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熙扬和甄源爱上了拉直发。
哦,准确的说,是整个高中的学生都爱上了拉直发。男孩子要把额头前的刘海拉的直直的,偏分挡着三分之一的脸和一只眼睛。直发飘飘和一个遮着额头齐与眼睛的刘海则是女孩子的标配。
当时,这是流行,谁不跟上谁就会被嘲笑土包子。熙扬和甄源作为学校的标杆人物自然不会落后。
两人预谋了好久,终于在一个舒适的阳光明媚的晚秋午后,实施了计划。
“胖子,拿剪刀,给我,我先修修我的头发。”男孩照着镜子,抓抓自己略长的黑发,开口。
“哦?我给你剪吧?”甄源拿着剪刀,晃晃,咔嚓咔嚓的,嘴角带着一抹窃喜。
“滚滚滚,你以为我傻?阿秋要不你来。”男孩抢过剪刀,抬起长腿把胖子踹到一边,而后,笑眼咪咪。
“咳咳咳?我?”阿秋情绪有些小激动。
“嗯。”熙扬轻轻点头。
这边,甄源早已搬来了小板凳和那盆鱼。一肩膀上搭着熙扬的毛巾,笑嘻嘻的弯腰。“请。”
这场景有点眼熟呀。
熙扬坐下时,恍然大悟,好看的眸子锁着阿秋,想起了那日洗发的情景,随即,笑的惨烈。
阿秋轻唾,眉眼一弯,同样笑红了脸。
排挤,赤裸裸的排挤。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胖子疑惑:“很好笑吗?”
熙扬点头,眼角飘出了泪花。
“你又拿你的内裤给阿秋戴头上了?”胖子小心的猜测大胆的求证自己心里最好笑的事情。
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然而,一不小心招来了“杀身之祸”!
“我要割了你的舌头,喂狗。”熙扬收了笑容,冷了脸,眯了眼睛。
阿秋拼命的点头,递给了熙扬剪刀。
“欸?忘记历史这样真的好么?”
“对啊,忘记历史好么?你以前长的可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啧啧,如今倒是像个剥了皮的柚子。”熙扬想想,重新坐下,歪着脑袋,一本正经沉痛惋惜的语气。
“哎!你?你。你!人身攻击。”甄源羞红了脸,鄙夷的看着两人,竖起中指。
“好啦好啦,柚子挺好吃的,你,坐好。”阿秋忍着笑意,拿走男孩手里的剪刀。
“我剪了。”阿秋看着细软的黑发,温和开口。
“剪!”胖子在旁边喊得激动。
熙扬不满这一声欢呼,扭着脑袋要说话。
“呀,你别动,小心扎着你。”阿秋收了剪刀,抬起左手轻轻地拍打男孩的脑袋。
“嗯。”熙扬轻哼,慵懒的鼻音。
“拉个头发,把你享受的。”甄源嗤之以鼻。“我找依依去。”酸涩委屈的音调。
“拜拜。”男孩的声音干脆利落。
阿秋笑,指尖轻轻的撮起男孩脖颈那里的发,一点一点挨着手指慢慢的剪。
“你会把我剪成秃子么?”男孩看着地上的发,漫不经心的开口。
“会。”阿秋小心翼翼的撮起另一边的发,笃定的语气。
“为什么啊?”男孩轻轻摇头抗议。
“因为,你人缘那么好,我好嫉妒啊。”
“这样,那你还是把我剪成秃子吧。”男孩一样笃定的语气。
后面的发已修整完毕,看看,再看看,清爽无比的造型。阿秋甚是满意自己的技术,小小得意的走到男孩面前。“闭眼。千万别睁开。”
“嗯。”男孩听话的闭上眼睛。
第一次,近距离,有恃无恐的看着面前这张脸,五官各个都那么好看。
“你在欣赏我的脸?”男孩嘴角带着得意,笑的开口,闭着的眼睛微微的颤着。
“是啊,是啊。”阿秋笑,拿着剪刀轻轻移动。“不看着,剪坏了怎么办?”
略长的刘海从左半到右边一点一点的变短,男孩左边的眉毛露出了出来,略弯的弧形,让五官更加立体,就像一个雕刻家受到了鼓励,阿秋剪得更加仔细。
一点一点碎发,落在男孩的脸上,男孩抗议的皱眉,声音慵懒极致——“痒。”
阿秋停了动作,弯身,仰着头,与男孩平视着,而后,轻轻的吹气,奈何那碎发一点也没有动,到是,右边没来及剪得刘海,被吹的散乱。
阿秋失了神。
一张很好看的凌乱的脸。
若不是。
那发际线边缘,一道隐藏的,细长的疤痕。
这疤痕从男孩的右额头处,皱皱巴巴的蜿蜒到男孩浓密的软发里,看不清楚有多深。
这样深得伤疤,当时要缝几针?要多勇敢?
“还没好么?我什么时候能睁眼睛?”男孩漫不经心的开口。
“哦,还有一点。”阿秋回神,站起身。
“那一点,别减了吧,我头上有疤不好看。”男孩认真的提议。
“怎么弄的?”阿秋轻问,那一刻,她以为她有足够的底气走进他的内心一探究竟。
“好了吗?”他皱眉,平了语调,礼貌的回绝。
她轻轻失笑,胸口发紧,这样啊,这样忽近忽远的距离。
若是笨些神经大条就好了,一笑了之置之不理继续死缠烂打问出自己所想,奈何,她偏偏通透的如此这般,不敢逾越半步。
“嗯,好了。”她最终,笑的没心没肺。“我要开始给你拉发啦。”
“嗯。”熙扬淡淡回应。“你要小心,不要烫着自己。”
“好。”阿秋回答,随即,转身去拿充着电的拉板。
那拉板简易的很,充电一会就会热的发烫,阿秋怕自己手笨烫着熙扬,便先拿着自己做实验,试着温度合适了,才开始小心依依的给男孩烫发。
两人别扭的再未说一句话。
他和她的男孩离得那么近,明明触手可及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他有他的不想说,她亦有她的小秘密,两个人又如何能轻易推心置腹,高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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