我们到现在都没越过雷池半步,不是我古板,是这个社会对我们女孩子太不公平了,你看朵儿这事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梦凡心不在焉的听小清说教,想到高轲对她的感情如同雾里看花,不由得又患得患失起来。虽然昨晚回家时收到高轲的信,看着熟悉的字迹,一如既往的深情,梦凡当时觉得这么多天的苦苦等待都值了。但是今天听小清这样一说,又不免为自己的前程担忧,人生的变数太多了。
高轲在信里说,距离可以产生美,梦凡不懂,她只知道她如今全靠那几页薄薄的纸来证明她的感情真实的存在。
“凡,和你在一起时,我很害怕天黑,因为那样就见不到你了。现在,我每天等待着天黑,尤其希望早早入梦。因为,你会准时到我梦里,睡梦中我甚至可以闻到你的芬芳的气味。”每每读到这段文字,梦凡都会笑着哭了。原来这就是诗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啊,竟然做梦都相同。
正奋力与芦苇作战的小清回头望着又在傻笑的梦凡:“这鬼妹子,魔障了。”
“梦凡,梦凡找得我要死,原来你在这山尾子上。”沐阳可能走得有点急,说话时气息有些不稳。
“沐老师,你怎么来了?”不只是梦凡很好奇,小清也觉得很奇怪啊,沐阳受了什么打击居然开窍了,课不上,追到这里来了。
“学生勤工俭学,刚好分在你们这儿,巧吧?”沐阳有点小佩服自己,苦思了好多天,终于想到了这么一着妙招。
他在路上装作偶遇的等了几天梦凡,没等到人后,知道守株待兔这一招是不行了,必须另想他法。那天他上完课收拾学生课堂作业时,李芸跑过来说校长有事找他。他心中一喜,以为是校长答应让梦凡来代课了。兴冲冲地走过去,廖校长见沐阳进来,微笑着对沐阳说:“沐老师来了,快请坐。”
“校长,找我什么事?”沐阳一脸期待。
“学校决定这几天安排学生进行勤工俭学,你带领你们二班去曾家山,没问题吧?”廖校长考虑到沐阳所在的管理区位于浮桥对面,孩子们过浮桥时,安全难以保障,所以就把勤工俭学基地全部定在挨学校这边三个管理区的苇山。
沐阳一听有些失望,随即他又高兴起来,“校长,能不能打个商量,我想提高一下我们班的写作能力,前几天就想跟您汇报,我想组织他们去蠡山冬游,都初三的孩子了,写个作文老是干巴巴的几句现话,什么冬天的太阳真美啊,霞光万丈之类,有些的甚至还写‘日出山花红胜火’,我觉得我们的孩子还是少了点阅历。不是说‘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吗?我想把勤工俭学的地方安排在沙洲,那儿离蠡山近。”
校长被沐阳的长篇大论唬得一愣一愣地,想说不好吧,人家是大学生,可不是他这完小还没毕业,只有进修中专文凭的土八路所能比的;说好吧,那么多孩子,又过浮桥又过河的,这安全问题还真是让人头痛。
“你准备怎样实施?”校长专业比不上他,但是管理比他强远了,他考虑的是大局。
“这你不用担心,我回家去拉赞助。明天,船和学校的活动同步进行。”沐阳可没忘记他爹的辖区内有条可容纳四、五十人的公务三号船停在河边。学生免费为他们打丫(用楠竹制成扁担样子的一头尖的用具,用来打掉芦苇上多余的枝桠,提高芦苇出浆率。)让管理区派条船接送应该不成问题吧?再说他还有一张王牌,如果沐支书硬要秉公办事,他的王牌一甩,包管炸得他晕头转向。
放学后,沐阳挺兴奋地哼了一路的歌,和他一起回家的学生都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沐老师,你的爱要给谁,便去给呗,这唱了一路的‘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不晓得你的心上人会不会烦?”说完哈哈大笑着一溜烟跑了。沐阳这才惊觉,他一不小心设定了单曲循环,不好意思地用手挠了挠头,这都是谁惹的祸啊。学生已经跑远了,他却听从了学生谏言,又换了一首“乌溜溜的黑眼睛,和你的笑脸,”到家时不知是单曲循环还是双曲循环,幸亏路上的路叶掉得早,要不然被这么一吓,肯定会垂直落地,哪有自己优哉游哉地降落这般惬意。
进门,沐阳妈见沐阳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以为沐阳向梦凡表白且经过同意了,忙扯着儿子问:“梦凡同意了?”
“同意?同意什么?我都没跟她讲”
“那你又看上新的了?”沐阳妈有些怀疑,儿子如此高兴,依他的秉性只能是那个事啊,不会又有新目标了吧?应该不可能啊,儿子这么长情地搞了这么多年的地下工作,把谁都瞒得死死的,会这么轻易的放弃?
“想什么呢,沐娭,您儿子我是那种人?告诉你,这事你如果帮忙,就成了一大半。”沐阳吊着他家沐娭的胃口。
“你是要我亲自去江家,还是找个人去?我保证你今天拿定主意,明天媒人就到江家。”儿子二十好几了,沐阳爸在沐阳这么大时,沐阳的姐姐都满地跑了,她这傻儿子现在还在瞎忙活。好几次他爸问起,他还回他爸一句说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把他爸硬堵得哭笑不得,只好说送他读这么多年书塞了牛**。
“哪有你想的那么快,但是如果明天这事成了,就有点眉目了。”说着沐阳奇事一样的凑到他妈耳边悄悄地把他的计划一说,沐阳妈一拍他的肩头,“就知你这小子没少打歪主意。好啰!这事包在我身上,保证明天你爸亲自跟船到浮桥接学生。”
一夜好眠,连平时常进梦里做客的梦凡也没来,虽然稍觉遗憾,但是想到不一会儿就可以见到她了,便原谅了发懒筋的梦中的梦凡。
人还真是奇怪,以前没跟人说起时,虽然也想念,可能因梦凡还没毕业,或者她还小或其它原因,并不觉得如此烦人,如今跟双方父母说开了后,就觉得相思难熬了,看来是高看了自己的定力了,沐阳一边穿衣服一边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