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马把这件事来龙去脉详细给霍滨虎讲说一遍,霍滨虎也皱起了眉:
“是啊!诩刚这孩子从小要强,凡事都要和长门争个高下,这我自然知道。只是我没有考虑到,等到将来两人都成年,若是长门继承了寨主之位,他这个小弟能不能服气,听他调配,做他的得力臂膀?唉!”
丁一马摇摇头,叹一口气道:
“我既担心他们兄弟二人将来反目,又不忍可惜了诩刚这孩子的天分,思来想去才想到这么一个办法,也算是老头子我最后擅自给你做了一次主喽!”
霍滨虎心知丁一马的苦心,十分理解老前辈的决定,感激道:
“老前辈,你的苦心,我十分感激!当年孩子都还小,我没有想那么长远,如今他们要跟我出谷,都是要当做栋梁之才来培养,你所想的要比我长远的多,这也确实是个很妥善的解决办法,真是有劳您老人家费心了!”
丁一马见霍滨虎没有责怪于他,当即眉头舒展,笑道:
“哈哈,哪里哪里!你不怪我把你宝贝儿子送走就好啦!霍老弟,今日我便不留你,你把孩子们都领回去吧!”
霍滨虎起身,拱手抱拳道:“我替孩子们先谢过丁老前辈教诲之恩!”
丁一马摆摆手,话锋一转道:“老夫还有个不情之请……”
霍滨虎奇道:“丁老前辈请讲!”
丁一马摇摇头,微笑道:“老夫这些年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恐怕大限将至。外面的世界我没精力再去了,所以最后的日子就让我一个人留在这谷里,不知霍老弟能否同意?”
霍滨虎大吃一惊,心想丁老前辈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老前辈,我还打算请你去蔽处安养晚年呢,怎么能留您老人家一个人在此?就算在这,也要派几个使唤丫头来照顾您啊!若留您一人在此,此事万万使不得!”
丁老头微笑着摆摆手,说道:
“老弟!五年啦!这里的一花一草我都极是熟悉,我虽年纪大了,伤也没好,但是照顾自己还是没问题的。哪天大限到了,我就找个山洞一坐,直接去见祖师爷,还要什么使唤丫头。”
霍滨虎皱眉:“可是这……”
丁一马拍拍霍滨虎肩膀,认真道:“老弟,我时日无多,就让我自己走完最后一程吧!”
霍滨虎虽觉不忍,但看着丁老前辈一头的白发,竟是无法再开口相劝,只好点了点头,默默给丁一马行了一礼。
丁一马洒脱道:“老弟,不要这么悲伤嘛,老头子最后几年有一群孩子陪着,能在这宝地享受几年天伦之乐,也算是老天待我不薄,哈哈!”
“前辈您倒是一直都看得开啊!”霍滨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说:“对了,几个月前我派到漠北的行商有消息传回,说不定前辈您会感兴趣。”
消息是从漠北传来,极是轰动。
自从丁一马神秘消失之后没多久,五行天派到江湖上的长老级人物又接连有几人神秘失踪,这已经引起了五行天宗主的警觉。五行天于是派出很多人暗中调查,但是什么线索都没查到。
另外,漠北另一大宗门——纪宗,不久前被神秘势力突袭,死伤惨重,据说宗主纪梵天战死。这件事在江湖掀起轩然大波,纪宗在漠北也是根基极其深厚家族势力,居然被人一举连根拔起,令人唏嘘不已。
虽然银杏山谷远在数千里之外,但丁老头乃是从漠北而来,其中还涉及到五行天,霍滨虎仍旧把这两件事给丁老头详细的讲说一遍。
丁老头听完久久无语,他总感觉这一切事情的背后仿佛有一只黑手在操控,这黑手势力必然无比强大,可是漠北有众多势力和门派,数百年来互相牵制,谁能有这个实力呢?
当然这就不是霍滨虎所关心的范围了,他又继续跟丁老头聊了许久,见丁老头已经下定决心在这谷里终老,霍滨虎只好带着九个孩子离开鹿鸣谷,告别了丁一马,返回鹿鸣寨。
霍长门说到这,停了下来,吃了一口鹿肉,似是对味道很满意,大手拍拍自己的胸口继续说道:
“这九个孩子,为首的当然就是老夫了,剩下八个兄弟就是现在我座下八大金刚。”
大凯恍然大悟:“原来,霍寨主的八大金刚,就是从小跟您一起训练的小伙伴啊!”
霍长门笑道:“是啊!我们兄弟九人自从出了鹿鸣谷,就跟着父亲大人对抗奇城,那会儿奇城与其他几个势力刚刚联合,四处征战,他们倒也没有更多的武士和时间全力以赴对付我银杏山谷。后来,我们九个兄弟一边对外抵抗战斗,一边继续自行修炼道家仙法,成就虽有高低之别,但都超越了老一辈的武士们,成为保护银杏山谷的绝对中坚力量。从这点来说,我父亲大人当初的谋划还是十分成功的。”
隆君听得入神,放下手中的筷子,咂舌道:
“怪不得我在矿城时经常听人说,北有风云城,南有鹿鸣寨,都是响当当的厉害势力,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过往!老寨主大人真是深谋远虑啊,实在是令人佩服!”
霍长门表情不无得意,眯着眼睛,说道:
“不错!就拿铁帽子寨来说,放眼整个山寨,只有武天飚老贼算是实力超群,他手下除了一个黎清风之外,便再无顶尖高手。我们鹿鸣寨则有八大金刚,而且个个实力不凡,所以这些年来与奇城战来斗去,我们倒也没吃什么大亏。”
大凯看着面前这一桌子丰盛的菜肴,一边听他们畅聊过往,一边捡着喜欢吃的夹到碗里大快朵颐,他边嚼边问道:
“寨主大人,那你们后来又回去鹿鸣谷看过吗?丁老前辈……真的一个在谷中仙逝了?”
霍长门轻轻摇头,似是有些遗憾,慢慢道:
“我们兄弟自出谷,便遵照恩师的遗愿,再也没有回去过。恩师在五年时间里为教我们耗尽了精神,已经油尽灯枯,想必我们离开之后没多久,他老人家就驾鹤西游了吧!兄弟们谨记恩师的教诲,不愿再打扰他老人家清净,乃至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没有再回过鹿鸣谷。”
“原来如此!”
大凯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你们这帮孙子也真够无情的啊!人家一个孤寡老头用余生的精力教你们成材,自己老死在山谷里头,你们好歹也去收个尸,算是告别老前辈,你们……唉!
想到这,大凯又觉得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自己在这瞎操心做什么,于是甩甩脑袋,赶紧又夹了一筷鹿肉炒笋尖,吃的不亦乐乎。隆君看大凯只管低头猛吃,心想这么精致可口的饭菜下次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赶上,也赶紧抓起筷子猛吃了几口。
吃着吃着,隆君觉得刚刚聊到丁老前辈仙逝,气氛有些沉重,也没有人继续说话,屋里忽然安静的很,似乎有些冷场,便用筷子戳了戳自己碗里的肉,又没话找话说道:
“霍寨主,您当日在密林中打败武天飚的那九把金刀,莫非就是当年您和八大金刚出谷前,丁老前辈传给您的?”
霍长门想起丁老前辈选择独自留在鹿鸣谷中的往事,有一瞬间的失神,忽然听隆君问起九把金刀,便回过神来,一字一句道:
“不错,老夫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人称金刀长门,这九把金刀正是恩师当年所传。恩师当年在江湖上闯出的名号,叫做‘一马踏九剑,金刀平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